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些被困,吐蕃内無物資糧草,外無援軍,可以說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所以張縱很快就得出判斷,估計用不了多久,吐蕃就會向論欽陵的大軍投降,到時吐蕃也将徹底的落入到大唐之手。
至于吐蕃的那些割據地方的起義軍,雖然也是個麻煩,但他們的實力分散,而且沒有一個統一的機制,所以他們日後要麼頑抗,要麼也歸順大唐,根本沒有其它的路可走。
不過大唐也并不一定要徹底的把吐蕃打下來,隻需要控制了邏些等重要的城鎮,然後以此為根基推行大唐的新政策,而這個政策正是張縱提出來的。
其實所謂的新政策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推行佛教,從精神上控制吐蕃人,并且鼓勵青年男子出家,僧人不事耕種,也不參軍,再加上吐蕃的人口本來就不是很多,長此以往,吐蕃的整個社會都會因此凋零,更沒有人當兵。
可以說張縱設計的整個政策,其目的就是為了拔掉吐蕃的爪牙,因為他有一種預感,吐蕃的地理位置實在太過偏遠,現在大唐強盛,可能還可以控制吐蕃,但如果大唐衰弱,吐蕃肯定會獨立出去,到時很可能會再次出現一個強敵。
既然如此,那就幹脆把吐蕃的根基給毀掉,反正以吐蕃的地理條件,就算他們沒有軍隊,一般國家也沒有實力跑到高原上去侵略他們,特别是高原上的條件太惡劣了,就算打下來也無利可圖,因此張縱也根本沒想過要長時間的控制吐蕃。
這天一早,張縱再次來到武學堂,前段時間他提出開設海軍科目,現在已經正式開始準備,朝廷已經從海軍中抽調出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将來學堂,現在張縱正在幫着他們編纂教材。
說起教材,李靖的兵書雖然很多,但偏偏沒有關于海戰的,而陸戰與海戰完全是兩種類型,有些陸地上的名将,到了海上恐怕根本沒有施展的地方,比如當初薛仁貴,朝廷讓他掌管水軍,結果吓的他幾次上書請辭,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擅長打海戰,真要遇到戰事,恐怕會一敗塗地。
不過海軍的教材編寫的并不是很順利,主要是這幾個老将雖然經驗豐富,指揮戰船作戰也很有一套,但如果讓他們把自己的本事用書面語言總結出來,然後再編纂成教材,這可就有點超出他們能力之外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經驗總結成理論的。
這個道理其實也很簡單,比如一個優秀的運動員,但可能并不是一個優秀的教練,更何況從實戰中将理論提取出來,這可需要很高的文化水平,一般的武将可做不到這點。
不過一般的武将做不到,但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做不到,比如張縱就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做到,所以他今天來到武學堂交待了一些事情後,又再次乘車離開了這裡。
馬車穿過洛陽的重重街道,最後來到洛陽皇城的東側,這裡靠近皇城,所以居住的全都是城中的達官顯貴,一般平民就算再有錢,也沒有資格住在這裡。
張縱的馬車在一處占地頗大的府邸門前停下,然後下人登門送上名帖,府中的管事也立刻請張縱進到府中,然後引他來到客廳落座飲茶。
不一會的功夫,就聽到廳外傳來腳步聲,緊接着隻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走了進來,這人正是多日不見的劉仁軌。
當初李治去世,李弘繼位後,有感于劉仁軌的功勞,于是加授他為特進,後來李重業繼位,又進封劉仁軌為樂浪郡公,雖然郡公比不上國公,但現在可不是開國那會,當初的國公、郡公一大堆,但随着大唐穩定下來後,朝廷對爵位的賞賜也越來越吝啬,哪怕是以薛仁貴的功勞,也僅僅加封為平陽郡公。
劉仁軌雖然也有戰功在身,但他畢竟是文官,軍功方面肯定無法與薛仁貴這樣的名将相比,而一般文官想要封爵就更困難了,但他最終還是加封為郡公,由此可知朝廷對他的重視。
最近一年劉仁軌的身體也不太好,畢竟他今年都已經八十多歲了,在這個普遍壽命比較短的古代社會,八十已經是十分長壽了,事實上當初李治在世時,劉仁軌就因為身體的原因想要辭官,但後來還是強撐了下來。
不過前段時間劉仁軌又生了場大病,使得他也不得不在家中休養,而且他也再次上書辭官,李重業雖然幾次挽留,但劉仁軌的态度卻十分堅決,所以李重業現在雖然還沒有正式同意,但現在已經安排别人接替劉仁軌手中的事務了。
“驸馬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劉仁軌與張縱可謂是老相識了,所以見到他也十分随意的問道。
“劉公說話時中氣十足,看來您的病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吧,如果陛下看到您現在的樣子,恐怕就要再次挽留您了!”張縱看到劉仁軌一個人走進來,身邊連個攙扶的人都沒有,這讓他也不禁笑道,上次他來探望對方時,劉仁軌還隻能躺在床上,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多虧了年輕時勞作打下的好底子,否則我這次恐怕就挺不過來了。”劉仁軌這時也微微一笑道,他去意已決,就算是李重業挽留,這次他也不打算再擔任官職了,畢竟他年紀大了,最後幾年也想活的輕松一些。
劉仁軌出身貧寒,少年時期又遇到隋末的戰亂,所以年輕時他也經常參與勞作,這也讓他有一個強健的身體,這也是他當年被貶官,并且流放軍中再次崛起的關鍵,否則換成一個身體弱一點的,恐怕在軍中沒幾天就被熬死了。
張縱聽到劉仁軌的回答也哈哈一笑,随後又關切的問了幾句劉仁軌的身體情況,得知對方的病的确已經大好了之後,他也放下心來,畢竟他今天可是求于劉仁軌,如果對方的身體不好,他還真不好意思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