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臨心中苦笑,知道今日這場家宴恐怕有相親的意味在裡面,魚俱羅想要将他招為魚家之婿,這從魚俱羅煞費苦心的安排便可看出。
其實,魚俱羅早就想把王君臨招為魚家之婿,隻是為免尴尬,魚俱羅卻不好冒然提出,所以才想借用這次宴請的機會,讓王君臨和自己三個女兒先接觸一下,看有沒有能夠讓王君臨看上眼的。
這也就是魚家是武将出身,男女之防方面的禮教并不是很嚴,否則換做文官和門閥世家,很難做這種相親之事。
接下來,魚俱羅又依次向王君臨介紹了三個女兒,濃眉少女是長女,名叫魚思睿,十六歲。柔弱少女是次女,名叫魚詩茵,十四歲。最漂亮的少女是最小的,名叫魚詩婧,十二歲。
三個少女名字都很有詩意,王君臨知道這三個少女的名字肯定不是魚俱羅起的,聽說魚俱羅夫人是個漢族小家碧玉,猜想多半是夫人所起,隻是夫人身體又癢,聽說還挺嚴重的,所以沒有出來見客。
按照魚俱羅的想法,小女魚詩婧溫柔文靜,且又漂亮可人,更能讓王君臨喜歡,至于年齡小,他從來沒這樣想過,魚俱羅和大隋大多數武将一樣,都有鮮卑血統,繼承了女子早嫁這個草原遊牧傳統,十二歲嫁人習以為常。
這個時候漢族女子則稍晚,這樣可以避免女子早孕傷身,一般都是二八出嫁,也就是十六歲才成婚。
“你們三個還不見過你們王世兄。”
魚俱羅給三個孫女使了個眼色,三女同時起身,盈盈向王君臨施一禮:“見過王世兄!”
王君臨不敢怠慢,連忙回禮:“見過三位妹妹。”
這時,一隊侍女托着菜肴魚貫而入,一一擺在衆人面前,宴會正事開始了,魚俱羅并非貴族出身,沒有什麼家底。且又愛兵如子,軍饷和軍功雖然得到不少财富,但大都給了屬下,得到屬下擁戴的同時,卻讓自家并不富足,王君臨估計自己這一次送給魚俱羅那枚拳頭大的紅寶石可以當作魚家傳家之寶。
所以,魚家的菜肴沒有什麼稀罕的山珍海味,主要還是西北這邊主菜,牛羊肉自不會少了,另外也有一些精緻而清淡的小菜,不過酒卻是最好的西域葡萄酒,想來這多半是手下将官孝敬的。
客堂裡微微熱鬧起來,魚家子弟們一邊吃,一邊低聲交談,這也就是魚俱羅這等武将家裡面,若是文官或者一些門閥世家,則規矩極嚴,吃飯時除了主人和客人之外,像他們這些晚輩是不準說話的,當然王君臨是喜歡這樣的,否則豈不是冷場了。
魚俱羅眼見三個女兒都在默默吃飯,誰也不和王君臨說話,咳嗽一聲,三個少女便停了下來。
長女魚思睿率先笑問道:“聽說世兄這一次出使西域又立下大功,此去京都可是要接受陛下的封賞?”
王君臨搖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知。”
“哦!這是為何?”
“不為什麼,聖旨裡面沒有提啊!”
王君臨回答得很平淡,就像他對這個魚思睿也不感興趣一樣,魚思睿感覺得到王君臨是在敷衍他,她心中失望,低下頭吃飯,也不多說什麼了。
三個少女本來就因為王君臨的兇名有些畏懼他,眼見王君臨好像不太好說話的樣子,便不肯開口,一直沉默吃飯,即使魚俱羅再咳嗽和打眼色,也不說話。
事實上,最小的魚詩婧有好幾次想說點什麼,但她隻是十一二歲的少女,面對王君臨心中由衷的有些害怕,更有些茫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最後也沉默了。
魚俱羅看在眼中,微微歎了一口氣,心中暗忖道:“是我有點一廂情願了,或者說,我的方法難道不對。”
他卻不知道,王君臨是有意為之,按照原本的曆史發展魚俱羅會被楊廣所殺,他要想救魚俱羅和眼前這些魚家男丁,首先就要保住自己,他已經與魚俱羅關系夠親密,且又闖下偌大的名聲,若是再成為魚俱羅的女婿,以楊廣的性格估計二話不說直接一并殺了。
這場家宴吃了近一個時辰才結束,魚子默喝了一些酒,便嚷着要和王君臨比武,這一次魚俱羅竟然沒有阻止,王君臨見此,也是心中一喜,魚俱羅的武功在整個天下間能夠排進前三,他雖然練成那奇功,但他知道若是正面厮殺,自己還遠不是魚俱羅的對手。
這大半年他在高台城駐守,一直沒有什麼時間向魚俱羅請教,今日若是能夠得到魚俱羅這等高手指點,對武功的提升幫助應該不小。
當四個仆人将魚子默用的兩個孩童腦袋大小的大錘擡上來的時候,王君臨大吃一驚,這他娘是鐵錘好不好,兩個加起來都不下一百五十斤了吧!可是在他目睹之下魚子默竟然輕松的拿起了這兩個鐵錘。
王君臨自從練成奇功之後,這些天在個人武力方面便有些膨脹,剛才雖然看重魚子默,但卻沒有想過自己會輸給這少年,可現在卻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魚子默身穿皂青色的絮衣,也不說話,更不行禮,拿上鐵錘之後便大吼一聲,向王君臨沖了過來,他跑起來速度竟然極快,風似的就到了沖到了王君臨的面前,擡手一錘點出,這在錘法中有說法,叫鳳點頭。
另一錘藏于肋下,這叫抹丘錘。
隻聽嗚,铛……悠悠的金鐵碰撞聲在空中回蕩,王君臨手中鋼刀擺了個鐵門闩向外一擋,隻覺一股巨力襲來,自己騰空而起,飛出去了兩三丈,雖然穩穩落地,但卻是讓他大吃一驚,要知道他剛才已經用了三成的真氣和全身的體力。
這家夥就是個怪物啊!
