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座上的王君臨就算再厲害,也來不及躲閃。
所以王君臨根本沒有躲閃,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他手邊的茶杯已經到了手上,并且突然舉到了他身前。
叮!
茶杯碎裂,弩箭一頓之後,繼續向王君臨射去,但有這一耽誤,王君臨猛的側身,剛好閃過,弩箭插在了他身後的廂壁之上!
弩箭勁射入木,隻射箭尾輕顫,其他三名士子目睹眼前的這幕景象,禁不住發出一聲驚叫,一時間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弩箭之後,孫東陽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劍,以人劍合一之勢,向王君臨刺了過來,速度之快,劍意之妙,讓王君臨心頭狂跳,臉色大變。
王君臨發出一聲長嘯,身體下面猶如踩了彈簧一般,貼着廂壁突然彈射而起,剛好躲過一劍。
劍刺在廂壁上那一瞬間,便跟着王君臨往上猛撩,沿着劍刃劃過的地方,又出現了無數條細微至極地紋路,快速的蔓透了過去。
那些紋路沒有什麼規律可行,卻是顯得那樣的美麗,沒有一絲生機的美麗,咔嚓一聲,整個廂壁變成了粉末。
王君臨貼着房頂往門口激射而去,後面孫東陽提着那把劍緊随而至。
王君臨突然有些後悔今天晚上為了表現得溫和一些,特意将腰間的龍雀刀沒帶在身上,如此犀利的劍法,他沒有兵器在手,赤手空拳難以阻擋。
好在站在門口的張天岡反應不慢,怒吼一聲,從下斜着往上,一劍向那孫東陽刺了過來。
孫東陽被迫用手中劍下劈,兩劍的劍尖相撞,發出“锵”的金石撞擊聲,然後張天岡臉色大變中,向地面墜去,而他的劍上瞬間出現裂縫。
張天岡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間,一臉驚駭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劍,長劍已經片片裂開,就像風化的石面一般。
那道可怕的劍意不斷震裂了他的劍,而且傳遞至劍柄處,然後傳至他的身上,張天岡悶哼一聲,兇口一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同時右手手腕喀喇一聲,竟是關節被震斷了!
甫一照面,拼了一劍,破功期的張天岡慘敗。
已經躍之門口,從趕來的單雄信手中接過龍雀刀的王君臨死死的盯着孫東陽,心中驚駭無比,能夠一劍震傷張天岡,此人顯然已經達到了宗師之境。
此時,王君臨退到了門口,且單雄信、春秋奴、蟲妖等相繼趕來,外面更是破空聲連連響起,再遠處兩百府兵已經将這裡團團圍了起來。
王君臨此時卻沒有立刻動手,因為這個孫東陽見殺死王君臨的機會已失,便又回到了他最開始站着向王君臨行禮的地方,他旁邊還有三名吓傻的士子,他沒有将劍放在這三人身上,甚至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但王君臨知道,這三名士子已經成了這個孫東陽的人質。
“你是誰,你不是孫東陽。”出乎王君臨的預料,名叫向南的士子竟然強壓下心中的恐怖,對這名刺客進行了質問。
這名刺客顯然也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向南,冷冷的說道:“我當然不是孫東陽,孫東陽已經死了,你們三人現在不要妄動,因為你們隻要一亂動,你們也要死了。”
三名士子臉色蒼白,一臉驚恐,但沒有哭出來,更軟倒在地,甚至一臉決然之色,這樣的表現,讓王君臨對三人又高看了幾分。
而且此時向南更是說道:“太守大人,你不用管我們的安危,殺了刺客。”
王君臨贊賞的看了他一眼,但卻沒有按照他說的去做。
刺客也沒有理會他,隻是看着王君臨,一副有持無恐的樣子,等着王君臨決定。
王君臨一時間也沒有說話,死死的盯着刺客,全場一片死寂。
刺客看着面色平靜的王君臨,微笑說道:“你的反應,你的實力……比傳言當中,似乎要更加強一些。”
王君臨卻沒有回答這句話,反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緩緩走了進去,而且又坐在自己剛才位置上,三名士子和這名刺客跟着他的身影,轉過身子,這樣一來和剛才的情況一樣,若不是王君臨身後的廂壁變成了粉末,給人一種錯覺,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有膽色。”刺客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微笑望着王君臨說道:“年輕一代之中,當屬你為翹楚,不提你其他方面的成就,單是武功在那逍遙榜上也能排在前五。”
“多謝劍神前輩,你這句話若是傳出去,晚輩在江湖上算是揚名立萬了。”王君臨淡淡的說道。
刺客沉默半響,突然在自己臉上一搓,一張人皮.面具被他撕了下來,一張蒼老,但面色紅潤的老臉出現在王君臨面前。
門口的單雄信和張天弓、春秋奴等人臉色微變,如臨大敵。
這刺客不是别人,正是在去年武林大會上與春秋谷主力拼,輸了半招,但也讓春秋谷主負傷的那位劍神。
王君臨知道此人與獨孤門閥有交情,獨孤明亮甚至是此人的徒弟,但他沒有想到此人與盧氏還有關系,甚至為了盧氏而裝扮成一名士子來刺殺自己。
王君臨歎了口氣,又接着說道:“整個天下,據我所知的宗師境界的高手隻有四人,這是何等尊貴,不想前輩竟然為了盧氏這等在晚輩看來狗屁不是門閥世家來刺殺晚輩,這實在是讓晚輩大吃一驚。”
劍神卻平靜說道:“你吃驚是你的事情,我應盧氏之請來殺你,自有我的原因。”
“可是前輩現在刺殺失敗,前輩怎麼處理呢?”王君臨霍然擡首,那雙眸子裡流露出一絲譏諷,一絲輕蔑。
這世上,敢用這種目光去看着宗師的人不多,但王君臨絕對是其中一個。
劍神好似沒有看到王君臨眼睛裡面的譏諷和輕蔑,沉默半響,說道:“你放過盧氏,我不但不殺你,而且欠你一個人情。”
王君臨冷笑道:“前輩難道以為自己今天還能夠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