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在半路就那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仿佛當年她莫名其妙的闖進夏天的生活,再加上虎頭無意間将自己又卷入了瑞帝的謀劃中,夏天心中悶悶的透不過氣來。
吸取了以前的教訓,夏天并沒有告訴任何是她懷疑瑞帝是裝受傷的,包括夏可道。她在反思自己至所以惹上這些麻煩,其實最大的原因還是她自作聰明。
夏天覺得以夏可道的智慧足以應會皇帝的釣魚行為,更何況,夏可道對如今的瑞帝可是真的忠心耿耿。
過了兩日,夏天準備去品茗閣,結果剛出府就看見典清站在門口。
夏天挑了挑眉,有些疑惑的用手指了指自己說道:“找我?”,對于一大早就被禁軍統領堵門,夏天除了有些疑惑外,還有些莫名的榮幸。
“你的那個護衛呢?”典清緊盯着夏天的臉問道,生怕錯過夏天的某個細微的表情。
“哦,虎頭在府内,典統令找他?”夏天說到,虎頭那天在瑞帝面前出了那麼大的風頭,結果因瑞帝的‘重傷’,一直沒人想起這件事,夏天以為典清是來找虎頭的。
“我問得是那個叫方秋的。”典清說道。
“方秋?她走了。”
夏天重複了一遍,心中就有種某名的惆怅,雖然與方秋隻相交兩年,但方秋卻是夏天為數不多的朋友。
在這兩年裡,因為方秋,夏天一直備受方秋照顧,那種照顧與花錢買來的照顧很不一樣,夏天能感覺到方秋是真心的照顧她,而不是雇主與雇員的關系。
“走了?到什麼地方去了。”典清平靜的問道,可是心中的緊張隻有他自己知道。
“不知道,或許她突然覺得我是一個麻煩,就走了。”夏天攤了攤手,如實說道。對于方秋為何突然離去,夏天想到的唯一的原因便是方秋怕被她牽涉其中,雖然她自己也在心中不停的否定這個答案。
“真的?”
“真的。”
“她與你是什麼關系?”典清繼續問道,他的女兒一向叛逆,典清很怕自己的女兒被卷入阿爾及陰謀中去。
“朋友,不過以後恐怕是沒關系了。”夏天想起那天方秋絕決的神情,又是陣惆怅。
典清聽完夏天的話,看夏天不像是在扯謊,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夏天隻道是自己被瑞帝盯稍了,所以典清才專程跑來問方秋的下落,也隻得苦笑一下。
夏天隻希望快點到真相在白的那一天,然後她要大笑三聲,然後一甩扇,很大度的告訴那些誤會她的人,沒關系,本公子不在乎。
隻是夏天此時不知道,她永遠等不來這一天。
夏天到品茗閣時,低聲跟童大說了幾句,童大猶豫了一下,但見夏天炯炯的盯着他,終是親自将夏天向樓上引去。
品茗閣一共八樓,越是向上越是安靜,夏天跟随童大來到第八層的一個茶室前,不等童大發聲便徑自推門而入。
裡面的那個少年,聽得門外動靜,趕緊起身相迎,不過待他看清來人時,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随即又轉為驚喜。
“夏夏,是你!”童曉聲快步走到夏天跟前,重重的拍了兩下夏天的肩。
童大見童曉聲高興異常,才放心的退了下去。
夏天看着眼前的這個幼時的小夥伴,當初的股周身四溢的狠厲之氣已被一身書生長袍所掩蓋,哪還有當初小乞丐的樣子。
“許久不見,你倒是越來越像書生了。”夏天一邊打量着童曉聲一邊說到。
“夏夏,你也寒酸我,我可是正正經經的讀過書的,也算一個書生了,享受一下書生的榮耀也不過分吧。”童曉聲笑道。
萬物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在讀書就是一種奢侈的時代,再加之借助皇權的儒家思想長久的熏陶,讀書人總是比其他人更容易獲得尊敬。
“喲,當初隻求吃飽肚子的小乞丐現在越來越有追求了。”夏天嬉笑着說到。
“夏夏,我知道你怨我沒有聽你的話,偷偷的與四皇子搭上線。”童曉聲看了夏天一眼,嗡聲嗡氣的說到。
當初夏天讓童曉聲他們做生意時,夏天隻是投了銀子參與分紅,具體的經營自己并未參與,于夏天,她隻是想有足夠用的錢而已。
因此夏天給童曉聲的忠告便是老老實實的做生意,萬萬不可與政治搭上線。
“童曉聲,我并不是怨你,隻是擔心你。就算你賭對了,那又如何?由金陵商家的下場,便是你将來的下場。”
“武力和錢财對于帝王來說從來都是一把雙刃劍,因為這兩樣就是打天下所必備的。因此當帝王打天下時,當然是極力拉攏你。天下一定,便是鳥盡弓藏之時,要不然留着你等你造反?”
