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想法?”張柬之聽到張縱的話也露出不解的神色。
“不錯,郇王可以讓大伯你代為上書忠孝論,為何大伯你不能讓别人替你上書忠孝論呢?”張縱微微一笑開口解釋道,這也是他剛才靈機一動想到的辦法。
“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郇王既然把這件事托付于我,我怎麼能随随便便交給别人?而且這件事也要冒着極大的風險,我更不能讓别人替我擔下這殺頭的風險!”張柬之卻立刻拒絕道,甚至他以為張縱要自己替他完成這件事,當然也更不願意。
“大伯您先别急着拒絕,而且我也不是讓您随随便便的就把郇王的忠孝論交給别人,而是要交給一個肯定能送到陛下手中,而且還讓天後束手無策的人!”張縱笑呵呵的再次道。
“讓天後束手無策的人?你的意思是……太子!”張柬之也不笨,立刻就猜到了張縱的用意,不過他卻立刻搖頭道,“不行,你剛才不是說過,天後和太子都不會希望看到郇王回京嗎,如果忠孝論落到他手上,恐怕根本不會送到陛下面前!”
“太子的确不願看到郇王回京,但也要分情況,如果是大伯你獻上忠孝論,那麼太子肯定會不高興,但如果是太子自己獻上忠孝論,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張縱得意的一笑道。
“太子怎麼會幫郇王?”張柬之還是十分不解的問道,他久不在長安,也沒有見過李弘,所以也無法理解張縱的話。
“大伯有所不知,太子一向仁孝,之前郇王的兩位姐妹被幽禁地宮中,一直到三十歲還沒有嫁人,最後還是太子出面向陛下求情,這才讓兩位公主出嫁,而且太子平時對其它的皇子公主也極為友愛,所以如果有機會,他肯定也會願意幫郇王解決現在的困境!”張縱微笑着解釋道。
蕭淑妃可不是隻有李素節這麼一個兒子,另外還有兩個女兒,分别是義陽公主和高安公主,隻是武媚娘恨她們的母親,所以一直将她們幽禁在宮中,最大的義陽公主都三十歲了還沒有出嫁。
最後還是李弘看不下去,出面為兩個姐姐求情,結果武媚娘直接将兩個公主嫁給了宮中的宿衛,雖然宿衛的身份不低,但這兩樁婚姻都顯得十分草率。
值得一提的是,後來武媚娘稱帝,兩位公主與驸馬都參與到反對武媚娘的行動中,結果兩個驸馬被處死,兩位公主也再次被囚禁,其中義陽公主死于囚禁之中,高安公主則是在囚禁多年後,張柬之發動神龍政變成功,這才讓她恢複了自由。
張柬之聽到這裡也明白了張縱的意思,雖然他不知道李弘是真的仁孝還是假的仁教,但既然李弘有一個仁孝的名聲,肯定會努力的保持下來,比如就像這次,如果是由李弘代李素節上書,請求陛下放寬對李素節的管制,這将為李弘換取巨大的聲望,無論是朝堂還是民間,都将視他為未來的仁義之君。
隻見張柬之沉思了良久,最終擡頭道:“你确定太子會答應這件事?”
“當然,而且就算大伯不願意讓太子插手的話,我們還可以選别人!”張縱再次得意的一笑道,除了李弘,他還有其它的備用人選。
“别人?難道除了太子,你還有其它的人選”張柬之聽到這裡也更加驚訝,他昨天與張縱雖然聊了許久,但也隻是對張縱有一個初步的了解,知道他是東宮的屬官,也知道李弘對他十分青睐,但除此之外就不是很了解了。
“不錯,我還有兩個人選,一個是城陽長公主,她是陛下的親妹妹,替郇王交一篇文章也是十分簡單的事,另外一個則是宰相劉仁軌,我……”
“劉……劉相!你怎麼認識他?”張柬之聽到張縱的話也不由得震驚的叫出聲來,張縱曾經說過他和薛紹交好,所以張柬之對于張縱認識城陽長公主還可以接受,但聽到劉仁軌的名字卻實在出乎他的意料,畢竟這可是當朝宰相,手握實權,無數官員排隊都見不到的人物。
“噢,我隻是幫了他幾個小忙,所以隻要我去求他幫忙,他應該也不會拒絕。”張縱笑呵呵的回答道。
前段時間張縱把炒茶搞了出來,大大降低了茶葉的成本,劉仁軌已經命令朝廷掌握的茶園改為炒茶,提供給軍中的将士飲用,大大降低了将士們夜盲的概率,有這個人情在,想必劉仁軌也會答應幫自己這個忙。
張柬之聽完張縱的話,看向他的目光也滿是不可思議,之前他感覺自己已經十分高看張縱的能力了,可是現在卻才發現,張縱不但受李弘的重視,而且還與城陽長公主、劉仁軌這兩個重量級人物交好,光是這份關系,恐怕就連武媚娘也要忌憚幾分。
“大伯不要這麼看我,您也知道父親當初的事,再加上我又加入太子那邊的陣營,所以隻能想辦法自保!”張縱也看出張柬之心中的想法,于是實話實說道,自保這兩個字可沒有半分摻假,畢竟他要面對的可是心狠手辣的武媚娘。
張柬之當然明白張縱話中的意思,當下也有些感慨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其實京城挺好玩的,大伯你若是沒其它的事情,不如就在京城多住一段時間,到時我有些事情還要向大伯請教。”張縱也笑着再次道。
張柬之聽後則是笑了笑,似乎沒有拒絕,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個侄子真的上了天了,恐怕他根本沒什麼能指點他的,反而可能還需要張縱的幫忙。
“對了,大伯你覺得把郇王的文章交給誰好?”張縱這時終于又想到剛才讨論的問題,于是再次開口道。
張柬之這時也露出沉思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再次開口道:“劉相雖然位高權重,但畢竟不是皇家的人,對這種皇家内部的事,他可能并不願意參與,至于城陽長公主和太子……”
張柬之說到這裡也露出遲疑的表情,似乎在兩個人中有些搖擺不定,不知道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