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别太污》第062章 :啞妹,你威脅我
啞妹對于趙騁的出現,絲毫不感到意外。
雖然,她采藥采蘑菇的地方,和香木的生長之地,相隔甚遠。
想也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是派他的手下去砍柴了。
啞妹麻利的用藤枝編了一個簡單的藤筐,扔給了趙騁。
趙騁随手接過藤筐,無不怨怼的說道:“啞妹,你的眼裡,真的容不下閑人呀。”
這天下,也就是啞妹敢随時的指派他幹活。
啞妹涼涼的道:“你也知道自己是閑人呀?”
趙騁,“……”
看到趙騁吃癟,葉草在旁邊,抿嘴偷笑。
啞妹指了指在四周忙活的小孩子們,說道:“看到了不,就連這些孩子們都打豬草、采蘑菇,你好意思站在一旁看着?”
趙騁想說,他其實很好意思的。
從小,他的身邊就有無數的人忙活着幹活,他已經習慣了。
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啞妹又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飯,想要吃飯,就乖乖的幹活,否則,就回家去做你的大少爺吧。”
“啞妹,你威脅我?”趙騁摸了摸鼻子。
啞妹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道:“不錯,我就是威脅你!”
“……”趙騁。
“噗嗤!”一聲,一旁的葉草笑了出來。
“趙大哥,你還是聽我姐的話,快點去采蘑菇吧。”說完,咯咯笑着跑了。
趙騁長歎一聲,對着啞妹說道:“看到了吧,葉草原本是個多聽話腼腆的小姑娘,現在也被你帶的欺負我了。”
趙騁話雖然這樣說,看着啞妹的目光中,卻滿含着笑意。
不得不說,啞妹現在對他,話越來越多了。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他和啞妹的距離,愈發的近了。
其實,趙騁沒有發覺,現在的他,變化更大。
他身上的那種冷漠孤傲,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的高貴威嚴,早已經在啞妹面前,消失無蹤了。
甚至于,有的時候會顯示出一種邪肆的樣子。
而且,不僅啞妹說話多了,他的話更多了。
曾幾何時,他是那個冷厲寡言的帝王,而今,插科打诨的話,他都能信手拈來了。
這時,遠處潺潺的溪流聲,引來孩子們的一陣歡呼。
趙騁眼前一亮,說道:“啞妹,我們中午就在溪邊用膳吧,烤魚、烤肉,聽着清風從耳邊吹過,看着孩子們在水裡嘻戲遊玩,伴随着這青山綠水,是何等的惬意自在?”
啞妹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一臉暢想的趙騁。
“一刻鐘後,我們就下山!”啞妹冷冷的道。
她懶得再搭理趙騁。
趙騁的那點小心思,她豈能猜不出?
當然,她猜出了趙騁的心思,趙騁更是看出了她的意思。
趙騁有些無奈的道:“啞妹,錦繡山莊的白若塵,并非表面看起來那麼不食人間煙火。”
“所以呢?”
“所以,為了避免他給你帶來麻煩,這種人還是早些打發了為妙。”趙騁斷然道。
“那你呢?”啞妹反問道:“我是不是更要早些打發了?”
“那怎麼行?我和他不同。”趙騁叫道。
“有什麼不同?你比他的麻煩更大?”
趙騁一滞。
是,他比白若塵的麻煩還大。
因為他的事兒,牽涉到了整個朝堂的安穩,整個大燕的安危。
但是――
趙騁沉聲道:“我和他的不同是,我不會害你,也不會允許别人害你!”
“沒有說服力!”啞妹冷冷的否決,“你連自己都保全不了,憑什麼說要保護我?”
啞妹的話,無疑是對趙騁能力的質疑,無疑是在趙騁那高貴的自尊心上打了一巴掌。
趙騁盯着啞妹,“啞妹,你真的認為我保護不了你嗎?”
趙騁的目光中,波濤洶湧,如同暴雨之前的大海,翻滾着、醞釀着翻天的巨浪。
四周的樹木花草,仿佛也受到了趙騁的感染,發出了獵獵的聲響。
啞妹在趙騁淩厲的氣勢下,竟然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是她今生前世都不曾有過的。
因為這一刻的趙騁,仿佛狩獵前的獵豹,又如同蓄勢待發的雄獅,讓人感到危險的窒息。
啞妹猛地轉過身,向前走去。
“白若塵對于我來說,隻是一個病人,我既然接手了他的病,就不會違背我的醫德和誠信!”
啞妹的聲音冰冷,語氣沉穩,唯一能洩露她的心情的,是她的腳步匆忙。
她絕對不承認,她是在逃――
落荒而逃!
