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夜到哪裡去了。”瑞帝一見到虎頭便劈頭問道。
“去，去瑞苑了。”虎頭硬着頭皮答道。
“哦，不舍得？”瑞帝問道。
“沒有！”虎頭說道。
瑞帝隻是把他看着，不再說話。
“她們一個開始憧憬未來的丈夫了，一個開始憧憬去契丹遇到良人了，說這世上的男人又不是隻有姓李的，不舍又如何。”虎頭悶聲說道。
……
昨天，虎頭去見周皇後，突然發現偏殿人去樓空，才知道周夢要去契丹。
“是不是你們逼她的？”虎頭情急之下質問周皇後。
“她是自願的，小五可不要再傷你父皇的心了。”周皇後用少有的警告的語氣對虎頭說道。
虎頭聽了周皇後的話，忍住了沒去瑞帝，可是左思右想，仍然放心不下，所以他昨晚還是偷偷的去了瑞苑。
聽了周夢與遊霜的對話後，心中有些悶，周夢連提都沒有提起他，甚至還說他的壞話。
等到周夢回房後，他想跟着去問個究竟，可臨到想問時又猶豫了。
後來見周夢在床上輾轉反側，于是心中又有想或許周夢心中也是不舍他的。
就這樣周夢在床上翻來覆去，虎頭的心也在翻來覆去，隻至後來周夢起床，彈琴。
虎頭聽周夢的琴聲中始終沒有悲驚之情，甚至還有幾分雀躍，終是一句話未說的離去。
“現在你信了，朕沒有逼迫她，是她自願的？”瑞帝說道，雖然他沒想到周夢并不反對去契丹，但這是最好的結果。
虎頭并不會因此事而在心中怨他，以至父子心中起嫌隙。
“是，兒臣魯莽了，還望父皇恕罪。”虎頭仍然悶悶的說道。
“你也該收心了，多為朕分擔些，你太子哥哥一日比一日荒唐，真讓朕不放心，你切莫要學他。”瑞帝說道。
……
“真沒想到那個周夢竟然願意去契丹，而小五竟然學乖了。”太子李嘯平見虎頭竟與瑞帝沒有受到周夢去契丹的影響，越處越和睦，心中的憂懼更深，又忍不住端起了酒杯，開始說些胡言亂語。
杜洛偉勸勸就好些，不勸又故态重萌，時日長了，朝中大臣已暗中傳得沸沸揚揚。
就連支持太子的朝臣心中也不免失望，有些見風使舵的已在想着從中抽身轉向瑞帝。
之所以轉身瑞帝，虎頭也一直在瑞帝身邊并未開府，想接觸也接觸不了，此時不如做一個聽話的臣子，總是不會錯的。
這天下是你們李家的，隻要上來的皇帝不是昏君，天下仍然安穩，他們的官帽也就穩了。
至于立長的事，他們也沒有必要堅持了，繼續跟着太子，風險越來越大，不如及時抽身，自己的命還是重要的。
你們厮殺就厮殺去吧。
形式一天一天的發生變化，當然太子李嘯平很敏銳的感覺到了這種變化。
這些都加重了他的憂懼，也更加恨虎頭。
“都是那個賤人陰魂不散纏着皇上，當初奪走了父皇對母妃的愛，今天他的兒子又要來奪本宮的，當初他為什麼不跟着那個賤人一起去死。”太子李嘯平已經心志全亂。
“殿下，切莫要胡言亂語。”杜洛偉見太子李嘯平越說越不堪，馬上勸道。
太子李嘯平哼了一聲，又突然問道“小五這麼得意，老四那有什麼動靜。”
“四殿下最近忙着準備婚事，過幾天就是他的大婚了，别的倒沒什麼。”杜洛偉說道。
“他領兵打仗為他人做嫁衣，這看樣子，他要老老實實過日子了。”太子李嘯平說道。
“四殿下一路走來，可不容易，老夫料定他斷然不會放棄的。”杜洛偉說道，心道殿下您要是有四殿下一半的決心也好啊。
“那他倒是沉得住氣。”
“四殿下目前想退也并非無路，依然堅持，而且其所處的環境比殿下更為惡劣，所以殿下以後萬萬不可再妄自菲薄。”杜洛偉勸道。
“本宮知道了，老四就小就不讨父皇喜歡，朝中他無人，都敢有非分之想，更何況本宮是父皇親立的太子。”太子李嘯平說道“待他大婚，本宮去湊湊熱鬧。”
“殿下你想做甚。”杜洛偉見太子李嘯平說的詭異，便問道。
人在危難時機，往往容易起非智，當他得智四皇子李嘯炎要大婚時，他心中已經有了個念頭，此時見杜洛偉問，便附在他耳邊說道。
