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見過殿下!”
江運甯,江運僑進屋齊聲說到。
“嗯,江老太爺可好。”
李嘯雲此時手握卷宗,頭也沒擡的說到,聲音很溫和,可是語氣很冷。
江運甯,江運僑來時已被灼熱的太陽曬得有些眼暈頭花,汗流浃背、酷熱難當,此時聽到李嘯雲冰話,心中不禁打了個寒顫,一時冰火兩重天,很是難受。
“今日本應是家父前來拜見殿下的,恰巧病了,所以才派我們兄弟倆來拜見殿下。”
江運僑低垂着頭說到,對于李嘯雲的輕視,對于自己剛剛的那個寒顫即恨又惱。不過是一個皇子而已,而且還是一個不被看好的皇子,有什麼好怕的。江家的靠山是三皇子,難道還怕了他這個文弱的二皇子不成。
李嘯雲看了看江運僑那臉上有些刻意的恭敬,心中冷笑一聲,可是仍然和煦的說道:“可真不巧,代本宮像江老太爺問好,你們也坐吧。”
江運甯、江運僑謝過禮後,方才各自找了位子坐下。江家兄弟這才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李嘯雲,隻見李嘯雲雖然有文氣,可并沒有弱氣,端坐在那裡倒是有一股不可侵犯的貴氣。
江運僑這才将剛剛因為氣惱剛剛從心底冒出的那一絲輕視之心又壓了下去,臉上的恭敬之色到是自然的多了。
江運僑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夏府尹,然後又看向二皇子李嘯雲,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臣請先行告退。”
夏府尹不等李嘯雲出聲便自行請退,反正他該與李嘯雲談的也談了,更何況他現在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殿下,您來得正好,可要為我們江家做主啊。夏府尹在金陵城一手遮天,在這金陵城,隻有他夏府尹,沒有皇上,我們這些百姓能忍也就忍了。如今他的兒子指使人打死了咱們江家的大公子,夏府尹竟颠倒黑白,誣陷江家妾室害死的,我們實在是不能忍,才敢驚動皇上。”
江運僑見夏府尹出去後,便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噼裡啪啦的說到,江運甯也不停的跟在後面幫腔,聽得李嘯雲很是聒噪。
“你們放心,黑的便是黑的,白得便是白的,本宮自有定斷。”李嘯雲淡淡的說到。
江運僑見自己說了這一大堆,就被李嘯雲一句輕飄飄的話給打發了,愣了愣。他不知道李嘯雲是在裝深沉還是已經被夏府尹說動了,站在夏府尹的那一邊。
他從三皇子處得到的消息是二皇子絕不會幫夏府尹的,看現在的情形,好像不是這樣。
“那不知道殿下什麼時候能給小民一個交待。”
江運僑說到,因他心中并沒有把李嘯雲放在眼裡,因此語氣裡暗含了幾份相逼之意。話音一落,便見李嘯雲猛然擡頭,用銳利的眼光盯着他。
“你想本宮什麼時候給你一個交待?”
李嘯雲原本很是溫和的聲音變得很是冷列,像冬日的寒風,刀一般的劃過江運僑的耳旁,話音落下,李嘯雲的目光又漫不經心的收了回去,落在手中的卷宗上,整個人又變得溫和而又高貴,像是剛剛那人并未說什麼話。
“請殿下恕罪,小民也是因心急才無意冒犯殿下。隻是我侄兒枉死,柳姨娘含冤入獄,而真兇卻逍遙法外,還望殿下早日還咱們江家一個清白。”
江運僑剛剛被李嘯雲那冰冷的話刺了一下,穩了穩心神,咬了咬牙故做誠惶誠恐的說到,心中對李嘯雲又是恨又是怒又有些恐懼。
“本宮初來金陵城,還不太清楚案情,不如你給本宮出個主意?”李嘯雲說到,聲音又變得很是溫和。
江運僑見李嘯雲突然又變得溫和起來,不知道他是何意,擡頭看了看李嘯雲,隻見李嘯雲一臉認真,不像是在戲弄他。
“柳姨娘當初被嚴型逼供,又無處伸冤,才無奈認罪。如今殿下您來了,有做主了,她自然會講實話,殿下不如再重審柳姨娘,定會有發現。”江運僑說到。
“這個自然,本宮剛剛正準備提審柳氏,不想你們來了。”李嘯雲說到。
“這夏府尹日常一味的讨好那些刁民,因此在這金陵城中還是有些虛名的。殿下不如明日就公審柳氏,把這案子審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免到時傳出什麼不利殿下的話來。”
江運僑說到,他這話其實是擔心李嘯雲暗中偏幫夏府尹。
“那就依了你說的吧。”
李嘯雲一下子變得很好說話,他哪裡不明白江運僑的意思。隻是江運僑說得也對,不管案子結果怎麼樣,他李嘯雲一定不能深入其中,這案子必須透明化。
至于幫夏中平去救柳氏的母親,也是與案子有關的,無可厚非。想到這裡李嘯雲突然對明天很是期待,他在想,事情真如夏中平所料的,能夠馬上真正結案,還是像江家所期待的事情發生反轉。
“二皇子還真叫人捉摸不定,剛開始他那冷冰冰的樣子,我還以為咱們要說服他會費許多口舌的,沒想到咱們一提他就答應了。”
江運甯說到,此時他正一邊用衣袖摸着頭上的汗,一邊向府衙外走去。江運甯雖然蠻狠,但是剛剛在李嘯雲面前,硬是一句話都說不上。
“有什麼捉摸不定的,他隻不過是想拿拿架子而已。”
