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說話之所以支吾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這譚府的主人十來年不知所蹤,他們這些中人便将這譚府的歸屬權劃入到自己手裡。說到底,他們沒有資格變賣這座宅院,因為地契就不在他們手上,但是,他們這些中人又見錢眼開,左一便想着能坑一人是一人,畢竟譚府這麼多年都沒人回來過,導緻這裡都長了雜草,難不成,他們這
一賣宅子,譚府的人就能回來不成?
安以繡看出二狗子說話不太對勁,一眼轉過去盯着他:“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說?”
二狗子打了一下自己嘴巴子,飛快挑出一個宅院的其他小毛病掩蓋這個最大的問題。
“王妃恕罪,小的确實還和王妃隐瞞了一點事情。”
安以繡環臂看着他:“說吧,何事?”
二狗子小心翼翼道:“王妃,其實,其實這個譚府有個傳聞……”
黑無常一步跨上前,不知何時,抽出一把長刀擱在二狗子的脖子上,聲音低沉道:“有何傳聞?不要想着把這件事糊弄過去,否則,爺爺讓你今天就睡在這譚府的井裡。”
安以繡覺得這二狗子不老實,給點教訓也無妨,冷眼看着,沒有阻止。二狗子看出安以繡的态度,知道這王妃怕是也贊同她的手下,這麼明顯的威脅之意,想到面前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要是把他一刀殺了,就算别人知道他被人殺害,若是曉得殺他的人是王妃,隻怕也沒人替
他做主了,畢竟在這北平,北平王和北平王妃就是這裡的皇上和皇後!
二狗子不着痕迹的扭頭,撇了撇眼睛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刀,那股涼意一直沁透到他皮膚裡,他忍不住抖了抖腿,憋着一股尿意動了動屁股道:“哎喲,您,您可别,小的說,小的說。”黑無常手裡的長刀并未收走,反而極具威脅之意的又往二狗子脖頸那邊送了送,二狗子身子一慫,哭喪着臉求黑無常:“這位……這位爺爺,您能不能把這長刀拿走啊,小的怕啊……這刀劍無眼的,小的……
”
隻看到那二狗子身子驟然一頓,臉上的表情也跟着僵硬起來,随後,安以繡聞到一股子尿騷味,味道的來源正是出自那二狗子。
低頭看,隻看到他衣服下擺濕了一團,還有點點水從他褲子那兒滴下來,一滴,兩滴……
他膽子也是小,居然被黑無常給吓尿了……
而且,是真的尿了。
安以繡見此,和黑無常使了個眼神:“好了,讓他說。”
黑無常嫌棄的撇了撇嘴,把刀從二狗子脖子上撤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刀刃,自言自語的粗聲說:“切,個慫包,居然尿了,滾!一邊兒去清理一下再過來繼續說,這慫蛋樣兒,别污了我們閻……王妃。”
二狗子連連道謝,躲到一旁樹蔭處去清理身上的污穢。
看到二狗子到一邊去,黑無常小聲問安以繡:“閻王,你覺得這處宅院如何?”
安以繡點頭,頗為滿意:“主要是你們住,你們覺得呢?”
黑無常點頭,笑的很是爽朗:“王妃,我覺得這兒挺好的,還有練武場,适合兄弟們住,就是不知道那慫包蛋兒有什麼傳聞沒講,我覺得,我們可以坑他一下。”
看到黑無常壞笑,安以繡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坑他?你想做什麼?”
黑無常眼珠子一轉:“他不是說這裡有什麼傳聞麼?居然敢對我們隐瞞這件事,那就少給點銀子!”
安以繡嗤了一聲:“得了得了,咱們現在也不差錢,做這種事兒倒是醜。”
安以繡和沐淵白沒讨論多長時間,二狗子瘸着腿過來,看他走路很是别扭,應該是尿了褲子他也不習慣。
他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尿騷味,被風一吹,聞着煞是銷魂。
黑無常也不管二狗子的面子,直接把他攆到一邊:“有話說話,離王妃遠點。”
二狗子低着頭,顯然對黑無常很是恐懼,聲音也多了幾分顫抖:“那個,那個傳聞就是,聽說,這個譚府,鬧,鬧鬼……”
“鬧鬼?”安以繡眉頭皺了起來:“比如說?”
黑無常在一旁吼了二狗子一句:“你娘的,說話利索點!磕磕絆絆,爺爺怎麼聽得懂?”
二狗子沉默了一下,緩和好了情緒和黑無常與安以繡解釋:“聽人說,在晚上的時候,看到有黑影子和白影子在譚府上方飄來飄去。”
黑子和白影子飄來飄去?
這說的應該是有人在譚府這邊交戰吧?
黑無常是無神論者,也不相信二狗子所說,翻了個大白眼道:“這就叫鬧鬼了?還有呢?”二狗子見安以繡和黑無常不信,似乎想極力證明自己,急忙道:“小的說的是真的,小的真不是危言聳聽,小的上次親眼在譚府所見,有個白影子飄到譚府裡去了,就是……就是前天!小的若是騙王妃,小
的就天打五雷轟頂!”
二狗子說完這番話,還特意做了個發誓的手勢。
二狗子之前想把譚府賣給安以繡,是因為他覺得王妃有勢力,就算日後譚府的人回來,看到他們府被王妃買了,估計也不敢聲張什麼。但是剛剛黑無常那麼一吓他,讓他覺得這王妃也不是省油的燈,若是這王妃事後得知他在騙她買了一處沒有地契的宅院,他的項上人頭恐怕立馬就得和他的身體搬家啊,他實在是不敢了,隻能把那個傳聞
說的更真實一些。
至于他為什麼不直接說這房子的地契不在他這兒,面對黑無常那張看着随時要提刀殺人的臉,他敢麼?!
他要是敢說,隻怕那個黑臉大漢馬上就以他哄騙他們為由而一刀砍了他。
自己編的謊,尿了褲子也得圓回去。
縱然二狗子把傳聞編的極其誇張,到後面還說這譚府有冤鬼索命,越來越離譜。
到最後,黑無常直接讓他閉嘴:“再瞎編?爺爺砍死你!”
二狗子下意識擡手捂住自己的嘴,緊張兮兮看着安以繡。“這宅子怎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