首頁 女頻 術女有毒:将軍,請自控

174、新婚(三)

  杜峰的聲音悶悶的,“昨兒個晚上,娘不是留下我說話了嗎?她罵了我一頓,說讓我要懂得心疼心疼自己媳婦兒。

  我回來後,見你早已睡下,一别累慘了的模樣,睡覺也不安穩,心裡就覺得自己真混蛋!

  我想着少點對你亂來,可一看到你,一聽到你的聲音,就忍不住想索取得更多。無奈之下,就想了這個法子。

  白天見不到你,晚上晚點回來,讓你好好休息幾天!”

  “就這樣?”紀子期驚訝的從他懷中擡起頭。

  杜峰點點頭。

  其實她這樣問,不是因為懷疑他所說,而是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是為了這事才躲她?

  這個夫妻生活的和諧确實是婚姻長久的關鍵,總得慢慢磨合才是。

  這樣不聲不響的,一個人承受,紀子期又好笑又有些心疼。

  “傻相公!”她輕輕吻一下他下巴,“這是咱們兩個人的事情,自然要兩個人有商有量才行!

  你一個人擅自做決定,不讓我知道,這中間要是産生了誤會怎麼辦?

  兩個人即使感情再深,倘若不能在大部分事情上達成一緻,感情很容易會因為誤會隔閡而變淡。”

  “這麼嚴重?”杜峰倒抽一口氣。

  “這還是輕的。”紀子期想起先前的委屈,還有些惱火,“若過多幾日你還如此,說不定我就跑回娘家去了。”

  “怎麼會?”杜峰笑嘻嘻道:“我哪能忍得了那麼久?”

  “那才更糟!”紀子期瞪他,“哪個女人願意隻做一個洩欲的工具,生子的機器?你要真是這麼做了,說不定不止回娘家了,和……”

  離字還未出口,便被杜峰堵住了唇。

  這次的他并未深入索求,隻是不願意聽到她接下來要說的那兩個字。

  紀子期明白他的恐懼,不再繼續,道:“所以,以後有什麼事,開心的要分享,不開心的更不要悶在心裡,知道嗎?”

  “是,媳婦大人!”對面男子一掃剛才的頹廢,突然間笑得陽光燦爛,也感染了紀子期。

  她忍不住翹起嘴角,打了個哈欠,“好了,夜了,先睡吧。”

  消除了心頭顧慮的男子,見她嬌俏小模樣,一日一夜死命壓抑住的心思,終于忍不住了。

  “期期,”他用力按她腰身靠向自己,聲音暗沉,“今晚可不可以?他想你了!”

  那火熱燙得她一陣驚呼,忍不住錘他,“小點力!”

  “是!媳婦大人!”杜峰以為她是說等會小點力,哪知紀子期說的是剛剛按着她的腰太大力了,痛!

  她來不及糾正,已被抱起放在床上,吻鋪天蓋地的将她包圍,瞬間就燃盡了她的理智。

  今晚的男子果然很輕,雖迫切,卻溫柔得不像話。

  于是在輕與重,兩個有心想要磨合的人,慢慢找到了彼此都能接受的節奏。

  不似以往那般好似打仗般的激烈,和風細雨中亦得到了不一樣的滿足。

  當然,這更針對于紀子期而言。

  一旁精力過旺的男子,這種淺嘗即止,自是不能完全滿足他。

  紀子期亦明白,隻是今晚有些太夜了,“杜峰,明晚,明晚依着你,好不好?”

  此時的她眼皮耷拉,已無力睜開。

  杜峰在她眼皮上輕輕一吻,“媳婦兒,睡吧。”

  他擁着她,她回抱着他,兩個有情的人兒,在相互體溫的慰藉中,帶着心滿意足沉沉入睡。

  早上杜峰一醒,紀子期便跟着醒了,杜峰輕吻她一下,“繼續睡,期期,還早,等會我喊你起!”

  “不用,我起了。”紀子期坐起身,伸個懶腰,“我陪你去晨練!”

  “期期?”杜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紀子期面上微熱,“夫妻一體,需要雙方都作出讓步才行,總不能,隻讓你讓我。”

  杜峰開心地用力一摟她,紀子期一個不穩,兩人倒在了床上。

  他毫無章法的在她面上狂吻,留下一臉的口水。

  紀子期嫌棄地一推他,“别鬧,讓我去洗漱,等會晚了。”

  杜峰仰面倒在一邊,溫柔看着她,“好,我等你!”

