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讓眸中殺意閃爍,點點頭,道:“你們二人,進屋裡談吧!”
“二弟,此等事為兄豈能不參與。”剛剛洗漱一番,換了衣服過來的翟弘跑過來,在旁邊咬着牙,一臉恨意的喝道。
翟讓看了翟弘一眼,對自己兄長招了招手,說道:“兄弟,你也一起來吧!”
翟讓帶領衆人走進房間,将門關閉,吩咐外面數十名親兵看守,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在四周警惕地巡視着。
李密不好殺,而且必須要快,一擊就殺死,否則讓李密逃了,後果不堪設想,瓦崗軍就要四分五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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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洛口城的大街上十分安靜。
單雄信跟翟讓等人商議過大事之後,便叫來兩名心腹,各自寫了一封密信,一封送給李密,一封送到軍中。
這兩名信使到了地方有人接引,順利見到了各自接信的人,李密也拿到了單雄信送來的秘信。
幾乎同一時間,李密麾下洛口城中駐軍将官也派了心腹帶着秘信,偷偷來向翟讓禀報。
隻是這人沿着屋角匆匆來到翟讓府邸附近,他猶豫了一下,又繞去側門,他剛要敲門,從黑暗處忽然沖出數十人,幾把鋼刀壓在他脖子上,這是翟讓的侍衛,隐藏在黑暗之中,警惕性相當高。
黑影連忙舉起手,低聲道:“我家主人派我來找大當家,有機密大事禀報。”
很快來人便被帶到了翟讓面前,那人表明身份,并且帶着信物,正是翟讓在李密嫡系軍中的一名信得過的都尉派來的。
“大當家,我們都尉讓小的給大當家禀報,李密已經察覺到下面軍官都心向着大當家,剛剛傳下令讓所有都尉以上的将官明天早上在白虎堂中議事,我家都尉說李密可能要找借口除去大當家在洛口軍中的心腹,因為李密勢大,兄弟們大都是中級軍官,若是不去,李密以不聽從命令為由,可以輕易處罰大夥,甚至直接砍了腦袋,可若是去了,又後果難料,所以特派小的來向大當家求救。”
翟讓一聽這話,眉頭頓時緊緊蹙起,他沒有想到李密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他為了保密,可是很少與李密嫡系軍中将官聯系的。
“李密狗賊果然狡猾之極……”翟讓忍不住暗罵了一聲。
如今他敢在洛口城中待着,除了他帶來的五萬老營人馬,更大的依仗便是洛口城守軍中忠于他的那些中下級軍官,這些人若是被李密除去,自己還怎麼殺李密,甚至這洛口城都不能待了。
“雄信,依你來看,此事該如何處理?”翟讓猶豫難決,他知道那些向他求救的軍中将官是想讓他明天也去一趟,這并不難理解,因為隻有他親自去了,才能夠在李密面前保住這些人。
可是,這會打亂他的計劃,而且這個時候按理說不能亂跑才對。
單雄信上前低聲勸道:“大當家,若是不去,這些忠于大當家的軍中将官隻會有兩種結果。
”
翟讓皺眉道:“哪兩種結果?”
單雄信一臉肅然凝重的說道:“一種結果是這些忠于大當家的軍中将官被李密随便找個借口殺了,另我一種結果是他們因為大當家沒有去救他們,心生怨恨,被李密巧言令色給收買,背叛大當家,成為李密的人。”
翟讓神色一冷,沉吟半響,感覺單雄信所說的确很有道理,也很可能變成真的,再說白虎節堂那麼多人,想來他李密也不敢對他動手。
想到這裡,翟讓心中已經有了決定,邊對那人笑道:“也好,你回去告訴你家主人,我明早會親自去一趟白虎節堂,絕不會讓忠于我翟讓的好兄弟被李密所害。”
那人隐晦的看了一眼單雄信,領命而去,隻是他去見的人不光是自家主人,還有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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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清晨時分,洛口城中已是處處炊煙,初升的朝陽,燦爛無比。
一大早翟讓便帶着單雄信,在五百護衛的簇擁之下前往白虎節堂。
可能是遠東軍遲遲沒有攻打洛口城的原因,再加上洛口城内一直不缺糧,往來的行人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沒有多少慌亂。
