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滿天飛舞,張縱沒有乘車,而是步行走在大街上,與周圍行色匆匆的相比,他顯得不緊不慢,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平靜,目光中帶着幾分迷茫,隐然間卻又透着幾分堅定,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剛才見過城陽長公主後,張縱也已經将自己和甯兒、太平三人間的事全部和盤托出,為了求得城陽長公主的同意,他甚至第一次跪在别人面前懇求,不過這也不算丢人,一來城陽長公主是他的長輩,二來他也的确虧欠長公主太多,所以這一跪也是應該的。
面對張縱的懇求,再加上甯兒之前表現出來的堅定,一時間讓城陽長公主也陷入到兩難之中,最後她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隻是長歎一聲說要認真的考慮一下,然後就把張縱趕下了馬車。
本來張縱有自己的馬車,但不知為何,在與城陽長公主交談過後,他卻不想這麼快回家,所以就這麼信步走在大街上,車夫與護衛都在後面跟着,這時也沒有人敢上前打擾他。
其實張縱已經看出來了,城陽長公主雖然沒有說同意,但态度已經松動了,也許是自己的真誠打動了她,也許是别的什麼原因,但不管怎麼樣,他與甯兒之間已經少了許多的阻力。
然而張縱心中并沒有半分輕松,因為城陽長公主的一些話還是對他産生了很大的觸動,甯兒自己可以不計身份的跟着他,但他卻不希望别人因此而低看了甯兒,畢竟人言可畏,也許剛開始還沒有什麼,但如果時間一長,甚至是被有心人利用的話,可能會導緻嚴重的後果。
想到這裡,張縱的眉頭也皺的更緊了,這是個無解的問題,在這個社會環境下,他不可能娶兩個妻子,特别是現在他的正妻還是太平,大唐唯一的公主,更不可能讓他在婚姻上胡來。
“驸馬!驸馬!我為什麼要将自己限制在驸馬的身份上?”張縱這時忽然低聲自語道,自從他娶了太平後,就一直無法擺脫驸馬的身份,走到哪裡都有人向他見禮,因為他是大唐公主的丈夫,這有時也限制了張縱的思維。
所謂妻憑夫貴,張縱雖然之前已經十分的有名氣,但還是遠遠不夠,所以做了驸馬後,别人見到他,第一時間隻會想到他的驸馬身份,但如果他能夠做出更大的功績,跳出驸馬的身份,日後别人見到他,第一反應并不是他驸馬的身份,而是他張縱自己的身份。
想到這裡,張縱也精神一震,因為終于看到了一絲曙光,想要讓甯兒跟着自己不受委屈,那就必須讓自己更加強大,強大到任何人都不敢小視與他有關的人,哪怕甯兒沒名沒份的跟着他,也要讓她成為全天下女子羨慕的對象。
“人在江湖,就别老想着跳出江湖之外,既然如此,那不如抽身于江湖,我倒是要看看,自己能夠在這個時代搏出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張縱這時緊握着拳頭低聲自語道。
其實張縱想要擁有名利地位的話,現在的條件幾乎是得天獨厚,驸馬的身份為他打通了上層的通道,并且解決了他的出身問題,另外他之前立下的那些功勞,每一樣都可以轉化為政績,再加上李弘對他的信任,可以說隻要他願意,權勢地位幾乎唾手可得。
不過僅僅隻是權勢并不能滿足張縱的要求,他要做一個開創曆史,甚至是改變一個時代的人,因為他是穿越者,比這個時代的人多出上千年的見識,這也是他的底氣。
“不能再這麼閑散下去了,要做就做個大的!”張縱終于下定決心道,之前他一直在逃避,或者說想要置身事外,可是他卻忘了,身處這個時代之中,他根本逃無可逃,如果不想被時代的浪潮挾裹着前行,那就必須站在浪潮的頂峰,成為一個時代的弄潮兒。
心中有了決定,張縱也感覺前途一片坦蕩,心情也一下子舒展開來,而這時他才忽然發現,太陽已經東山了,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大街上的積雪已經埋過人的腳踝,如果再不回去,恐怕太平和婉兒她們就要擔心了。
回到家中後,張縱找來太平和婉兒,然後把自己之前與城陽長公主的對話講了一遍,結果婉兒率先開口道:“恭喜公子,長公主雖然沒有明确表态,但以她的性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其實已經意味着她被公子打動了,日後公子與郡主交往時,也就少了最大的顧慮!”
“姑母還是心疼甯兒,而且甯兒的心思她也最清楚,不同意也沒辦法。”太平這時面色複雜的低聲道,雖然兩女共侍一夫是她主動提出來的,但真到了這種時候,她還是感覺心中酸溜溜的。
張縱也知道太平為自己和甯兒的事付出了許多,雖然她之前犯了錯,但也不能因此一直抓着不放,所以他這時也伸手抓住太平的小手,并且十分認真的道:“太平,這次的事多虧了你,不過你也不要擔心,無論我與甯兒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妻子,而我也絕對不會辜負于你!”
從感情上來說,張縱肯定更偏向于甯兒,但從責任上來說,太平卻是他的妻子,所以她們兩人在張縱心中都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所以上面的話也是他對太平的承諾。
太平也是第一次聽到張縱對自己做出承諾,一時間也十分的激動,剛才的醋勁也一下子消散的無影無蹤,臉上也有些羞紅的道:“夫君言重了,我……我做這些也隻是為了彌補之前犯下的錯誤,隻要夫君不怪我,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太平嘴上說着話,嘴角卻泛起甜蜜的微笑,眼睛中的那股喜悅也無論如何掩飾不住,這讓旁邊的婉兒也不禁捂嘴偷笑,不過緊接着婉兒也在心中暗自歎息,甯兒和太平的事情解決了,那自己日後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