  十天的新婚期很快過去,兩人雖不時因生活細節,有些小摩擦,但因為都願意開誠布公地說出來,雙方又願意彼此接納和包容,很快的,就如膠似漆,恩愛異常。

  除了杜峰偶爾的克制不住,床第之間有些過頭外,一切都和諧美滿,雖然這偶爾的次數頻繁了點。

  杜夫人看着媳婦越來越甜的笑容,越來越紅潤的小臉蛋,心裡也是樂開了花,默默地盤算着抱孫子的日子。

  隻是她不知道兩人早已默契地商量好,略晚一些再要孩子。

  五月初二,杜峰一早同杜元帥進了宮,紀子期則去了戶部。

  這大概就是杜夫人唯一有些遺憾的地方了,以前總盼着兒子娶個媳婦進來,這府裡能熱鬧些。

  可兒子偏偏就看中了無法困在後宅的紀子期,以至于這娶了媳婦之後,這府裡白天還是同往常一樣冷清。

  不過有個這麼能幹的媳婦,她心裡既高興,又有些羨慕她的自在和不受拘束。

  ——

  戶部裡,林大人既高興,又有些發愁。

  令他高興的事,自然是這稅收的事情了。

  三月發展四大城方案一出,民間投資不亞于年前修路,整個三月的稅收比往年亦番了兩番。

  即使四月開始有所回落,但有了前三月的基數墊底,今年國庫的收入,怎麼也不會比往年少。

  在國庫銀子一事上,困擾了林大人或者說曆代尚書數百年的問題,終于有了喘口氣的機會。

  陛下高興,戶部所有人亦都腰杆挺得老直,對着那些總是追着要銀子的各部,面色也都好了許多。

  不過随之而來的,便是令人擔憂的事情了。

  黎國經濟的迅猛發展,不僅惠及了黎國百姓,連已附屬黎國的蒼月國,其與黎國天涼接壤的邊境哈絲,亦受到了不少好處。

  因為交通的不便利,去年十二月的稅收,哈絲城的增幅雖出色,倒也不太明顯。

  然而一月開始後,在其他城對比十二月大幅下跌的同時,隻有哈絲保持着持平,就不能不引起蒼月朝中重視了。

  朝中派人下來一了解,才知涼州不少商戶,通過天涼來到哈絲購進大批蒼月特産,運往黎國不同地方售賣。

  而深層原因,則是黎國朝廷頒布了一項政策:由各大商行承包修路,其修路所出銀兩,用來抵扣稅費。

  此舉大大推動了黎國民間商戶的熱情,以及民衆的購買力,連帶的哈絲也開始受益。

  蒼月國皇帝命人密切關注黎國的一舉一動,因而三月初的四大城發展計劃一推出,沒多久蒼月國皇帝便知曉了消息。

  在與新任宰相陳之策商議後,決定向黎國皇帝寫封求救信:請求黎國派人來蒼月,協助蒼月國的經濟發展。

  言辭懇切,态度卑微,完全像一個生活困苦的小弟,向生活富裕的大哥,請求支招的态度。

  收到信後的皇帝陛下有些猶豫,與林大人商議後,兩人一緻認為,此事不好辦!