翟讓覺得這洛口城貌似的确有幾分都城的樣子,想起單雄信之前在遠東軍中待過,于是回頭對身後的單雄信笑問道:“單将軍,你在遠東軍中待過,不知那範陽郡城是何等樣子,聽說如今繁華程度已經不比昔日的長安和洛陽差了。”
單雄信心中一凜,有些猜不準這個時候翟讓為何突然說這樣的話,趕緊上前答道:“大當家,那範陽郡的确繁華,但是那是王君臨的老巢,經營多年,自然不同。”
翟讓點了點頭,王君臨的确厲害,但也和他翟讓一樣,隻是争奪天下的一路枭雄而已,以毒王的行事狠毒來看,若是能夠當皇帝,他翟讓為何不可。什麼狗屁真命天子,老子之前被李密那厮給忽悠了。
單雄信在後面将翟讓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心頭暗自歎道:“李密此人骁勇善戰,善養士卒,為人非常講義氣,重感情,在瓦崗上下其實也算得上是深得士心,但眼界太窄,能力心限,若是成為王爺麾下一路大将肯定會很不錯,可是當一方枭雄,争奪天下,那真的是難為他了。”
看着翟讓的背影,單雄信思緒繁雜,一時間竟有了點悲憫的感覺,可惜在王爺的計劃中,隻有收服徐世績和程咬金、謝映登等人為已用的計劃,沒有過收服翟讓和李密的想法,按照王爺的指示,這兩個人都必須要死。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白虎節堂前,單雄信正沉浸在自己對翟讓命運的感歎中,突然被前面的爆發的争吵聲驚醒了,一看原來是翟讓的親兵和李密派在白虎節堂門口的護衛争吵起來。
原因是李密吩咐了,此時召集軍中諸将官議事,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讓進去。
翟讓下馬走到那校尉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那校尉一看是翟讓,連忙跪下行禮,道:
“原來是大當家親至,卑職剛才沒有看見大當家,冒犯了大當家,還請大當家見諒。”
翟讓見此人還算識相,喝道:“怎麼,你敢阻攔我進去?”
那人感受到翟讓眸中殺機,身體一震,連忙道:“卑職自然不敢阻攔大當家,隻是白虎節堂向來有規定,不允許任何人帶領護衛進去,剛才密公和軍中所有将官也是獨自進去的。”
翟讓心中清楚,白虎節堂議事的确是有這樣的規定,隻是這個時候自己不帶護衛進去,是不是有些冒險。
他劍眉一軒,便要發作,卻被後面單雄信一把扯住,附耳低聲道:“大當家,屬下聽聞昨日您從李密手中将翟公救出來,且打死李密一名親兵的事情已經被李密拿來做文章,到處宣揚大當家蠻不講理,飛揚跋扈。如今我們計劃已經定下,切不能節外生枝,否則即使殺了李密,緻使瓦崗軍四分五裂,被遠東軍得了便宜就不好了。屬下的意思是,即使李密要對大當家不利,也斷不敢在白虎節堂之中,更何況此時裡面還有不少對大當家忠心耿耿的兄弟,所以大當家此時切不能授人以柄,再說若真有什麼事情,屬下護着大當家,大當家在裡面一聲長嘯,外面五百親兵便可殺進去救大當家的。”
翟讓行事本來就膽大,而且非常果斷,非常有魄力,單雄信說的也有道理,再說以自己破功期的實力,若李密真要對自己不利,再加上裡面忠于自己的兄弟幫忙,怎麼着都能夠等到五百親兵殺到,所以他立刻伸手攔住自己親衛的吵鬧,并且叫來親兵統領暗中吩咐了一句,然後吩咐道:“好了,你們在外面等着吧,我和單将軍進去就行了,這裡是白虎節堂,難道還害怕有人刺殺我不成。”
那校尉對翟讓連連施禮,一臉賠笑的說道:“多謝大當家體諒卑職。”
翟讓見一切安排停當,便和單雄信兩人一同進入白虎節堂去了。
進得白虎節堂,便有有一名李密麾下官員跑來躬身道:“密公聽聞大當家也來參加洛口城駐軍議事,派卑職前來引路,還請大當家随卑職來。”
說實話,這洛口城的白虎節堂,翟讓和單雄信也是第一次來,據說之前是一位富商的府邸所改建,方圓足有七八十畝,樓台水榭所在皆是,層層次次,十分深遠,若無熟識的人引領,根本就找不到議事所在。
翟讓自從瓦崗寨勢力做大之後,便開始注重個人享受,甚至在瓦崗山上給自己修建了一座宮殿,收羅了無數的珍奇異寶,大量的美女。
但今日才發現這洛口城中改建的一個白虎節堂,竟然都要比自己在瓦崗翟上的宮殿好得多,至于李密讓人在洛口城給他準備的府邸更沒法和這裡相比。
他目光所見,隻見林木森森,不時有野鹿仙鶴穿越其中,便是普通的一間庭閣,遠遠看去也能看見珍貴器皿放置其中,便是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了。
“哼!不知李密那狗賊在洛口城中的府邸有多奢華?”翟讓冷哼一聲,心中暗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