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不用麻煩您了,我和張偉去炒菜吧。正好我還想跟張偉學學呢。”
“哦……”張偉的老媽遲疑了一下,接着說道:“那好吧。菜都在那邊,想吃什麼自己拿幾樣去廚房裡面抄吧。注意點,千萬别燙着。”
“媽您放心吧,有我呢。”張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來了一個塑料盆。然後走到菜筐前面,拿了一個菜花,一棵芹菜,又挑了幾個西紅柿。他把菜放到塑料盆裡,轉頭向彭飛招呼道:“咱們走吧。”說着就先帶頭出去了。
張偉把彭飛帶到了他家那間小東廂房裡,這是他們家的廚房。“你幫我把西紅柿洗了,然後切好,放到這個小盆裡。”張偉對彭飛吩咐道,并且還順手遞過來一個小盆。
“是準備糖拌嗎?”
“不,我準備用雞蛋來抄。怎麼,你喜歡糖拌的嗎?”
“其實我什麼都可以,隻是……我覺得……”
“哦,明白了。你一定是對我的手藝還有所懷疑,沒關系我經常在家炒菜的,我馬上就可以證明給你看了。”張偉嘴上說着話,這手裡也沒閑着,正在揪芹菜葉呢。
當彭飛把西紅柿切好之後,張偉又從旁邊的冰箱裡,拿出了幾個雞蛋和一小塊兒肉。“你把雞蛋磕到碗裡,然後把這塊兒肉切成片,要切得薄一點。注意别切到手啊。”
待一切準備工作完畢之後,張偉拿出火柴點燃了煤氣竈,開始炒菜。還别說,至少在彭飛眼裡還挺像那麼回事的。沒用多長時間,三盤子菜就上桌了,有雞蛋炒西紅柿,番茄菜花,還有肉片芹菜。看上去還都不錯呢。這時張偉拿出一個空盤子,把每樣菜都往空盤子裡夾了一點兒。
“你這是幹什麼?”彭飛不解的問道。
“給我爸爸吃。”在旁邊的一個櫃子上,有個東西總是用一塊深色的布蓋着。彭飛由于好奇,也曾經問過張偉那裡面是什麼。但張偉卻是搖搖頭,什麼也不說。而此時,張偉端着單獨夾出來的那盤菜來到了櫃子前,很鄭重的掀開那塊布,露出裡面的東西來。那是一張鑲在鏡框中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子一身戎裝,英姿飒爽。
“這是……你爸爸的照片嗎?”
“嗯,是遺像。”
“你爸爸也是一名軍人嗎?他是怎麼死的?”
“我爸爸是中國人民解放軍XX部隊的一名工程兵。在修築一所工事的時候,為了救一名新兵,被爆破之後落下來的石頭給……砸死了……他就是這樣犧牲的,而不是像那天班會上我所說的病逝的。因為我覺得,像譚老師那樣的人不配知道這些事。
但是在我和我媽的心裡,我爸爸他還活着。所以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記得給他盛上一些飯菜。”張偉把那盤子菜放到了照片前面,然後又用碗盛了一些米飯,放到菜的旁邊。
做完這一切之後,張偉回到飯桌前,又拿了一個空盤子分出了一些菜。“我給我媽端過去一些飯菜去,她每天都在前面店裡吃飯。你先吃吧,我很快就過來。”說着,張偉端着飯菜推門出去了。
就當張偉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的時候,彭飛默默地舉起了右手,對着那照片中的男子行了一個隊禮。
屁大的功夫,張偉就回來了。一進門看見彭飛還站在那照片前,便開口招呼道:“你站在那兒幹嘛呢?過來吃飯啊。”
“嗯,好。”
張偉給彭飛盛了一碗飯,又往他飯碗裡夾了許多菜。“來,嘗嘗看怎麼樣?”
要說張偉炒的菜,還真的是很不錯。彭飛覺得,跟自己天天在家炒菜的老媽相比,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吃完飯,彭飛就收拾書包打道回府了。由于回來的晚了,自然是少不了挨老媽一頓訓斥了。
“怎麼不早一點回來呀?”
“在同學家吃飯來的。”
“幹嘛在别人家吃呀?”
“同學讓我在他家吃的。”
“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呀?”
“……”
彭飛他們家的家教是:不準自己的孩子随便吃人家的東西,或者接受人家送的什麼東西,否則就要接受懲罰。而且懲罰是随機性質的,有可能罰刷一個星期的碗,也有可能是罰面壁一小時。要是趕上地裡有農活的時候責更慘。不過被罰的次數多了,也就無所謂了。反正彭飛覺得挺一挺就過去了,沒什麼關系,所以他這才敢于頂風作案。
晃蕩晃蕩這一年就這麼過去了,彭飛也迎來了他六年級的生活。班主任老師不再是譚老師了,換成了一位矮胖矮胖的女老師。但是沒有進行重新分班,所以還是去年的原班人馬。而彭飛在這一年中,他身上一直潛藏的運動細胞,忽然顯現了出來。
中心小學裡面是有校體育隊的,因為彭飛去年表現不突出,所以沒有入選。而今年他被成功入選到體育隊裡,專門接受長跑訓練。
本來彭飛是不想去的。累就不用說了,那是肯定的。關鍵是每天回家都要比别人晚很多,因為體育隊都是下午放學之後才搞訓練嗎。所以他基本上都要等到中央台開始播送新聞了,才能到家。然後吃完飯再開始寫完作業,這樣基本上就沒有什麼玩的時間了。
但是彭飛的爸爸卻堅持讓他去校體育隊,說是以此來鍛煉鍛煉兒子吃苦耐勞的精神,還有對他的将來有好處。
就見這天放學之後,彭飛的身影準時出現在了*場上。隻聽體育老師對他們幾個練長跑的說道:“過段時間,校舉辦的春季運動會就要開始了。到時候一定會有男子長跑這個項目的,你們幾個全都要給我報名參加。另外,為了到時能夠取得一個好成績,咱們這段時間需要加大一下訓練量啊,進行一下強化訓練。”
“啊!還要加訓練量啊。”幾個人都很不滿。
“怎麼了,有意見啊?”體育老師吼道。
“沒有。”彭飛随着幾人一起答道,心裡卻在暗自腹诽“即便是有,可我們敢說嗎?你個周扒皮,在這兒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