  首先,便是國家利益問題,從皇帝陛下的角度出發,沒有人願意主動幫别人的國家富強,讓他有機會來侵略自己的國家。

  但是,蒼月的情況複雜點,作為附屬國,不能完全算自己國,亦不能完全算别國。此為難處一。

  再來,這修路以及四大城的建議問題,背後實際出謀劃策的,都是紀子期。

  倘若陛下同意了派人去,派的是别人,對蒼月根本無幫助,最後傷了兩國的臉面不說,反而顯得黎國小氣。

  如若派的是紀子期,萬一這四大城的建議中,有什麼變故,恐怕還需要她在中間想辦法協調解決才是。

  而且,這才新婚就拆散人家兩夫婦,連皇帝陛下都覺得有些殘忍。

  皇帝陛下心裡有事,作為臣子又跟此事直接挂鈎的林大人,心裡也跟着不痛快。

  因而當紀子期今日一來戶部,林大人同她說完四大城的進度後,便忍不住将蒼月國的事情告訴了紀子期,想聽聽她的意見。

  “蒼月國請求派人去支援蒼月國的經濟發展?”紀子期問道。

  林大人點點頭:“自從三年前,蒼月國前宰相千之易自盡,蒼月國投降後,我黎國每年都有糧食支持。

  但蒼月這幾年的國庫仍年年虧空,民間因饑餓發生的鬥毆搶劫事件,層出不窮。

  若不是去年投石機一出,而後大敗西羌,随後西羌議和,震住了蒼月國,說不定蒼月國又會因為貧窮,走上搶奪糧食的老路子。

  這求救信一來,陛下左右為難,不幫,于情說不過去,幫,除了你,沒有第二個更合适的人選。

  可你一來新婚,二來修路之事雖已近尾聲,但四大城發展之事才剛開始,倘若中間發生了什麼先前無法預期的變故,最後還是需要你來想辦法解決。

  我黎國這幾個月的稅收雖理想,但這四大城的發展,不隻民間,皇帝陛下亦給予了莫大的希望。

  萬一發生什麼事,而無法快速解決,恐對黎國方方面面都是沉重的打擊。這個風險,陛下不敢冒,太爺亦不敢賭。”

  “太爺,先不說去不去蒼月國這件事,隻說四大城發展之事,陛下和您過于憂慮了。”紀子期道: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也簡單,複雜也複雜,唯一問題不在商戶,不在市場,而在朝廷。

  隻要朝廷遵守之前定下的規矩,讓四大城自由發展,除大事外,一律不過多幹涉,市場自會形成它的規律,自動有效運行。

  所以,陛下和太爺,隻需關注四大城府尹的放手問題,讓他們不要大事小事都管,請相信子期,不會有大問題發生。”

  “小雪你做事一向謹慎,從不誇大,你既如此說,太爺便相信了,并會将你這番話如實禀告陛下,也勸陛下不要過于憂心。”

  林大人道:“不過,對于出使蒼月國一事,你如何看?”

  “太爺,小雪現在已經是杜家的人,雖然心裡有些想法,但小雪想跟杜峰先商議一下,再答複您可好?”紀子期道。

  “這是自然。”林大人點點頭。

  ——

  杜峰除了那天腦子神經錯亂,一整天沒同紀子期在一起外,其餘的時間,兩人一直黏在一起,說着永遠說不完的情話和悄悄話。

  特别是在第二天說開後,兩人更是親密如一人,對方一舉一動都能猜出其深意。

  因而今日辦了一天公的杜峰,一到點,便迫不急待地趕回杜府,惹得一衆同僚大笑不已。

  不過,杜峰一向臉皮甚厚,這種善意的嘲笑,跟早點見到他的媳婦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回到杜府後,火速地去向杜夫人請了個安,便急沖沖回了子園。

  子園裡紀子期正等着他,尋思着該如何跟杜峰說蒼月國的事情。

  杜峰一進房,紀子期正想要學電視裡賢惠的媳婦,對着外出辛苦掙錢晚歸的丈夫道聲:“相公,你回來了,今兒辛苦你了。”

  結果,嘴才張,就被杜峰堵給住了。

  這厮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難道這功夫學來,就是為了方便幹這事?

  摟着她的男子似察覺到了她的走神,不高興地輕輕咬了一下她的小舌。

  紀子期吃痛之下,明白到他生氣了,收斂心神,專心地應付自家相公來。

  隻是一個深吻自是無法讓一天未見到自家媳婦的杜峰滿足,他的手探到她腰間,不自覺地想索取更多。

  紀子期回過神來,怕一旦深陷進去,就是沒完沒了,忙緊急叫停:“杜峰,先别,我有正事要跟你商量!”

  “媳婦兒,咱們現在做的事才是正事!”杜峰不肯松手,意亂情迷地繼續吻着她,含含糊糊道。

  “杜峰!”紀子期伸手捂住他往她脖子上移動的唇,正色喊道。

  聽出了她聲音中的不滿,杜峰停了下來,雙眼幽深,面色發紅,氣息粗重,無一不顯示着這個男人的情動。

  紀子期被他的樣子吓了一跳,“杜峰,先放開我,咱們先說點正事。”

  若再摟着她,恐怕自己真的無法控制了。杜峰雖不願,還是依言放開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氣,想緩解體内的躁動。

  隻是這屋子裡到處都是自家媳婦兒身上淡淡的清香,無處不在,越是大口呼吸,那香味進入肺腑後,越是難以忍受。

  杜峰忍得生痛,隻得用說話來轉移話題,“期期,什麼事?”