而後，他用詢問的眼神看着杜洛偉。
“殿下既然決定了，那便去做吧。”杜洛偉閉目說道，再這樣下去，離開太子李嘯平的人越來越多，不如死馬當活馬醫，雖然他覺得十有八九還是行不通的。
隻到這時，杜洛偉才體會到瑞帝的厲害，就像剛開始推大瑞律一樣。
隻要有人開頭，就會有更多的人跟随，最終在不知不覺中，支持太子的勢力被分化。
更何況，此時文官早已分成了兩派
……
三月十五這一日飛馳而至，很快四皇子大婚之日就到了。傍晚時分衆賓客也都陸陸續續的前來。
虎頭也早早的就來了，他笑意盈盈的說道“四哥，祝你與嫂嫂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虎頭說得真勢而親昵，讓人不禁感歎果真是一同出征過的兄弟。
“謝了，也祝你早日找到心儀這人。”四皇子回道。
虎頭臉上一陣暗熱，随即又笑道“這個不用四哥費心，我也一定會與心儀之人白頭偕老的。”語氣像個示威的孩子。
又過了一會，連一向不出府的二皇子李嘯雲都帶着趙潔潔前來道賀。多日不見二皇子李嘯雲顯得更加飄逸了，與趙潔潔在一起，真像一對神仙眷侶。
“二哥、二嫂如此神仙眷侶，真是羨煞人了。”虎頭一眼就看到了二皇子，趕緊迎了上去說道。
二皇子看着虎頭溫和的說道“小五，你也可以的。”
“那就承二哥吉言了。”虎頭摸了摸頭笑道。
“二哥來了。”正說着，四皇子李嘯炎走了過來說道。
“四弟，恭喜。”
“謝二哥。”
二皇子李嘯雲看着四皇子欲言又止，想了半日才說“願你好好待葉葉，和葉葉幸福到老。”
“這個自然，二哥放心，我會照顧好葉葉的。”四皇子李嘯炎說完又對趙潔潔說道“師姐好。”
“殿下若不介意，可以叫我二嫂。”趙潔潔淡然說道。
四皇子李嘯炎聞言略有些尴尬的笑道“是，二嫂。”
正在此時，外面迎客的又大聲唱道“太子殿下駕到”，話音剛落，隻見太子李嘯平大步走了過來笑道“四弟，恭喜了，哥哥等了這麼多年，終是喝到你的喜酒了。”
“謝太子哥哥。”四皇子李嘯炎笑道。
“二弟，五弟，都來了啊，今兒因四弟的喜事，才讓我們兄弟齊聚一堂，特别是二弟，都許久沒見，真是喜上加喜，今天咱們兄弟一定要好好樂樂。”太子李嘯平轉向二皇子李嘯雲說道。
太子李嘯平的提議雖是熱情，但聽到的人都沒有積極的響應，都是悻悻的樣子。
衆人都素知太子李嘯平向來是無利不起早的人，如今這樣熱情，都本能的猜想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各人都在心中暗暗警惕，就連早已退出争奪的二皇子李嘯雲也忍不住暗暗提防。
“怎麼，本宮說錯了什麼嗎，還是因為各位想起了三弟。”太子李嘯平語重心長說道“哎，若是三弟沒有走錯路多好！仗着父皇對他的寵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知道自己的本分，我等做兒子的，定要守本分，做兄弟的也要吸取教訓，如此三弟也算沒白走。”
“太子哥哥說得是。”四皇子李嘯炎笑道，而後又接着說道“太子哥哥，二哥，小五，别光站着說，咱們找個安靜的屋子邊喝茶邊聊。”
說罷便親自領着兄弟幾人到了一個比較靜雅的房間，又親自給他們斟上了茶，正準備離開卻又聽到太子說道“四弟，你今日可跑不了，定要和哥幾個喝個好。”
“這個當然，太子哥哥發話的，做弟弟的不敢違令的，待我出去吩咐他們一聲，再來陪太子哥哥盡興。”四皇子李嘯炎笑道。
“那咱們可就等着你了。”太子李嘯平笑道。
四皇子李嘯炎說了門，馬上找到徐莫說道“你把太子帶來的人盯緊些，本宮總覺得他來者不善。
徐莫應聲，心中想道太子此時想做什麼，這個時候來對付四皇子李嘯炎顯然是不明智的。
四皇子李嘯炎将外面的事情剛剛安排好，就見伺候那邊的小厮跑過來說道“殿下，太子那連在崔您快些過去呢。”
