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娘娘換鳳袍
安以繡頓時從床上跳了下來,躲在屏風後,看着墨子鲮往她睡的床走去,然後抱着她的被子就不再撒手。
他現在喝醉了,隻怕已經将他抱着的被子當成她,她不由慶幸,還好她先一步離開那張床,否則那個被子就是她的下場。
“繡繡,我已經讓他們準備好,明天就可以冊立你,你今晚好好睡覺,明天帶着團團,我們一起,嗝,你,你要記得來,我會給你名分,這個皇後也隻會是你,我不會納其他的妃嫔,我向你保證,所以……你好好跟着我可以麼?不要再回北平了。”
不知道是墨子鲮喝了太多酒還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帶了幾分哭腔,喑啞,無助。
若她是個局外人,她一定會覺得他可憐,可她偏生是當事人,她沒有辦法來可憐墨子鲮。
她若可憐墨子鲮,又讓誰可憐她和沐淵白?
她和沐淵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雖然如今何書瑤用藥讓沐淵白昏迷,但她相信,沐淵白一定會重新醒過來,其實這個時候她更應該呆在沐淵白身邊,卻被墨子鲮用團團威脅,不得不離開沐淵白,千裡迢迢趕到北魏,最後被囚禁于北魏的深宮。
墨子鲮這種做法,無異于是強盜。
安以繡點燃蠟燭,坐在椅上冷眼看着墨子鲮。
他應該也累了,抱着被子躺在床上。
在這一刻,安以繡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既然墨子鲮如今已經酩酊大醉,而此時房裡隻有她和他,對她而言,何嘗又不是一個好機會?
掏出匕首,安以繡一步步走到墨子鲮身邊,在她的匕首即将觸到墨子鲮的脖頸時,一陣“咻”聲,一隻鐵箭帶着勁風從半開着的窗外射進來。
叮打在她手中匕首上,力道之大,她握住匕首的手頓時麻痹。
一個黑影從外面進來,擋在墨子鲮面前,那人對她說:“娘娘,奴才先背皇上回去了,告辭。”
是神殿成員。
因為開着軒窗,又因為墨子鲮一個人在她房裡,所以墨子鲮這些下屬對他的安危極為在意。
安以繡将匕首重新放入袖袋,眼看着那神殿成員将墨子鲮帶走。
如今小怪物去給北閣分部傳信,她且再忍忍。
一晚上,因為想着墨子鲮要冊立她為後的話,她始終沒有睡好,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有人在外面敲門:“娘娘,娘娘?您醒了麼?”
現在宮人都稱她娘娘,她已經不想一遍遍給他們糾錯,随他們吧,愛怎麼喊就怎麼喊。
安以繡起身開門。
隻看到為首的宮人是個老嬷嬷,後面跟了一大排的宮女,每個宮女手中都捧着一個木盤,木盤上擺着金簪,鳳冠,鳳袍等冊立皇後需要用到的東西。
隻見那老嬷嬷穿着一身喜慶的衣袍,臉上滿是笑意的進來:“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奴婢這就來給您化妝。”
安以繡睨了她一眼,重新坐回椅上。
老嬷嬷也看出來安以繡滿臉的不情願,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她也覺得有些奇怪,這位娘娘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的後宮一向不納女人,怎麼突然要冊立這個女人為後?皇上這是突然開了情竅?
這可是要立後啊,成為北魏的一國之母,這是多大的殊榮?北魏沒有哪一個女人不想得到這個名号,可這女人卻滿臉厭惡,難道真如傳言所說,皇上要冊立的皇後是皇上用手段強搶過來的?
“娘娘,咱們先換鳳袍,這鳳袍是皇上半年前讓百來名繡女所織,上面的刺繡的圖樣沒有一個是重複的,直到前日才徹底完工,繡鳳袍用得是極品金線與千年蠶絲,就連咱們北魏整個皇宮裡也隻有那麼一卷,都用在繡鳳袍上了,可謂是極為珍貴。”
老嬷嬷在耳邊極為聒噪,安以繡目光漸冷:“閉嘴。”
被安以繡的氣勢吓到,老嬷嬷不再說話,隻招過端着鳳袍的宮女上前準備給安以繡換鳳袍。
“娘娘,請您擡手。”
安以繡垂下眼簾,幾步來到床邊合上被子躺下。
見安以繡不配合,老嬷嬷想到李公公教她的話,急忙和安以繡說:“娘娘,您就算不想為後,也得為小皇子想想啊。”
安以繡冷哼一聲,又在用團團威脅她。
可她偏生就吃這一套。
她起床,擺着一張臭臉換上鳳袍,端坐在銅鏡面前,看着鏡子裡自己滿是怒氣的臉,更覺得一陣心煩意燥。
如今的她被逼到這種情況,已經做不到面色淡然。
“娘娘,您……您笑……”
老嬷嬷話未說話,隻覺得一陣如刀淩冽的視線刺在她臉上,急忙把要說的話給吞回了肚子。
這位娘娘正值氣頭上,她哪裡還敢讓她笑呢,隻怕她再多說幾句話,這位娘娘就要拿真刀子來殺她了。
這麼想着,老嬷嬷急忙讓宮女給安以繡快速上妝,直到将金翅鳳冠戴在這位娘娘的頭上。
終于給這位娘娘整理完畢,她隻覺得如釋重負,就算是去伺候那位說殺人就殺人的皇上,也比在這兒給這位娘娘裝扮的好。
看着安以繡的冷臉,老嬷嬷看了一眼跟在身邊的宮女,最終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老老實實站在這位娘娘身邊就行,至于之前要說的那些吉祥話,通通爛到肚子裡就好,省得說出來不但讨不到賞賜,反而引來殺身之禍。
站滿人的宮殿,除了壓抑的呼吸聲,靜悄悄一片。
安以繡一直坐在椅上任由他們擺弄,隻覺得身子有些僵硬,起身走了幾圈,站在敞開的殿門旁看着藍天。
“他什麼時候冊立?”