  “今兒我去戶部,林太爺跟我說了一件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紀子期道:“自推行商行承包修路及四大城發展計劃以來,

  黎國的國庫稅收日益增多,在可預期的未來,應該會有更可觀的收入。

  蒼月國皇帝知曉此事後,寫了求救信給陛下,請求黎國派人去支援蒼月經濟發展。

  蒼月國一直依附黎國生存,對于此事,到底答不答應,以及答應後派誰去的問題,皇帝陛下和林太爺都很為難。”

  聽到此事,杜峰身上的火散了不少,他皺皺眉,直接了當地問道:“你想去?”

  紀子期不瞞他,“杜峰,你我現在夫妻一體,無論任何事做任何決定,不是我自己一人決定便可,必須同你商量。

  然後商量出一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結果才行。”

  她偷瞟一眼他面上神色,隻見他面色嚴肅,眉頭微蹙,好似在為什麼事糾結一般。

  紀子期咬咬唇,嗫嚅道:“要不我明日同林太爺說,讓他另尋合适的人選。”

  杜峰回過神,知道她誤解了自己的沉默,上前兩步擁住她,“期期,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帶着她走向床邊,坐在床沿上,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今日我向陛下提了想去東林的想法,陛下還在考慮中。

  但東林已連續三次對戰落敗,現在朝中最有希望派出去的不是爹,就是我。

  爹年紀不輕了,如今我主動請纓,如無意外,陛下會同意我的請求的。

  我剛想的是,如果你去天涼,我去東林,這天涼與東林隔了多少距離?

  如果我先送你去蒼月,再從蒼月去東林,需要多長時間?”

  “你同意我去?”紀子期傻傻問道。

  杜峰溫柔笑道:“期期,你是這世上難得的女子,從決定要娶你那一天起,我就沒想過要将你束縛在後宅之内。

  你有你的理想和抱負,我雖無法替你完成,但我決不會阻你的路。你現在做的事,很多早已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

  但這一切,對我來說無關緊要。最緊要的是,我想讓你知道,隻要你回頭,會發現我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支持你。”

  紀子期感動地猛親他一口,“相公,你真好!”

  想到他先前說的送她去蒼月再去東林的話,如果能這樣自然是最好了,他們又多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相處。

  可是,“如果你送我去蒼月再去東林,你不是會很累嗎?”紀子期仰着頭,帶着期盼和不舍。

  “傻瓜,”杜峰親吻她鼻尖,輕笑一聲,“沒你在身邊,那才是真的累。”

  這話聽着很正常,偏偏紀子期想得深,紅了臉。

  “期期,我說正經的。”杜峰見她羞澀模樣,一本正經地調笑:“你想到哪去了?”

  紀子期忍着面熱,白他一眼。若不是你這厮永遠一副吃不飽的模樣,她會想歪?

  杜峰被她看得又興起,呼吸開始急促,暗聲道:“期期,很快就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了,你是不是要先補償我?”

  紀子期想着蒼月之事,最快也要三四個月的時間才能布署完畢,心裡一軟,輕輕點了點頭。

  “先用過晚膳好不好?”她低着頭,細若蚊聲。

  杜峰已一把将她壓在床上,狂野地扯她衣衫,聲音暗啞:“為夫餓了一天了,現在不正是在享用嗎?”

  就着說話的空當,已将她剝了個精光。

  杜峰想着很快就要分開,動作越發粗暴狂野。

  紀子期有心配合,強忍着不适不出聲,漸漸也開始感受到不一樣的趣味,順從地随着他的節奏。

  等一切停歇息後,已快深夜,桌上的飯菜早已涼了。

  好在天氣炎熱,吃點涼的東西也不為過。

  紀子期累得想就此睡去,杜峰怕她餓久了傷胃,“媳婦兒,乖,吃點東西後再睡,免得傷胃。”

  她怨念地瞪他一眼,還不都是你的錯!