若不是他的鋼刀乃是他親手百煉而成,被這一錘直接砸廢了。
王君臨真氣灌注在握刀的手上,酸麻感覺瞬間消失,這才發現旁邊衆人看着他也是大吃一驚,顯然在吃驚自己竟然能夠硬接魚子默一錘而無事。畢竟他王君臨以毒術聞名天下,武功在傳言中隻是平平。
一錘将王君臨沒有打倒,魚子默很生氣,兩肘往肋下收縮,肩膀一聳,雙手拿着錘往兩邊一分,嗡聲說道:“再接我一錘!”
這一次王君臨不再輕敵,手中鋼刀上下翻飛,主動掀起一片刀光,率先出手。
魚子默看着那鋼刀劈來,冷哼一聲輪錘就打。
這叫一力降十會,任你刀法再精妙,我就是要和你硬碰硬,王君臨若是體内十成真氣全部灌注于手上,力氣不會比魚子默小,但以他的性格卻不願意硬碰硬,再加上他的兵器雖然比普通長刀要重一些,可與這鐵錘相比,依然不夠看。每次面對鐵錘要不躲閃,要不用巧勁撥到一邊。
一炷香之後,魚子默大汗淋漓,累的蹲在地上直喘氣,而王君臨依然神采奕奕,這便是他所修煉内功調息之奇功相比這個時代正統武者最大的優勢――氣力悠長。
……
……
魚家其他人都退下,魚俱羅帶着王君臨在府中散步消食。
“君臨,聖上已決定立晉王為太子,你可否聽聞?”魚俱羅低聲問王君臨。
魚俱羅說這句話裡面有着太多的意味,但王君臨最近雖然有意讓人打探京都朝廷的消息,但畢竟距離太遠,又在京都沒有什麼根基人手,所以并不知道魚俱羅的意思,隻是老老實實搖頭說道:“晚輩隻是邊軍小城守将,這種朝廷中樞大事晚輩怎麼會知道?不過晚輩認為還是立嫡長為太子的好。”
魚俱羅呵呵一笑,看了一眼王君臨,說道:“我也是這樣認為,立幼廢長,自古取禍之道也!”
“伯父所言極是。”王君臨很謹慎的說道。
兩人此時來到了總管府三層望風閣,每個州府總管府或者刺史府中都會修建有望風閣,一州父母管可以在望風閣樓上總覽州城情況。
王君臨看向北方,月色之下遠遠看見黃河兩岸有低緩的山巒起伏,森林茂密,在黃河兩岸分布着大片肥沃的土地,大隋子民在這些土地世代耕作。
夜幕籠罩下,黃河仿佛一條熠熠發光的黑色玉帶,纏繞在這片遼闊而肥沃的土地之上。
望着這片壯麗的山河,想着數年後将天下大亂,生靈塗炭,數年時間死的人有上千萬,而突厥的鐵騎也将踏過這片土地,王君臨不由心潮起伏,他來到了這個時代,在知道曆史走向的情況下,為什麼就不能避免這些事情的發生呢?
“如此說來,伯父是支持太子,而反對晉王。”王君臨想了一下,直接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問了出來。
王君臨願意和他談論如此犯忌之事,這讓魚俱羅很欣慰,沒有任何猶豫,說道:“我剛才雖然說立幼廢長乃取禍之道,但是我卻支持晉王,不支持太子。”
王君臨大為意外,說道:“伯父為何一定要支持晉王,為什麼不支持太子?”
PS:兩更深夜早早送上,苦求捧場,求月票,求推薦和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