江運僑冷哼一聲說到,對江運甯也很是不屑,李嘯雲不過是做了做樣子,他便吓得一言不發。李嘯雲的既然那麼爽快的答應了公審柳氏,自然就不會幫夏府尹的了,事實上李嘯雲幫夏府尹也沒好處。
“二位老爺,老太爺讓您二位回來後立即去見他老人家。”
江家二兄弟剛到府門口,門房的人就跑了過來說到。
江運僑聽說江老太爺有找,臉上瞬間便流露出一股煞氣,隻覺得江老太爺多管閑事,既然答應放手讓他去做了,又要處處插手,好不麻煩。
“那柳氏的父母在何處?”江老太爺在聽了江家兄弟兩人講述了見二皇子李嘯雲的經過,便問到。
“父親放心,這柳氏的父母被藏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江運僑說到。
“安全?隻有死人才安全!若他們落到夏府尹手中,江家就有大麻煩了!”江老太爺說到。
“可是那柳氏每隔一段時間便要與我們确認一下她父母的安全,明日公審,她不能确認他父母的安全,恐會生變。”
江運僑說到,他何嘗不知道留着柳氏的父母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可是那柳氏也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每到關鍵時刻便要問一個隻有她父母知道的問題,來确認她的父母是否活着,所以他隻能留着柳氏父母的性命。
好在夏中平的一舉一動都被他派人盯得死死的,就算夏中平有什麼發現,也會被他及時應對。
“那就讓她也馬上變成死人!”
江老太爺豪無表情的說到,這幾日他總是心神不甯,覺得哪裡有問題,今日聽說李嘯雲來了,又聽了剛剛江運僑所述的見面經過。他忽然明白了,問題就是出在夏中平表現的太安靜,是那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安靜。
“隻要明日公審,案子就可了了,到時咱們再把他們殺掉嫁禍于夏中平也不遲,又何必急于這一時。”
江運僑說到。
“是啊,父親,咱們何必自個給自個添麻煩。”江運甯也說到。
“若是明日公審之前柳氏父母落入了夏府尹手中呢?”江老太爺說到。
“怎麼可能?三皇子派了二十幾個高手将那柳氏的父母守在,夏中平從哪來那多人,若是他動用衙門的人,咱們一定會提早得知!”
江運僑說到。
“他沒有,可是二皇子有!你沒有覺得最近夏中平表現的太過安靜了,你可千萬别小看了他,老夫與他打了幾十年的交道了,他絕不是坐以待斃之人。當初他曾和柳氏密談過,誰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
江老太爺說到。
“二皇子怎麼……”江運僑本想說二皇子不可能,可是想到今日二皇子那态度,好像也不無可能,臉唰的一下煞白,變得沒有血色。
“當今皇上是有作為之人,所看中的必然不會是唯唯諾諾,為貪圖些小利而失聖心的人,二皇子既然被皇上派來查此案,二皇子自然不會是這樣的人。而且聽說這二皇子是夏可道向皇上推薦的,夏可道怎麼可能推薦一個不利于他的人來審此案!”
江老爺說到,夏可道的識人能力和對趨勢的把握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皇帝換了一個又一個,他卻總是如魚得水。
“那兒子馬上派人去将那柳氏父母解決掉。”江運僑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是被熱得還是被吓得,此時已滿頭大汗。
“還有柳氏。”
江老太爺說到,他一開始還想留着柳氏,然而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柳氏是留不得的了,至于江家和太子的關系,他也再不奢望了。
“可是柳氏如果死了,這案子咱們怎麼辦?”江運僑猶豫道。
“死人也是可以說話的。”江老太爺說到。
“嗯?”江運僑疑惑的看着江老太爺。
“你先去把那柳氏父母解決了再說,柳氏為父要再想想。”江老太爺話剛出口,便又突然想到什麼,所以又突然改了口。
“怎麼一會殺,一會又不殺?”江運甯被江老太爺的弄得糊裡糊塗,忍不住出聲問道。
“不是不殺,若那夏中平早有察覺,要在牢中殺掉柳氏恐也不是易事。”江老太爺歎了口氣說到。
“那如何是好?”江運僑也跟着問道,此時他再敢不覺得江老太爺礙事了。
“明日,不是要公審,你這樣……”江老太爺說到。
“父親果然高!”江運甯、江運僑齊聲說到。
随即二人便匆忙的退了出去,敢緊去安排江老太爺所說之事。
“你暗中跟着他,若有必要時,就出手幫幫他。”
江老太爺看了江運僑剛剛緊張的樣子,有些不滿的說到,他的這個兒子還是不夠穩重啊。
“是!”
有些空蕩的道觀裡有人輕聲應了一聲,便聽到一聲細微的衣帶劃破空氣的聲音,随後又變得異常的靜寂。
江老太爺的右眼一直不停的跳着,他甚至聽到眉骨那裡“咚、咚、咚”的響聲,這聲音一下一下的落在他的心頭,讓他心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