  杜峰肩一縮,讨好道:“媳婦兒,我端來喂你。”

  在杜峰的連哄帶騙中,紀子期勉強吃了幾口。

  杜峰見她實在太累,不再勉強,由得她睡了。

  第二天,紀子期将自己的想法如實地告訴了林大人,“太爺,我昨晚和杜峰商量過了,他同意我去蒼月。”

  “但是杜峰昨日向陛下請命去東林,陛下今日已經同意了,怕是最多一兩個月就要出發。”林大人有些擔憂:

  “太爺看蒼月國皇帝的語氣,似乎是希望黎國盡快派人去蒼月,如果陛下同意了,最多半個多月的時間,就得出發去蒼月了。

  你和杜峰才剛成親,國事雖重,家事亦不小,太爺不是太贊成你們這麼做。”

  “太爺,杜峰說先送我去蒼月,再從蒼月去東林。”紀子期笑吟吟的道。

  “這樣他會不會太累了?這戰場不比其他,精力充沛是第一緊要的。”林大人皺眉,有絲不認同。

  “太爺,原本我也有些擔心,不過後來想起上一次從南秦趕到天水,他日夜兼程,隻花了十五天左右的時間。

  這一次去蒼月,時間雖重要,但無須向行軍那般急促,偶有時間,還可以賞山玩水,觀賞一下景色。

  這人有時候,更累的是心,而不是身體。外面的世界新鮮而生動,有助于調節心情,心不累了,身體自然會輕松。

  所以太爺,您無需擔心。”紀子期道:“而且東林現在雨水期,去那裡并不急于一時,到了蒼月後,我會讓他多休息幾日,養足精神再走。”

  對于杜峰送他去蒼月一事,紀子期原本有些擔心,後來一想,如果将此次去蒼月之行,當成一場馬車蜜月旅行,也别有妙趣。

  古人大多沒有度假的概念,因此這個想法,她怕與林大人說不通,索性找了其他的借口。

  林大人心中雖擔憂,但并不是啰嗦的人。

  自個曾外孫女已經是人家的媳婦了,讓不讓杜峰如此這般行為,是那個孫子輩的杜長青該傷腦筋的事情。

  “小雪,你和杜峰都是知輕重的人,相信你們做此決定,必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太爺就不多說了。

  不過,你雖然願意去蒼月,但陛下這邊還未下定決心。”

  “太爺,希望您能說服陛下能答應蒼月的請求。”紀子期道:“我曾在天涼戰場小半年的事,想必您也清楚。

  在目睹了天涼戰場的殘酷後,當時心裡就有了希望憑自己的力量阻止戰争的決心。

  可我一個弱女子,無權無勢,憑什麼阻止?後來便想到了成為術師上面。

  這一路來,我很幸運,在棋林學院得到了很多人的幫助,順利地通過了月考,又被選來京城參加術數大賽。

  然後,逐步地将自己所學慢慢地運用到黎國的發展中。

  因為想阻止戰争,才有了想發展經濟的念頭,若人人有飯吃,誰還會想打仗?

  這話我對掌珠公主說過,掌珠公主亦對陛下說過,相信太爺也聽過。

  可還有一點我沒說的,便是若想周邊國臣服,不隻是軍事的強大,國家的富強,還有最關鍵的一點:是文化和經濟的滲透。

  太爺您想,當蒼月國接受了我黎國一切的習俗,用慣了我黎國生産的一切物品,與黎國建立了長久的經濟往來,雙方早已産生了糾纏不清的利益和感情時,這仗,能打得起來嗎?

  那時候的蒼月,才是我黎國真正的附屬國!”

  “文化和經濟的滲透?”這詞太新鮮,林大人一時反應不過來,在口中反複喃喃自語。

  許久後,他的面孔露出一種奇異的光,“小雪,太爺好像明白你在說什麼了!你先回去,太爺現在就進宮,跟陛下再說說。”

  “是,太爺!”林大人如此一說,紀子期便知道此事八九不離十了。

  回到杜府,她決定等杜峰回來後,一起去杜元帥與杜夫人那将此事提前告之二人。

  杜元帥聽了倒覺得沒什麼,紀子期的才能,他是第一個直接受益者,也知這個兒媳婦決不可能困在後宅,隻靜靜點了點頭。

  倒是杜夫人有些想法。

  不過她的想法,倒不是因為兒子和兒媳婦要出遠門,而是因為這樣一來,她不知何時才能抱到孫子了。

  她心裡盤算着,兩人這一出去,怕是要到年前的時候才能回來了。

  那她豈不是最快要到明年年底才能抱到孫子?