“童曉聲說你也是讀過書的,帝王從尋求大将、商人的幫助,到最後殺功臣,打壓商人這些事情難道還少?有足夠的銀子,做些讓自己開心的事,過着舒适的生活哪裡不好,偏偏你要趟這渾水。”
夏天收起笑容,正色說道。
“夏夏,我知道你比我懂得多,看問題也比我看得遠。可是你是一個女孩子,你永遠都不會理解如果一個男人明明有建功立業的機會,卻要安于現狀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若不試試,我不甘心。我甯願像李斯那樣将來臨死悲歎不複放黃犬逐兔,也不願将來年老之時後悔這碌碌無為的一生!”
童曉聲斬釘截鐵的說到。
“你想清楚了便好。”夏天看着童曉聲有些激動的臉龐,歎了一口氣說到。
夏天這時才想起男人與女人的最大的區别在于男人喜歡刺激,而女人卻喜歡安逸。而人都是喜歡得隴望蜀,無論選擇那條路都會後悔,還不如選擇一條自己喜歡的,童曉聲也并沒有錯。
夏天隻是在心中慶幸童曉聲選擇的是四皇子李嘯炎,而不是其他的幾個皇子,若是那樣,她可真要頭痛了。
“你放心,沒人知道你與我的關系,就算是四皇子也不知道,将來就算是出了事,也不會連累你的。”
童曉聲說到。
“知道了也無妨,今次來找你,就是想讓你幫我約他的。不過其他的事,比如我大師傅二師傅的事,你不要對外人說。”夏天說到。
“嗯?你要見四皇子?”
“是啊,我對他也比較感興趣啊。”
“什麼?”童曉聲雙眼瞪得大大的,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當年在鎮江的時候,大牛領着那幫小乞丐造反,而夏天則是在心中冷笑。
後來夏天輕飄飄的一句“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不是我逼他們的。”便将跟着大牛的那幫孩子永遠拒之門外。
“你有時候比誰都虛僞,明明是你想得,你卻要别人自己親口說出來,親手做出來。”童曉聲半真半假的說到。
“不,曉聲,請你不要誤會。或許對别人,我會用些心機。但是你從來都是我的朋友,我從來不願意把心機用在朋友身上。雖然我心裡想着你幫我,但是剛剛我也是真心真意的勸你的。”夏天很是真誠的說着連自己都覺得虛假的話,可是這些又的的确确是她的真心話,人終究是一個矛盾體。
“那你為何自己又要趟這渾水?”
“相必你已聽到了許多消息,我自來京城便已在這渾水之中,不得不趟。”夏天苦笑着說道。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與四皇子搭上線的。”
“師姐猜的。”
“趙師姐?她在京城?她在哪裡?”童曉聲的聲音不自覺的高了起來。
“你啊,這世上除了她,還有誰是琴癡。”
“你是說無邪館的無邪姑娘,那怎麼可能?趙師姐最是高潔,怎麼可能在那種地方開館,前些日子還給那麼多人彈琴?再說了,趙師姐那樣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怎麼可能還将無邪館開的那樣紅火?”
童曉聲的聲音越來越高,以前趙潔潔還嘲笑過他滿身銅臭味呢。
“有些時候不願意不代表不會,趙師姐那樣一個聰明的人。”夏天攤了攤手說到。
“好吧,你們女人聰明起來總是叫人意外!”童曉聲說道,不過他随即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們都在傳趙師姐和二皇子,那趙師姐她是不是與二皇子……”
“你不用擔心,師姐的心思最為單純,所以她看人和審時度勢反而比我們都強,師姐從來不看好二皇子,她隻是想二皇子将來不至于太慘。”夏天擺了擺手說到。
童曉聲猶自狐疑的看着夏天,像是在分辨夏天有沒有在騙他。正要開口詢問,卻見夏天向他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低聲說了句
“等會隻說我是你的兄弟,别的都不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