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随張偉回到家中,一屁股就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啃起了水果,忽聽從張偉母親的卧室裡傳出撲通一聲,于是放下手中的水果想進去一探究竟。可剛接近房門口,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男人瞬間轉身回到茶幾旁,抄起水果刀,接着才來到卧室的門前,謹慎的推開虛掩着的門。
隻見張偉的母親趟在床上,床邊的地上有一大灘殷紅的血,和一把帶血的菜刀。而在張偉母親伸出床沿的手腕上,有一道駭人的血口子。
男人走上前,摸了摸張偉母親的頸動脈,接着對癱坐在地上,不知被吓傻了還是由于傷心過度,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的張偉說道:“趕緊打電話叫車過來。”
男人喊了好幾遍,張偉才如夢方醒的答道:“什麼,叫車?好好好,我這就打電話叫急救車過來。”
張偉慌忙的從衣袋中掏出手機準備給120打電話,卻被男人劈手奪過仍在地上,接着男人抓住衣領把張偉從地上揪了起來,對其咆哮道:“你個傻瓜,你媽已經死了知道嗎,死了!我讓你打電話,是叫火葬場的車過來,懂了嗎?”
張偉直視着男人的眼睛,喃喃道:“我媽已經死了……我媽已經死了……你說我媽已經死了?不,這不可能!”張偉猛然撥開男人的雙手,對其吼道:“這不可能,這根本就不可能!我們走的時候她還好好地……”
“啪,啪”男人掄起胳膊給了張偉兩個大嘴巴子,打的張偉兩眼直冒金星。
張偉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臉,一手指着男人,“你……你敢打我?”
“哼,你以為你是誰呀,為什麼我不敢打你。”
“好……好啊……”張偉一回身,突然抄下牆上挂着的一把掃床刷子,照着男人的頭就打了下去。
男人既不躲也不閃,而是用一隻手抓住了張偉的手腕,接着用力一擰,張偉手中的掃床刷子就向着地面掉落了下去。但還不等完全落地,男人就用另一隻手在半空中抓住了刷柄……
張偉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便癱軟在地上,再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完全失去了意識。那麼男人到底對張偉做了些什麼呢?原來,男人用刷子背擊中了張偉的頸動脈。不過男人的動作很是連貫,流暢,迅猛,以至于張偉都沒有看清楚就已經中招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偉才醒了過來。屋子裡彌漫着濃濃的煙味兒,嗆的張偉咳嗽了幾聲。“你為什麼不殺我?”張偉轉過頭,對坐在床邊椅子上的男人問道。
“覺哥讓我帶你回去,可沒有說讓我殺了你呀。”
“那我要是不跟你回去呢?”
“怎麼,難道這裡還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嗎?是這幾間破房子,還是漂亮的妞兒?不論是什麼,跟我回到緬甸都會有的。”
“我媽呢?到了緬甸之後我媽會複活嗎?”
男人輕笑了一聲,“從來沒聽說過死人還能複活的,所以還是想開點吧。”
張偉聽後沉默不語,隔了半晌才問道:“你有父母嗎?”
男人又是一聲輕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答道:“多新鮮呀,我又不是地裡長出來的,樹上結出來的,當然有父母了。不過他們在我小的時候就死了,現在我都已經記不清他們長什麼樣子了。”
“所以你比我幸福。因為那個時候你還小,不怎麼記事,因此不像我這麼痛苦。”
男人厭惡的看了張偉一眼,轉而獰笑着對張偉說道:“你現在很痛苦嗎?那麼等你看完了這個,我想會更加痛苦的。”說着,男人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張偉。
張偉淡淡的看了那個東西一眼,“這個是什麼?還有什麼東西,比失去媽媽能讓我更痛苦的嗎?”
“當然。這是你母親寫的遺書,裡面有她自殺的原因。”
“什麼,我母親還寫有遺書嗎?難道……她不是因為病痛的折磨才選擇自殺的?”張偉有些顫抖的接過遺書。
這封遺書的内容并不長,連一張信紙還沒有裝滿。但裡面有那麼幾個詞語,卻如同一根根鋼針,深深地刺進了張偉的心中。
張偉将遺書連續的看了兩遍後,手顫抖的更加厲害了。最後将遺書撕成碎片,跳下床,奔進了自己母親的卧室裡。此時他母親的屍體仍然躺在床上,但地上和手腕上的血已經被男人擦幹淨了。不過張偉顧不得看這些,他沖到床邊,朝着自己母親屍體的臉上就是一巴掌。
男人站在門口,靜靜的看着這一切,嘴角牽起一抹冷笑。
“你為什麼要在客廳裡偷聽我們串詞?”張偉有些神經質的,指着母親的屍體質問道:“你說呀,為什麼?我怎麼就讓你覺得失望了,我做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嗎,你不是說想看着我娶妻生子嗎。你現在後悔了,不想活了,你早幹什麼去了?你當初要是早點死了,我就不用去緬甸了。你讓我回頭,讓我去自首,可我還能回頭嗎?自首就是去送死啊,難道你死了還要讓我陪着嗎?想得美,你自己去死吧!”張偉越說越激動,隻見他突然抄起桌子上自己父親的遺像,重重的摔到地上。“去死!去死!你們全都給我去死!”哇的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到地上,接着張偉的身體開始有些搖晃。男人摘下牆上挂着的掃床刷子,再次擊向張偉的頸動脈。
剛把被打昏過去的張偉放到他自己卧室的床上,男人就聽到一陣敲門聲。輕輕的帶上卧室的門,取下腰間的水果刀,男人才來到屋門口問了句:“是誰?”
“是我呀,前面商店裡的阿姨。”
聽罷,男人将門打開一半,并用身體擋住門口,看那樣子并沒打算讓彭飛的母親進屋來。
“剛才是怎麼了,我聽着聲音好像不太對勁,是不是他們娘倆吵架了?用不用我進去幫着你勸勸他們?張偉他媽身體本來就不好,可不能生氣呀。”
男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表現出很傷心的樣子,對張偉的母親說道:“不,不是吵架。要真是吵架的話,那還好了呢。是……唉……張阿姨她一時想不開,昨天夜裡割腕自殺了。”
“啊?”彭飛的母親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天天沒事的時候湊一起聊天的姐們兒,突然說沒就沒了,而且還是自殺的,這讓她的心裡多少有些接受不了。緩了一會兒之後,才像想起什麼似的,對男人問道:“張偉呢?我怎麼沒有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