  而且兩人這麼能幹,萬一明年又來個出使西羌什麼的,她抱孫子的願望什麼時候才能實現?

  杜夫人突然間有些後悔先前叫兒子節制的事情了。

  倘若兒媳婦這段日子有了身孕,便無需前往蒼月國了。

  這一想,又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兩人成婚時間短,若是有了,也要一個多月後才能發覺。

  萬一……

  杜夫人這一想,覺得以兩人的黏糊勁,紀子期九成九應該有了,“子期,你們這成婚也有十來天了。

  有些情況,得過些日子才知道,這萬一要是準備去蒼月,才發現有問題,那到時候可如何是好?”

  杜夫人說得含蓄,紀子期卻是懂了,她心裡本有些擔憂,但又覺得應該沒那麼容易中彩。

  她紅着臉,含糊道:“過幾日就知道了。陛下那邊,應該也要過幾日才能确定。”

  過幾日就是小日子,若是不來,就說明有了。

  兩個女人當面說着私密話,兩個男人一頭霧水。

  杜夫人點了點頭,媳婦不是完全不懂就好,看來她是白操心了。

  她在私心裡盼着,要是這幾日就有了該多好。

  若是沒有……杜夫人心裡不停打着小算盤,要是沒有的話,等年底兒子兒媳回來後,抓幾副方子,讓兒媳快些懷上。

  不過讓兩人始料未及的是,皇帝陛下第二日即端午前一日就下了旨,暫封她為使臣團使節,負責出使蒼月的一切事宜,包括陪同出使的人選等,時間為十五天,即五月二十起程。

  杜夫人作為女人,又作為一個一心想抱孫子的女人,其想法自然會周詳些,但皇帝陛下和林大人兩個大男人,一心裝着天下和國事,哪會想到這些細節?

  聖旨已下,想反悔已是不可能。

  林夫人反而開始盼望兒媳此時沒有懷上,或懷上了都要去,孩子肯定很難保住,這對大人來說,不隻是身體的打擊,還有更慘重的心靈打擊。

  掌珠知曉此事後,甚為可惜,若不是她與西烈墨的婚期已定下,十月初便得從黎國出發前往西羌,她一定會同紀子期一起去蒼月。

  想到那個讨厭的男人,掌珠對他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若是他晚點過來求親,這婚事肯定得推到明年,便不會讓她心中如此惋惜了。

  不過好在皇後娘娘聽了她的話,挑選二十美人現在已經有了眉目。

  皇後做這事可是做得揪心萬分,她既希望女兒能獲得獨寵,心裡又十分明白男人天性,掌珠容顔再過人,終有人老珠黃一天。

  若一心錯付之後再遭冷落,無論多麼堅強驕傲的女人都無法承受。

  無論哪種女人,其驕傲的本錢,未嫁前是來自娘家,嫁了後,便是夫君的寵愛。

  沒有了寵愛,驕傲不過是個可笑的玩意。

  因着這個理由,皇後在挑選美人時不遺餘力,出身既不能太差,亦不能太高貴。

  雖說太高貴的人家,大部分不會願意讓自家女兒遠去西羌。

  但誰能說這裡面就一定沒有包藏禍心的異類?

  所以皇後選了又選,挑了又挑,終于确定了四十人選,在五月中進宮進行一個月的訓練後,在其中挑選二十人,再進行嚴格的宮廷禮儀訓練。

  這邊杜峰亦向皇帝陛下提出了送自己新婚妻子去蒼月,然後從蒼月去東林的請求。

  皇帝陛下允了。

  一來因為兩人畢竟新婚,就讓兩人長期分開太過殘忍,二來因為黎淵元宵節之事,他心中始終還是對二人有些愧疚。

  紀子期先前雖與阿夜,即蒼月國皇長孫殿下一起在天涼營中待了幾個月,但對蒼月國國情并不是太解。

  在從林大人那了解到大緻情形後,紀子期決定此次帶去蒼月的人,主要分為兩類。

  一類是戶部官員,一來是向蒼月推廣黎國的戶部運行體制,二來也是給戶部中人一個學習的好機會。

  紀子期一向深知,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上一次因為情況特殊,未讓戶部中人過多參與,此次去蒼月是讓戶部鍛煉學習的好機會。

