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山坡的土牆上的連發弩箭不斷發出刺耳的破空聲響,偷襲的這五百名高句麗精銳士兵慘叫聲接連不斷,後面的高句麗士兵還在繼續湧上,他們隊形混亂,遠程強弩也向他們不斷射擊,每一根弩.槍都能夠一下子射穿四五個。
“不要沖!”李周魚終于忍不住,用高句麗語大聲叫喊,借着那些特制的火把光亮,他終于能看到前面的那名同伴身影,那人被一根弩.槍直接射的抛向空中,連同後面的四名高句麗士兵一起射死了。
高句麗進攻的喇叭聲還在吹着,一群群高句麗精銳踩着戰友的屍體前進,短短時間他們損失過百人,但還不能阻止這些高句麗精銳,因為後面有同樣兇惡的督戰隊,所有退後的人都會被殺死,又死了近百人後,這一隊高句麗人沖到了那道壕溝底部,先下去的很多被裡面的鐵蒺藜刺穿了腳,他們嚎叫着用力砍伐裡面的尖木樁,随後到達的高句麗人開始想辦法攀爬。
兩側也有連發快驽開始齊射,高句麗士兵的人群中随時都有人倒下,而且他們無法找到死角。一排排登城梯架起來,高句麗人們冒着連發快弩往上沖擊,同時上面還不斷扔下火罐灰罐,壕溝裡面煙塵彌漫。
山下正面的高句麗士兵開始牽制作戰,王君臨沒有猜錯,淵蓋蘇文果然想要夜襲,白翎島上爆發了最大的一次夜戰。
李周魚的前方殺聲震天,一架架登城梯被掀翻,然後架起來,敏捷的高句麗士兵拼命往上攀爬,後面的高句麗精銳開始用弓箭掩護,往王君臨一方防線胡亂抛射。第一批高句麗精銳攀上山上的土牆,王君臨一方的長矛在上面伸縮,被刺中的高句麗士兵慘叫着跌落下來。
後續的高句麗精銳源源而上,壕溝中的高句麗精銳越來越多,他們擁擠在裡面,上面卻遲遲沒有打開缺口,李周魚心中一種危險的感覺越來越強,那道壕溝裡面絕對不會隻有尖木樁。他希望後方的将軍能夠下令撤退。
黑暗中他剛走了幾步,壕溝處突然發出一聲驚天爆炸,将那一段壕溝全部淹沒在火光中,無數石塊和廢鐵片橫掃壕溝,幾乎所有的登城梯都被炸塌,翻到在壕溝裡面,慘叫聲沖天而起,壕溝中的士兵幾乎無一幸免。
這自然是聶小雨新近弄出來的拉線式地雷,不過隻是在蛇島上試制了一百枚,随上一批的船隊送來了五十枚,王君臨自然要考慮不能提前将這種大殺器暴露,但是如今在島上的這些高句麗人還能夠回去嗎?
地雷不多,從土牆後面就可以拉發壕溝中的地雷,專門等着高句麗士兵填滿壕溝才引爆了一枚。
李周魚被這聲爆炸吓的魂都丢了,此時已經損失了兩三百的精銳高句麗精銳,其中半數是在剛才那聲爆炸中被炸死的。面對那些壕溝後面的隋兵,李周魚感到前所未有恐懼,剛才那是什麼,傳說中的掌心雷嗎?
……
……
高句麗帥帳中燈火通明,裡面圍滿了都尉以上的将領,一個個臉色都很難看。
“将軍,卑職無能!請将軍責罰。”負責晚上偷襲西邊山坡的高句麗将軍跪在地上,他帶領的五百多精銳銳損失大半,回來的也有不少人帶傷,失去戰力且成為累贅的也不少。
“你說他們壕溝前面還有狗?”淵蓋蘇文沉聲問道。
“是,隋人的五組,共十名暗哨都被我們悄悄殺死,李周魚已經摸到了壕溝二十步外,突然就傳來狗叫,然後上面扔下火把一照亮之後,我們的人便全部暴露了。”
其他高句麗将官都皺着眉頭,他們沒有想過狗還能拿來幹這種事情,現在想來,如果真有狗守在壕溝上,他們不管怎麼準備,晚上摸營幾乎不可能成功。
崔生俊對淵蓋蘇文道:“将軍,咱們能夜行的人不多,這一批損傷如此之重,還是白日硬攻為宜。”
“隻能如此了。”淵蓋蘇文不甘心的咬牙說道
衆人一聽,就知道淵蓋蘇文放棄了攻打西邊山坡的企圖。
淵蓋蘇文看向崔生俊,這個崔生俊其實打仗還不錯,算得上有勇有謀。
“崔将軍!”
“卑職在。”
“你可想出了什麼法子?”
“卑職……沒有。”崔生俊無奈的回道。
淵蓋蘇文神色平靜,語氣平和的道:“崔将軍大膽說說,你覺得該如何打?”
崔生俊想想說道:“将軍,咱們這樣每日打一個地方不成,尤其兩邊山坡上,與那城頭上有木橋相連,我們調兵列陣慢,他們調兵卻快,卑職仔細看了,他們土牆後面必有大道,片刻功夫就從他處調來抛石機和遠程強弩,我等調兵之時或許隻有五六架抛石車和遠程強弩,等到跟前,就是十多門,這如何打得下來。若是要打一處,便攻海港方向的那個堠台,無論死多少人,終究能斷起退路。若是要全線打,咱們就拉開架勢,一次擺出上萬人,全線一起攻打,不要怕死傷,務必讓他們騰不出手來。”
一衆人聽了都猶豫起來,他們都知道這個小城不好打,現在的小規模進攻在可控範圍内,傷亡不會太大,一旦全線進攻,可能會造成重大傷亡。
淵蓋蘇文搖搖頭,說道:“隋人的水師還在海上,他們水師上抛石車打起來特别準,港口的位置狹窄,人馬尚未列陣,兩邊的隋人同時就用抛石車和遠程強弩攻擊,恐怕尚未開始我們的攻擊便陣形被打亂了。”
頓了一下,淵蓋蘇文又說道:“不過我們糧食有限,頓兵城下終是不妥,要打就宜早不宜遲,隻是咱們該當如何攻打,卻要議一議。”
一名将軍說道:“卑職認為修葺盾車,一次便出動千餘,總要推到那土牆下,然後便是挖塌那土牆。”
另有人怒道:“到土牆下有何用,如今天晚上那樣,稀裡糊塗的被炸死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