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中平雖然猜到了事情的經過和原委,但還是要将那些留守值班的差役喊來一一問話,并讓主薄記載下來,死了人,總得寫個報告吧。
夏中平看着那個青衣的莽漢以及所抓的其他幾個帶頭鬧事的,個個壯實的像頭牛,一臉橫肉,惡相畢現,哪裡像貧苦的老百姓,随即猛将驚堂木一拍,厲聲問道
“堂下的是何人,為何要聚衆鬧事,殘殺無辜百姓!”
“大人,小的劉五,冤枉啊。我等都是老實本分的百姓,今日到此隻是實在是因生活所迫,何來聚衆鬧事,殘殺無辜百姓之說。”
為首的那個青衣莽漢說到。
“劉五,你在過去十年裡,欺老淩少,偷雞摸狗之事沒少做,數次犯科,還敢自稱老實本份!若你是老實本分之人,那咱們金陵城就沒有惡人了!”夏府尹看着案上的卷子冷冷的說到。
金陵城中,隻要像劉五這種潑皮,在金陵府中都有備案的,早有差役認出了這幾個人,将他們的卷宗找了出來。
“大人,真是冤枉,我們真是沒米下鍋了,迫不得已…..”劉五話沒說完,夏中平揮了揮手。早已氣憤不已的差役将那堂上的幾個潑皮二話不說,拉下去直接闆子伺候。
“人不是我們殺的,隻要有人給錢給我們,讓我們拉些人過來找夏大人要說法,我們真沒殺人。”
一陣闆子過後,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始大叫了起來。
随後的事情就簡單了,招供畫押。主謀是誰,夏中平可以猜到,但是查不到的,這也在夏中平的預料之中。
接下來的事情,當然是對死去之人的家屬進行安撫和補償,雖然這些人的死跟官府半點關系都沒有,但是卻死在府衙門前,夏府尹也不得不管,誰讓他是父母官呢。
夏中平讓主薄親自帶着幾個人扛着糧遇害者家屬家中去。
那幾個死去之人都是本分窮苦的老百姓,對着官府有着本能的敬畏。聽說自己家人跑到府衙鬧事,被打死了,官府的人來了,第一反映是恐懼,以為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後來得知是來安撫自己的,并且給送了兩袋糧,感動的無以複加,覺得夏府尹真是一個好人,每每遇到動亂時刻,一條人命連一袋糧都抵不上。
金陵動亂的第四日金陵府衙門前的血案就這樣解決了,無辜的百姓失去了生命,而他們的家屬因兩袋米就選擇了認命,同樣無辜衙門出了兩袋大米,而真兇卻逍遙法外,繼續以百姓的名義做些傷害百姓的事。
唯一從中獲利的便是江家,一日之間幾乎收獲了金陵城所有百姓的心。然而這并不包括江家的同行,金陵的其他商人。
“那個江老頭白花花的銀子都向外砸,不心疼嗎!”陳有财在聽到消息後冷笑着說道。
江家金陵第一商家,要是不要命的向市場砸糧,若在平時,可能将糧價拉低。可是這個時候,全金陵城的百姓都快瘋了,就算他家所有的銀子都換成米,也用不了幾天就會被人搶光的。
果然不出陳有财所料,江家的庫存糧食不出三天被搶購一空,然而江老太爺卻做了一件更瘋狂的事情,那便是高價買,低價賣……
“這老頭一定瘋了!”
連那些買低價米的人心中都在這樣想,江老太爺是不是瘋了。
“不瘋,不瘋說不定到時就得亡家,能不瘋嗎!”江老太爺聽到外面的傳言和江家子弟的報怨,輕哼一聲說到。
江老太爺已然投靠了朝廷,此次若是朝廷失利,不等其他商家來瓜分江家,朝廷就會先把江家辦了來息衆怒。
若是赢了,現在丢出去的錢将來最終還是會回到自己的口袋的,隻不過先讓别人保管一下而已。
金陵告急,震驚朝野。
别的還好說,但是糧食短缺,百姓吃不起糧,那可是要出亂子的。
瑞帝在夏可道的建議以及哀求下,準備動用京城以及周邊的儲備糧運往金陵,隻要有足夠多的糧砸向金陵,就可以把金陵的糧價降下來。
那些金陵商家再有錢,也一下子吞不了這麼多的糧食。最後必然撐爆那些商家,再低價回收那些糧食。
這樣一去一來,除去水運的費用,說不定還能從中賺一些錢。
然而,還沒有開始,京城又開始謠言四起,說皇上準備将全京城的人的口糧運到金陵,随後可能會抛棄燕京,重新遷都金陵。
好了,金陵還沒救成,京城開始亂起來了,糧價飛漲,民心惶惶。
夏天坐在品茗閣的大廳角落聽着周圍議論,心中不由得苦笑。她實是在太低看這個時代人的智慧了。
将京城的糧食運到金陵是她借夏可道之口向瑞帝提的建議,她以為前世的那些金融知識放在這個時代,可以秒殺這個時代的人,結果卻搞得這樣狼狽。
如今金陵隻有自救了,還好當初她讓夏中平提前存了一些糧食,至少可以挨到李嘯炎到達金陵,文得不行,那隻有動武了。
朝堂上,瑞帝高坐在龍椅上看着下面的臣子,而下面的臣子則是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難道衆卿就沒有一個有對策。”瑞帝的威嚴的聲間在大殿上響起。
“金陵原是我朝舊都,經濟繁華,如今卻出現這樣的事情,還差點發生民變,金陵府尹罪不可赦,臣以為……”半晌,一個言官出列出說,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瑞帝粗魯的打斷了。
“朕現在是問你們怎麼辦,而不是問你們是誰的錯!”瑞帝盯着那個言官怒從心起。
又是一陣寂靜,關鍵時候,說錯話,要負責任的。
夏可道提了一個建議,金陵沒求成,卻在京城掀起風波,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過十幾年,當年敢作敢當的那些臣子們一個個變得膽小怕事,關鍵時刻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丞相,你先說!”無奈的瑞帝隻好點名了。
“皇上,臣以為這事必須馬上解決,金陵的物價飛漲已經開始向周邊蔓延了,若不能馬上遏制,可能會席卷全國的,不得不妨啊……”丞相胡用開始泛泛而談,然面談了半天,沒有一句是瑞帝想聽到的。
瑞帝心中一陣厭惡,拍着大腿說道:“朕要的是解決方法,不是要你在這裡給朕講道理的,朕要你這個丞相還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