  二類是術師協會中人,蒼月國一向依附黎國,其禮儀習慣包括國家體系均與黎國類似。

  但黎國對于術數人才的把控向來嚴謹且重視,蒼月在這一塊因為人才有限,未曾享受到因術數發展而帶來的好處,因而蒼月的術數始終處于較為落後的水平。

  紀子期此次在術師協會中公開招聘五到十人,一等至三等術生,均可參與,并說明到了停留在蒼月的時間為三到五年。

  年限不同,朝廷給予的補貼不同,可以帶家眷同去,其生活所需銀兩亦由朝廷補貼。

  此招聘一出,術師協會裡倒是有不少人躍躍欲試。

  因為術生雖有補貼但是沒有俸祿的,在術師協會裡除了住,所有的衣食行都得靠自己,朝廷的補貼最多勉強夠自己一個人用。

  而術生想要上升到三等術師,所需年限太長,有些五十多歲都未必能成為三等術師,這就對每個術生的家境有了一定的要求。

  但除了部分術數天賦極佳或自身極其癡迷的,若家裡有條件的,定已幫其另謀差事了。

  因而在術師協會裡現在還存在的術生,大部分都是家境普通,家裡祖輩留下來的财産隻夠養妻活兒,因此想着憑自身努力升為三等術師,從此魚躍龍門。

  但年複一年的求學,年歲漸長,術數卻很難有所突破,不少人開始心灰意冷。

  隻是家中條件有限,若想謀個好差事,又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大部分人都在這日複一日中的煎熬中,苦苦度日。

  如今這招聘一出,因其條件太過優惠,遠比三等術師俸祿要高,又可以不同妻兒分開,于是不少人報名了。

  紀子基原本擔心願意去的人寥寥無己,結果大出她意料,多了差不多一倍的人報名。

  在同術師協會各夫子商議後,綜合各方情形,總共确定了十人。

  耶月哈與田禮均有報名,衆人都以為這兩人與紀子期相熟,定會被選中,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沒中。

  反而是之前與紀子期有過節的賈輕、李宗等人被選上了。

  紀子期同二人解釋道:“各位師兄們水平相當,但此次前往蒼月,除了各人意願外,亦有考慮到各位的前程。

  兩位師兄在各位夫子眼中,都是有能力考上三等術師的人選,而且兩位師兄的家境,足以讓兩位師兄無後顧之憂。

  因而夫子們不希望兩位師兄因為蒼月國之事而耽擱時間。

  而賈李等幾位師兄不同,有些是資質有限,可能一輩子也無法成為三等術師,此去蒼月,不失為一條好出路。

  有些天份雖高,但因為家境問題,令他們無法靜下心來一心一意鑽研術數,阻礙了他們的進步。

  此去蒼月,這幾人若掙夠了銀兩,解了後顧之憂,除了心結,想必進步會比留在黎國要快。

  因此,希望兩位師兄能夠理解各位夫子和師妹的決定!”

  田禮大笑道:“紀師妹過慮了,師兄原本是怕這招聘一出,若是沒人報名,豈不是太讓紀師妹丢人?所以便悄悄報了名,給紀師妹撐場子來的。”

  耶月哈也道:“是啊,紀師妹,師兄本來還想着,若是報名的人多,一定要将師兄的名字給劃掉。”

  紀子期不知二人話中真假,但不管如何,她很感激二人的做法,以及在知道結果後的态度。

  戶部的人選,則由林大人親自選定。以年輕官員為主,其中包括了曹雲清。

  赈災貪污案未發生之前,範銘意本是下一任戶部尚書的最佳人選,如今他一出事,這位置自然落到了年輕的戶部右侍郎曹雲清身上。

  因此此次去蒼月,這個絕好的鍛煉機會,自是少不了曹雲清的份。

  曹雲清在知道消息後,心裡既是狂喜,又因着這狂喜而生出了深深的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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