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頭!”李嘯炎此時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像極了街頭收保護費的小混混。
那方士見李嘯炎幾日不見,像是變了一個人,他有些吃驚的看着李嘯炎的臉,像是要看出是什麼事情發生在李嘯炎身上。
“難道你不知道用這樣的眼神瞪着本宮是不禮貌的嗎?”李嘯炎咳咳了兩聲說道。
這話一出口,那方士的眼睛瞪的更大了,李嘯炎地格寬厚,眼視雖有撥動,但也算得上沉靜,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說話做事輕浮之人,可是這說出來的話…….
“本宮仍是皇四子,你不用瞪那麼大的眼睛。”李嘯炎居高臨下的說道。
方士有些恍惚的點了點頭,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
“上次是誰說‘劉氏生天子’這件事情是真的?”
李嘯炎問道,至于他為什麼來質問這個方士,因為他不爽,當時那個方士說這幾個字是真的的時候,還是讓李嘯炎困擾了一下的。
“這大街上說這件事情是真的的到處都是,殿下又何苦要為難老兒呢?”
方士苦笑着說道,心中隻後悔今天早上出門沒給自己占上一卦,怎麼就遇上了突然有些神經的皇子呢?
“因為本宮就記得你了,本宮可是付了你銀子的,你可要給本宮說個明白,若不然,以後你就别在這擺攤了。”李嘯炎咄咄逼人。
“殿下,咱們回府吧。”
徐漠第二次出聲,一個皇子,大老遠的跑來欺負一個算命的老頭,這也太丢人了。
“本宮真的不喜歡說話時有要插話!”李嘯炎冷冷的看了眼徐漠說道,隻有這個眼神讓徐漠才找到了點感覺,他的殿下還是以前的那個殿下。
“殿下,那‘劉氏生天子’真的是真的。”方士苦笑着說道。
“哼,你們這些方士,不都是消息很靈通的嗎,你也盡點心,現在全京城都知道那幾個字是怎麼回事了。”
李嘯炎說道。
“此劉氏非彼劉氏,說生天子,又沒說已生。當年薄太後被說要生天子的時候,不也才是個小女孩嗎?”
那方士說到。
“你倒是很會狡辯的,本宮問你,你可算到本宮現在想做什麼。”李嘯炎問道。
“這還用算嗎,殿下想揍老頭兒。”方士苦着臉說道。
李嘯炎見那方士如此實誠,也忍不住笑了,他問道“老頭,你真會看相?”
“招牌都被殿下砸了,哪敢稱會。”方士苦笑着說道。
“本宮幾時砸你招牌了,這不是在問你?”李嘯炎說着不知不覺的就蹲下了。
“老頭初次見殿下,隻覺得殿下頗有厚重之氣,眼營四海,可是如今看殿下這言行,老頭還敢說什麼。”方士說話間輕飄飄的瞥了眼李嘯炎,很有蔑視感。
“你這老頭看來也不是全靠騙來說話的,至少還有幾份眼力勁,看人也倒也有幾份準。那我問你,那無邪館的周夢,你可瞧出什麼門道來。”
李嘯炎問道。
“周夢,哪個周夢?”
“你可别跟本宮裝糊塗,你們這些人都是眼觀八方,耳聽六路的,再加上點識人本事,就可給别人看相了,那無邪館的周夢近日天天來這茶樓喝茶,你怎會不知?”
