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視線落在那幾個穿着大内侍衛衣服的刺客同黨身上。
他們……
這是怎麼回事?
刺客居然還安排了人在皇帝身邊?
也是他們輕敵了,居然沒有想到刺客會混進保護皇帝的大内侍衛之中,這些刺客也是有些本事!如今居然還把皇帝挾持了,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麼?綁架皇帝以此談條件麼?
還是說,他們要殺了皇帝?
光天化日之下殺了皇帝,那這些刺客也别想活着離開,說不定這些刺客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不僅自己要死,還要拖着在場的人一同赴死。
想到這裡,站在後面的文武百官背脊突然生出一陣冷汗。
但也有人看出來這些刺客并不想當場殺皇帝,否則依靠他們的手速,用長刀抹斷皇帝的脖子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且看他們還有什麼後招。
沐淵鴻也沒有料到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就是刺客同黨。
想到自己剛剛還特意躲到他們身邊,忍不住一陣懊悔,這不就是把自己置于刺客手下了麼?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沐淵鴻自然是惜命的,在那幾個刺客将長刀擱在他脖子上時,就試圖用手把長刀從脖子上挪開一點,卻不料那些刺客絲毫也不在意他們綁架的是皇帝,反而瞪了他一眼,将長刀的利刃更是靠近他的脖頸。
他隻感覺冰冷的長刀貼在身上,仿佛随時會去見閻羅王一般,雖然顧及着自己是皇上的威嚴沒有大叫着求饒,但在龍袍之下的手,也忍不住的微抖起來。
沐淵鴻嗓子有些緊繃,聲音不自覺的帶着幾分顫抖:“你們是什麼人,可知道朕是一國之君,刺殺皇帝可是重罪,是要出連九族的,倘若你們如今放了朕,朕既往不咎,給你們一條活路,讓你們離開……”見沐淵鴻還要絮絮叨叨的說接下來的話,有一個穿着大内侍衛衣服的暗衛還用了幾分力壓在沐淵鴻的皮膚上,企圖讓他閉嘴,他對這個皇帝老兒可沒有什麼好臉色,原本主子和他們說的是對這個皇帝老兒
殺無赦,但奈何主子顧念兄弟之情,血緣之親,最終決定放這皇帝老兒一條生路。隻不過,雖然他們的主子很是豁達,但他們心中可很是不願,就是面前這皇帝老兒讓西涼士兵進攻北平,有多少的沐家軍和暗衛都死在西涼士兵手中,西涼人自相殘殺,可不都是這個皇帝老兒的疑心所導
緻?
照他們所說,這皇帝老兒如今就該死,就是他們的主子太過仁慈,非要放他一馬。
想至此,那暗衛的長刀向下壓了一下,刀刃很是尖利,劃破了沐淵鴻的皮膚,一絲鮮血自傷口處流出,染紅了劍尖。
沐淵鴻隻覺得脖頸一痛,知道自己是受傷了。
他瞪着雙眼,卻敢怒不敢言,他沒有想到這群刺客聽了他的話,非但不放了他,反而用長劍刺傷他,簡直是膽大包天!
他可是天子,這些人居然敢傷天子的龍體,誅九族都不為過!
沐淵白向那幾個暗衛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把他押過來。”
幾個暗衛抓住沐淵鴻的胳膊往沐淵白那邊過去。
沐淵鴻在沐淵白開口之後,眼神就一直放在沐淵白身上。
他隻覺得這個白衣的領頭人聲音有些耳熟,但又覺得不像是他認識的某個人的聲音。
他看着沐淵白的臉,仿佛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什麼曾經見過的痕迹,掃了一圈,掃了兩圈,最終他的視線定在他的那雙眼上。
這個人也有一雙桃花眼,此時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和他那個意圖謀反篡位的七弟一模一樣!
沐淵白絲毫不畏懼沐淵鴻的打量,在沐淵鴻打量他的時候,他也正大光明的看着沐淵鴻。
在暗衛将沐淵鴻押到他一米之外時,他微微勾了一下唇,上前一步與沐淵鴻幾乎是貼着身子,他壓低聲音在沐淵鴻耳邊道:“皇帝,可覺得我眼熟?”
沐淵鴻聽到這個聲音,更是覺得很是熟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他雙手被人負在身後,無法動彈,隻能顫抖着嘴唇道:“你……你,你是老……”
沐淵白不等他将話說話,伸出手指在沐淵鴻身上點了幾下,那些文武百官隻看到他們的皇帝張着嘴巴說話,卻聽不到他的聲音,由此可見,他們的皇帝是被人給點了啞穴。
沐淵白看着沐淵鴻的臉色烏青,又是一笑,清聲道:“想來皇帝也是記起我了,不着急,咱們有的是時間叙舊。”
沐淵鴻聽到沐淵白這麼說,更是氣的嘴巴都要歪到一邊,他惡狠狠的瞪着沐淵白,眼珠子幾乎都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他知道這個人是誰了!這個人就是沐淵白!就是老七!就是那個要奪他皇位的叛臣賊子!他讓探子打聽的消息是沐淵白重病,帶着沐家軍留在彭城,他以為是老天有眼,讓這叛臣賊子死于天譴之下,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居然帶着這麼一點人馬大張旗鼓的跑來了京城,還将他這真龍天子在神
皇廟捉住!可真是煞費苦心!沐淵白知道沐淵鴻此時心中很是憤怒,但他并不覺得心中有愧,倘若說起這個愧字,他這個皇兄對他做的陰謀并沒有少到哪裡去,對他的懷疑,亦或是趕盡殺絕姑且不談,光是這皇兄對那小家夥做的暗殺
之事,還有石磊讓小家夥墜落吊橋所受的失憶之苦,這仇就不得不報!
沐淵鴻雙手用力擺動,企圖擺脫暗衛的控制,但這些都是徒勞。
他看着那些站在一旁畏畏縮縮看着的文武百官,再看着那些投鼠忌器的大内侍衛與親信,最後看着站在百官中目光淡然看着他的太子沐禹宸,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世人皆棄他之感。
沐淵白伸手拍了拍沐淵鴻的肩膀,彎腰俯身在他耳邊,用隻有他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皇兄,是時候償還你對臣弟所做的那些罪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