“本宮知道了。”四皇子李嘯炎沉了沉氣，便大步走向了内裡。
“四弟來遲了，首先你得自罰三杯。”太子李嘯平一見四皇子李嘯炎，便大聲說道。
“自然，一切聽太子哥哥的。”四皇子李嘯炎說完便自飲三杯酒。
“四弟，你今日是新郎，你最大，今日住也搶不了你的風頭，任哥哥的敬你一杯。”太子李嘯平說完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四皇子李嘯炎也隻得又喝了一杯，剛放下手中的杯子，太子李嘯平又說道“怎麼，二弟、五弟你們不恭喜下四弟？”
四皇子李嘯炎看太子這架式是要灌醉他，但也不好反駁，隻得又喝了一輪，好在他酒量一向很好。
“小五，哥哥說你得多敬四弟幾杯酒，聽說此次在戰場上，四弟對你多有照拂。而且做哥哥的說句公道話，你此次所立的功勞大部分都是四弟幫你掙來的。”
太子李嘯平的話音一落，四皇子李嘯炎就馬上說道“太子哥哥嚴重了，多虧有了小五，長公主才能獲得大勝的，他的功勞可是實至名歸的。”
“哎，四弟，你心中的苦，做哥哥的可是了解的，不過你了不要放在心人，父皇向來是心疼小的，咱們做哥哥的可要體諒。”太子笑道。
虎頭在一旁連忙插上話說道“太子哥哥的話很有道理，來四哥，小五敬四哥三杯，做弟弟的若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的，還望各位哥哥多多包涵。”
就這樣，在太子李嘯平的熱情之下，一向冷靜的二皇子李嘯雲都喝了許多酒，最終他不得不站起來說道“太子哥哥、四弟，我得先走了，潔潔怕是在外面等我等急了。”
“哈哈，我們兄弟幾個，也就二弟是個情種。”太子李嘯炎笑道“兄弟幾個好不容易在一志，你可要喝好，來再喝一杯，不醉不罷休，不許走。”
“太子哥哥，二哥向來不喜酒，他都喝成這樣了，還是讓他先回吧，他的酒，弟弟幫他喝了。”四皇子李嘯炎說道。
“這，即是新郎官發話了，也就隻有這樣了，二弟，有機會咱們再喝。”太子李嘯平說道，此時他仿佛今日就是為了喝酒而來。
“那我就先走了，太子哥哥、四弟、小五你們喝好，但不要喝多了，失了儀态，父皇可會怪罪的。”二皇子起身說道。
虎頭聽了心中一動，過了會，也起身說道“太子哥哥，小五也得走了，回去晚了讓父皇知道了可是要挨闆子的。”
“嗯，也行，你快回吧，宮中也要關門了，回晚了可不好。”太子李嘯平并沒有攔虎頭。
待虎頭走後，太子李嘯平并沒有走的意思，又拉着四皇子李嘯炎說道“四弟，就咱們倆能別，今兒咱們喝個夠。”
“太子哥哥，天色不早了，如如來日咱們再喝。”
“哈哈，改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今日我不醉不歸！”
“酒多傷身，太子哥哥可要愛惜身體。”
“不傷心，就傷心。我心中苦啊。你說父皇為什麼這麼偏心，無論是我還是四弟你，哪個沒有為咱們大瑞流過血？可是父皇倒是好，什麼都忘記了，隻記得小五，小五什麼都沒有做過，偏偏要什麼有什麼。”
太子李嘯平突然流淚說道。
“太子殿下，您喝醉了。”四皇子李嘯炎蹙眉說道。
“我沒醉，是四弟太清醒了。”接着太子李嘯平又拉着四皇子李嘯炎兮兮叨叨了許久，四皇子李嘯炎忍不住說道“太子殿下，您該回了。”
“是啊，到時間了，該回了。”太子李嘯平突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說道。
“到什麼時間了？”四皇子李嘯炎心中一動，沉臉問道。
“幾年前，在本宮的府上，咱們兄弟幾個也吃了一頓飯，四弟你送了一個大禮給本宮，現在本宮給你回個禮。”太子李嘯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