李嘯炎冷笑道。
“殿下不是老頭不知,是老頭看不透。”方士苦笑着說道,他就是看了幾日都看不透,那天才忍不住好奇心找周夢搭讪的,結果還是看不透。
“不就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你這看了一輩相的人還看不透?”李嘯炎顯然不信。
“殿下不也是看不透,若不然何苦來問老頭?”那方士笑道。
“你倒是把本宮給看透了,你說說哪裡看不透。”
李嘯炎一邊說一邊盤腿坐下,雖然他在心中認為這老頭就是一個江湖騙子,但是與這老頭聊天,他感覺也還不錯。
“就說她那些哄動京城的詩詞,可是老頭看她怎麼也不像是能寫出那麼好的詩詞之人,更何況還寫了那麼多……”
就這樣李嘯炎纏着那方士聊了許久,都忘記了時間,最後還是那方士再也不肯多說了,李嘯炎才有些悻悻的離開。
“瞎子,剛剛你聽了沒有。你說覺得猜猜剛剛那個小子怎麼突然像換了個人,走路都輕飄起來了。還好,剛剛言談之中那股子厚重之氣還在,若不然老夫可真要與你一樣眼瞎了。與他說話可累死老夫了,不好玩不好玩。”
那方士望着李嘯炎的背影說道,盲伯一如既往的對那方士的話充耳不聞。
李嘯炎與那方士說了一通話,倒是神清氣爽,走路确實比以往“輕快”了許多。
徐漠跟在後面,看了汗毛倒豎,心想童曉聲與李嘯炎說什麼,又想着那方士與李嘯炎到底說了些什麼,讓李嘯炎竟然忘記了時間,這走路的姿勢愈發不成樣子了,他們以前那個沉穩的殿下大有‘返老還童’的勢頭。
那個方士,還有旁邊一直撫着琴的盲人,都讓徐漠覺得詭異無比,徐漠擡頭看了看西斜的太陽,看了看周圍的人群,又狠狠的把自己揪了一把,感到疼痛才肯定剛剛都是真實發生的。
“殿下,您這是打算去哪?”徐漠有些尴尬的問道,因為他發現李嘯炎已經拐入了勾欄街,有幾家妓館中的女子還在向他們招手。
而李嘯炎竟然開始嘗試着去回應那些女子,引得那些女子笑聲陣陣。
“不知道哇,走到哪就是哪。”李嘯炎回頭說道,那表情活脫脫一個剛出生的好奇寶寶。
“殿下,那方士與您說什麼了?”徐漠問道,他有點懷疑李嘯炎被那方士用什麼邪術迷惑住了。
“随便聊聊,也沒說什麼。”李嘯炎想了想回道,現在想起來,那方士像是說了許多,可是又确實是什麼都沒有說。
“殿下,你有沒有覺得那方士不簡單,而且他旁邊的那個盲人也像很厲害的。”徐漠問道。
“嗯,有什麼不簡單的。”李嘯炎見徐漠神色嚴肅,才收起了笑容問道。
“殿下仔細回想下,殿下何時與人閑聊過這麼長的時間,而且還讓殿下流連忘返。那旁邊的那個盲人自始至終都從不受任何人的影響,屬下雖不懂琴,可是他的琴聲一直都很急,哪怕是屬下故意用殺氣騰騰的目光盯着他,連殿下都有所覺,可是那個盲人仍然茫然不知。屬下覺得這兩人并非一般的跑江湖的。”
徐漠見李嘯炎終于正常了一點,趕緊說道。
李嘯炎想了想,确實他今日說得閑話比他自生到現在加起來還要多,原因就是那個方士在不知不覺間讓他很喜歡與他聊天,讓他聊得很開心。
“那些老道的江湖術士,本來就靠嘴和眼吃飯的,察言觀色與娓娓而談的能力本不亞于朝堂上的那些見風使舵的大臣們,那方士的談吐能吸引本宮也不為稀奇。而你說的那個盲人,或許是因為眼睛看不到,感知力差些,也不為稀奇。”
李嘯炎想了想說道。
“我可沒見過殿下與哪個大臣能聊這麼長時間的,而且越是瞎子對周遭的危險越敏感,殿下還是小心為上,莫要着了道。”徐漠說道。
“知道了,本宮又不像二哥那樣,希望借助神鬼來替自己宣揚,能着什麼道。”李嘯炎淡淡的說道,心中卻覺得徐漠說得不錯,對那個方士卻是更有興趣了。
“殿來,你又來這幹什麼!”徐漠發現李嘯炎突然停在一座紅房子面前,很有趣味的看着上面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