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反賊!”
“殺反賊!”
“殺反賊!”
一千偵察隊騎兵大聲呼喊。
“殺反賊!”
“殺反賊!”
“殺反賊!”
四千多縣兵也跟着同聲呐喊,氣沖雲霄。
山坡下的反賊和山賊們不明所以,陣腳刹那間又是一亂,等他們從震驚中醒悟過來,不由得一個個又羞愧又惱怒,那雄闊海見自己身後的屬下也有被對方吓倒的,更是大聲回罵道:“窦兄不要理他,回來帶人咱們刀下見真章,俺就不信那毒将的兵有多厲害。”
然而,便在這時,異變突起。
一直跟在單雄信身後的那名親兵突然動了。
雪亮刀光閃過,一把又細又長的戰刀架在了單雄信的脖子上。
全場頓時一片死寂。
單雄信身體一僵,立刻一動不動了。
而對面百步外窦建德卻是一愣,一臉驚訝和疑惑。
後面範陽郡五千多人馬在劉方義帶領下,以各種污穢之言開始咒罵孫鐵丫,劉方義在第一時間便帶着一千騎兵往這邊沖了過來。
孫鐵丫不為所動,已經随手将臉罩取下,又摘下頭盔仍到地上,并且跳到了單雄信的馬背上,兩人共乘一馬,那把長刀始終架在單雄信的脖子上。
“丫丫,是你。”窦建德吃了一驚,目光一閃,有些心虛。
“建德哥,我父親他們被官兵殺死了,我一個人住在後山才得以幸免。”孫鐵丫通紅着眼睛哭喊了一聲,然後便押送着單雄信向窦建德疾馳而來,身後劉方義帶人已經追了上來。
窦建德目光閃動不已,但最終還是相信孫鐵丫應該不知道自己坑騙了其爹送死的事情,畢竟他将事情做得很巧妙,就算是孫祖安在他看來,肯定也是死之前才會明白,若是孫鐵丫當時在孫安祖身邊,以此女的剛烈,必然會和官兵拼死,不可能還活着。
“全軍沖擊,保護大小姐。”窦建德略一猶豫之後,最終還是下達了命令,雖然還有不少
疑惑的地方,但此時形勢緊急,卻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了。
百步距離,戰馬疾馳,轉瞬即逝,孫鐵丫劫持着單雄信很快就來到了窦建德身前,而身後劉方義帶着一千騎兵距離他們還有百步,再後面四千多範陽郡縣兵排着步兵戰陣向前快速挺進。
對面窦建德的近萬人馬也沖了過來,不過就是亂糟糟的,跑最前面的幾百騎兵距離也是百步左右。但窦建德此時卻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單雄信在他們手中,他不信範陽郡的這五千多人不投鼠忌器,他可以借單雄信這個人質,從容退去,從而達到不與範陽郡那位秦安王結下死仇的目的,同時還能夠達到名震天下的效果,畢竟他從大名鼎鼎的秦安王麾下大軍中全身而退不說,還擒獲了對方一名大将,算是占得了上風。
腦海中念頭百轉,窦建德發現,孫鐵丫幫他解決了大麻煩,而且是完美的解決了此事,這讓他看着紅着眼睛流着淚來到他前面的孫鐵丫,心中充滿了愧疚感。
“建德哥,這官兵主将交給你處置。”孫鐵丫說着話,在單雄信後腦勺處砍了一手刀,将單雄信打暈,然後随手抓起單雄信仍向窦建德,同時他騎着單雄信的馬,向窦建德靠了過來。
“好……”單雄信已經向他飛來,窦建德來不及說什麼,便伸手去接。
然而,電光火石間,本來昏迷的單雄信突然擡起了頭,而且不知什麼時候他手中多了一把劍,劍光快如閃電,向窦建德咽喉刺去。
窦建德雖然是破功期的高手,此時也是臉色大變,單雄信蓄謀已久的這一劍速度太快了,又有孫鐵丫那一仍之力,窦建德根本來不及拔刀相抗,匆忙間怒吼聲中,隻來得及向旁邊急閃而去。
“嗤”的一聲,窦建德也是了得,竟然躲過了咽喉,單雄信一劍隻刺在了窦建德肩膀上,而肩膀上又有鐵甲相護,這一劍刺的根本不深。
怒吼聲中,窦建德在肩膀中劍的同時終于将刀拔了出來,全力向已經開始往下墜去的單雄信砍去。
“大當家小心。”旁邊傳來親兵的提醒聲。
窦建德心中一驚,卻已經來不及了,沖到他身前淚流滿面的孫鐵丫一刀向他脖子砍了過來,這一刀砍實了,他的腦袋就會立刻搬家。
此時窦建德右手的刀已經砍向單雄信,先不說變招已經來不及,此時根本不敢變招,因為單雄信用來抵擋他這一刀的劍可以瞬間改守為攻。
千鈞一發之際,窦建德擡起了左手,擋向孫鐵丫那一刀,他隻能寄希望于他胳膊上的護臂夠堅實,以及孫鐵丫念舊情下手不要太狠。
“嗤!”
窦建德發出一聲慘叫,左臂自大臂處連同護臂被孫鐵丫砍了下來,正面與單雄信一擊,失去左臂,讓他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半個身子墜落到戰馬下。
而受了驚的戰馬厲聲長嘶,沖向自家軍陣,孫鐵丫和單雄信還想繼續追殺,那名跟在窦建德身後的親兵縱馬向兩人撞來,拼死攔截。
窦建德卻一隻腳挂在馬镫之内,另半個身子拖在塵埃隻中,咬牙忍着失臂的巨痛想站起來,可是快速失血帶來的身體虛弱讓他站不起來,想倒又倒不下去,被戰馬拖着在地面上刮刮蹭蹭,留下一片鮮紅痕迹。
單雄信和孫鐵丫連手輕易将那名窦建德的親兵殺死,但有了這點拖延,窦建德已經與沖上來的麾下大軍眼看着彙合,他們已經來不及追殺。
單雄信果斷拿出連發快弩,向窦建德射去,隻是那戰馬剛好身體側着,身上中了數箭,卻将窦建德擋住了。
戰馬瞬間一個人立,悲嘶一聲,在半空中僵了片刻,轟然栽倒,翻滾向前。
窦建德終于暴露出來,見此賊還在動彈,試圖爬起來,單雄信又射了一箭。
“啪!”
這支弩箭擦着窦建德的脖頸飛過,釘在了地上,單雄信和孫鐵丫暗叫可惜。
單雄信輕吸了口氣,穩住心神,戰機稍縱即逝,他顧不上再去考慮窦建德的死活,用左手食指微微調整了一下連發快弩的高度,猛然再次射擊,弩箭在空中畫出了條堪稱完美的軌迹,直奔剛剛踉跄着爬起來的窦建德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