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盜,簡直就是強盜!”昌平侯宋德有些猙獰的說道,一邊向外走。
張來武見狀馬上将昌平侯宋德拉住說到:“侯爺,您這是要幹什麼?”
“老夫要去找李嘯炎那小兒去說個清楚,竟敢擅闖老夫的府邸。老夫一門忠良,全都戰死沙場,他這樣做不怕遭報應,不怕寒了人心!”
昌平侯言辭鑿鑿的說到。
“侯爺,留着青山在,何愁沒柴燒,何必争一時意氣。”張來武說到,心中卻在說,您到現在了還忠良忠良的,都打起來了,誰還聽您說理啊。
“哼,你要走就走吧,老夫這一把年紀了還能走到哪裡去,就是死,也要死在這裡!”昌平侯宋德看了一眼張來武說道,他現在隻想要一個說法,至于生死,他已經活夠了。
張來武聽了,如釋重負,剛剛他還在内心中掙紮要不要帶着昌平侯一起走,随即吹了三聲急促的代表着撤退的口哨,就消失在夜色中。
他這次帶來的二百多人都是天師道的精銳,再加上昌一侯府中養的二百多名護衛,加起來也不到五百人,與早有準備全副武裝的一千禁軍硬碰,根本讨不了好,還不如現在就逃,能多保存些力量就多保存些力量。
當然,這隻是張來武的為自己撤退想的借口,他的三聲口哨一響起,原本已加入戰鬥的天師道弟子随即退出了戰鬥,而昌平侯府的護衛見有人撤退,鬥志也渙散起來,開始跟着跑。
于是一場原本有些艱難的攻府戰鬥馬上變成了單方面的追殺與捕獲。
昌平侯宋德到是在一片兵慌馬亂中顯得格外鎮定,他獨坐在廳中有滋有味的品着茶,隻是握着茶杯的有些細微的顫抖。
當李嘯炎帶着還在滴血的劍走入室内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心中到是對宋德起了幾份敬意,不愧為從戰場上下來的。
“皇上要把我們這些人趕盡殺絕?”昌平侯宋德頭也不擡的說到。
“父皇讓侯爺在這麼美的地方養老,奈何侯爺自己不珍惜?”李嘯炎說到,這句話并非客套,而是李嘯炎真的搞不明白為何是昌平侯!
“嘿嘿,養老,沒了子嗣談何養老,老夫的三個兒子全死了,為朝廷流盡了最後一滴血!老夫用這一身的傷疤和三個兒子也隻不過換來了在這金陵的一角苟活,還得謝皇上的聖恩!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昌平侯宋德無比怨毒的說道。
“戰場上的傷殘、生死是常有之事。”
李嘯炎淡淡的說到,打仗總是要死人的,不是死你就是死他。見慣了生死的他,那些逝去的生命,在他的腦海中隻是一個冰冷的數字而已。
“可是我的兒子本不該死的,是皇上見死不救!為了所謂的勝利,硬是眼瞧着讓我的三個兒子當作誘餌,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侯爺也曾是名叱咤風雲的将領,勝利總是要付出代價的,為将者所考慮的隻有一條,那就是如何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而不會考慮那些代價是誰。”
李嘯炎想了想宋德三個兒子死的那場戰役,當時瑞帝用宋德之子所領的一萬人萬拖住了敵軍的主力,自己除了繞道敵軍後方斷了敵軍的糧草,就是堅守不出,以此疲敵,待到敵軍由于缺糧,軍心不穩時,才帶兵出擊,最終以二萬勝十萬敵軍。
這個帳實在是太劃算,他覺得瑞帝不用這樣做才是傻子!
“所以當初皇上丢下殿下的母親獨自逃走也是對的,一個将軍怎麼可以為一個賤婢冒險,對吧。”
宋德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裡滿是凄涼和嘲諷。
四皇子李嘯炎聽了宋德的話,憤怒、悲傷、屈辱之情立時湧上心頭,他恨不得馬上将宋德一刀劈成兩半。
然而他卻面色波瀾不驚,語氣平穩的說道:“侯爺,你錯了!因為有了我這個兒子,我的母親不再是賤婢。”
“要證明别人的錯誤,唯有實力和鮮血,而不是像侯爺這樣像怨婦哭訴,或是躲在别人後面搞些小動作。這些,隻能證明别人的正确,讓人感受到你的愚蠢!”
唯有實力,才是真理!
因為他是李嘯炎,所以他自信有能力證明自己的正确,如果他是對的,那麼錯的隻有别人!
宋德聽了李嘯炎的話沉默半晌,最後将杯中的茶一飲而盡,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後又瘋狂的笑了起來,笑聲由瘋狂轉為悲涼。
宋德現在才明白,要說法,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隻有弱者才會祈求一個說法來欺騙自己。
“你說得對,是老夫無能,老夫若是有本事,搶了你們李家的江山,自然老夫說什麼都是對的。就如現在,你們明明是一群強盜,殺人放火滅門的事你們幹得少嗎!可是喊抓賊的還是你們!”
“如果你說的是劉府的事情,凡是讓社稷不穩定的人才是強盜,對付強盜,不必講究方法。”
李嘯炎說到。
“是啊,反正你們有理。我到是很好奇殿下準備是什麼方法證明當年皇上棄你的母親不顧是錯誤的?老夫不知道殿下準備用什麼講道理,用向皇上表忠心的方法?”
昌平侯宋德說道。
“你不用激本宮,本宮自有本宮的方法!”李嘯炎淡然說道。
“哈哈,不知道皇上聽到你這句話是作何感想。”
“侯爺,你放心,父皇是聽不到的。”李嘯炎說完便拔出了腰間的劍。
“老夫是皇上親封的侯,你敢擅自殺老夫!”昌平侯面無懼色的說到,他不信李嘯炎敢殺他。
“侯爺您想想您除了吃飯喝茶外,對朝廷還有什麼用處?隻要父皇願意,像您這種像豬一樣養的侯爺要多少有多樣,不過豬注定是要被宰殺的!”
李嘯炎無情的說到。
“在金陵養老的侯爵不止老夫一個,你就不怕寒了他們的心?”
“金陵城動亂時,這麼多侯爺,沒有一個站出來,全都在家裡當縮頭烏龜,要寒心也是朝廷,可不是他們?不過也好,像他們這樣的身子養肥了,膽氣丢了,還能指望他們做出什麼事,把你的頭向外一挂,說不定還能讓他們反思反思!”
李嘯炎話音一落,劍也落下了,昌平侯宋德的人頭也撲通一聲落在地下,眼睛仍睜的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