聽到安以繡終于肯說話,老嬷嬷急忙一步跟在安以繡身邊回答:“回娘娘,大約是在下午的時候冊立。”
在古代,黃昏也等同于婚,看來,墨子鲮倒是重視這件事兒,可她不稀罕,不過晚點更好,她能晚些見到那張讓她厭煩的臉。
原本安以繡化過妝,不能再吃東西,吃東西也很不吉利。
但安以繡偏生就是要不吉利,哪怕她此刻不想吃飯,也要變着法兒的惡心墨子鲮。
“你們去讓禦廚準備午膳。”
聽到安以繡這麼說,老嬷嬷頓時皺起了眉頭,頗有些無奈的說:“娘娘,這,這不合規矩呀,您現在不能吃東西的。”
安以繡順勢靠在椅背上:“不和規矩?這冊立大典我本就不想去,既然如此,那你去傳話,就說我餓了,這位嬷嬷不讓我用膳,我餓的走不動,晚上的大典就不去了。”
安以繡招過一個小宮女,指着老嬷嬷,示意小宮女将她說的話原封不動的轉給墨子鲮。
小宮女看了老嬷嬷一眼,這老嬷嬷是她的師傅,但是,面前的可是即将被皇上冊立為後的皇後娘娘,孰輕孰重,自然是明眼人一眼就能分辨出的。
眼見着小宮女就要去給皇上傳話,老嬷嬷急忙跪在安以繡面前:“娘娘,您這是……這是在為難奴婢啊。”
安以繡看着老嬷嬷,聳了聳肩:“我隻是要用膳。”
見安以繡執意稱自己餓了要吃東西,老嬷嬷隻得招過一個小宮女,偷偷的去向皇上彙報。
若是這位娘娘吃了午膳也算是破壞了規矩,這件事茲事體大,她不能自作主張,還得由皇上來定奪才是。
聽到小宮女的彙報,墨子鲮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帶着濃濃的包容:“嗯,讓禦膳房做百道菜送去皇後的寝殿。”
前些日子,他還一直擔心她會為了和他賭氣而不吃飯,如今她自己說要吃飯,他又怎麼能拒絕她的要求?
“皇上,嬷嬷說大婚之前便不能用膳了,這是,壞了規矩。”
墨子鲮眉頭微皺,似乎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他眉頭舒展開來:左右也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斷沒有餓着她的道理,她想吃便吃吧,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給皇後傳膳。”
聽到墨子鲮這麼說,小宮女自然不敢再說其他的話,既然連皇上都不在意這件事,那她又何苦再說其他的話,惹得皇上和皇後不悅呢。
聽到墨子鲮那邊讓禦膳房的禦廚抓緊時間給安以繡做菜,老嬷嬷看着安以繡的眼神都變得與衆不同了。
看來皇上當真是對這位娘娘上心了,就連于理不合的事兒,隻要事關這位娘娘,在皇上那邊都變得無比的簡單,可以說皇上就是在縱容這位娘娘,看樣子,這位娘娘成後之後會盛寵不衰。
吃飯之前,安以繡又以鳳冠太重,要求小宮女把她頭上的鳳冠取下來。
自然又是惹得老嬷嬷一陣勸說:“娘娘,這,這于理不合啊,這中途取下鳳冠就是寓意您為後的日子不長。”
正和她意。
見小宮女們不上前,安以繡索性自己将鳳冠從頭上取了下來,為了将鳳冠固定在頭上,他們用了許多金簪在頭發上作為固定,如今鳳冠被她取下來,導緻她的頭發也跟着一團亂。
老嬷嬷本想說話,看到安以繡要将手中名貴的鳳冠扔到地上,急忙上前一步将鳳冠接住。
這娘娘,當真是愛使小性子……
算了算了,她也不說了,省得讓這位娘娘不悅。
午膳安以繡吃了不少,主要也是為了破壞這種大婚之前不準用膳的禮兒,看的一旁的老嬷嬷抽着嘴角看着她。
打了個飽嗝,安以繡随意的抹了一下嘴靠在椅上假寐。
“你們這邊給娘娘準備好了麼?馬上就冊立大典了,要出發去祭台了。”
李公公站在寝殿外有些焦急的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