趙騁看着啞妹的背影,眸光幽暗深邃,變幻莫測。
**
啞妹等人回到百草村的時候,也就巳時一刻左右。
還沒有走到門口,啞妹就看到了自家的院子旁邊,圍着許多的人。
不過,啞妹也知道,這些人,其實是圍着一輛華貴的馬車。
因為馬車頂上那墨綠色挑金線的流蘇,正在陽光下閃着琉璃般的光彩。
啞妹看到那些人滿眼羨慕,啧啧稱奇,然後又滿臉發光,低聲議論,一副八卦模樣的男男女女,忽然覺得這些人的日子,其實并不清貧。
因為他們不下地幹活,或是上山打獵,竟然在此議論别人家的閑事。
看到一輛馬車,竟然如同見到了皇上的禦攆。
啞妹甚至有一種錯覺,她覺得在這些人的心裡,八卦的魅力,比吃飯都重要。
終于有人看到了啞妹,低聲說了一聲什麼,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向着啞妹看了過來。
另外,還有人看到自家的孩子正走在啞妹的身後,然後就喊着自家孩子的名字,對啞妹露出了一個或是矜持,或是巴結的笑容。
啞妹沒有理會這些人,面無表情,眼神清冷的直接從西邊的角門進了院子。
院子裡,四個彪形大漢正整齊的站在門口。
啞妹一皺眉,冷聲道:“我們家不缺門神,幾位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吧。”
幾個大漢一聽,面面相觑。
屋子裡傳來了一個清朗的聲音,“就聽葉姑娘的吩咐。”
幾個大漢一喜,都不用商量,直接就向院子裡的樹蔭下大步走去。
那最涼快了,旁邊還守着一口井,正好還可以打些水喝。
屋子裡,白若塵坐在木制的輪椅上,白衣勝雪,神情淡然。
如墨的長發,沒有象以往似的披散在身後,隻用一根繩帶随意的紮着,反而是把頭頂部分的高高束起,用一個羊脂白玉的發冠固定住,其他的則如潑墨般披散而下。
精緻如畫的面容,再配上這副裝扮,讓白若塵愈發顯得高貴俊美,出塵脫俗的仿若不屬于這個凡塵。
剛才啞妹在門口說的那句話,是白若塵第一次聽到啞妹開口說話。
啞妹雖然能說話了,但是前幾次去錦繡山莊,卻并沒有開過口。
白若塵當然知道啞妹能說話了,但是啞妹沒有開口,他也沒有試探過。
所以,在白若塵的耳朵中,剛才的那個聲音,就如同春初的山泉敲擊着玉石,冰冷而又不摻雜絲毫雜質的清脆。
于是,白若塵那仿佛畫像一般的面容上,有了一絲些微的變化。
像是深秋的一片葉子,落入滿地的枯黃中,瞬間就把一生的時光,從歲月上劃過,再也無有痕迹。
葉大嬸見到啞妹回來,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家裡突然來了這麼個神仙似的人物,讓葉大嬸非常的無措。
好在石頭見過白若塵,陪着白若塵在屋子裡坐着。
但是沒有啞妹在,石頭也有些拘謹。
沒辦法,白若塵這副樣子,讓葉大嬸和石頭在他面前,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雖然白若塵神态溫和,顯得很是平易近人,身上也沒有淩人的氣勢,但就是讓人在他面前放不開。
葉大嬸甚至覺得這是神仙下凡,自家這兩間草棚子,哪裡擱得下這樣的神仙?
以至于葉大嬸都沒有沏茶來招待白若塵,因為她覺得自家的茶葉和茶壺、茶碗,實在拿不出手來招待這樣的神仙。
啞妹可不知道葉大嬸和石頭的心裡活動,進屋後直接吩咐站在白若塵身後的書香和書袖,叫兩人把白若塵弄到炕上去,她要施針。
葉大嬸聽了啞妹的話,連忙拿着掃炕的笤帚,再次把自家鋪着新炕單子,新涼席的炕掃了一遍,生怕上面有灰塵,把神仙的衣服弄髒。
不過,當葉大嬸看到白若塵躺在她家炕上,露出兩條光裸修長的大白腿,她才猛然醒悟過來――
這個男人即便是個神仙,那也是個男神仙!
自家女兒還沒有定親,卻要在一個男人的腿上又摸又紮針的,這要是傳講出去,自家女兒的清譽,不就被玷污了嗎?
葉大嬸一時間滿心的糾結矛盾,站在屋子裡沒了主意。
啞妹給白若塵施針,趙騁是肯定要坐在一邊的。
“大嬸,有綠豆湯嗎?”趙騁問道。
“有,有,我這就去給你盛。”葉大嬸連忙道。
她覺得自己終于有了事幹,不再沒着沒落的了。
而且,她以為面對趙騁感到拘謹,現在屋子裡多了這麼一個神仙似的白若塵,她突然感到趙騁變得那麼親切了。
啞妹往白若塵的膝蓋處紮了一根銀針,頭也不擡的道:“娘,給他一碗白水就行了。”
葉大嬸走到門口的腳步頓住了。
她習慣了聽女兒的話,可是趙公子要綠豆湯,她該聽誰的?
葉大嬸看了看啞妹的背影,又看向趙騁。
趙騁一撫額,有些無奈的道:“白水。”
葉大嬸笑眯眯的走了出去,她明白了,這個趙公子也是聽她女兒的。
啞妹終于擡頭掃了趙騁一眼,對于趙騁的識趣感到滿意。
綠豆是清熱解毒之物,趙騁有傷在身,需要服藥,是不能喝綠豆湯的,否則會影響藥效。
白若塵微眯着眼睛,仿佛睡着了般,但是啞妹和趙騁之間的互動,卻沒有逃過他的目光。
一時間,白若塵的心裡,竟然泛起了一絲酸澀。
他敏銳的感覺到,啞妹和趙騁之間,仿佛有什麼已經改變了。
那兩個人之間,仿佛有一種看不見的親密,亦可以說是默契。
“妹妹也忒小氣了,家裡來了貴客,竟然連個茶水都沒有。”随着一聲嬌俏的話語,屋外走進來一個婀娜的美人。
美人一身鵝黃色的衣裙,柳眉如黛,杏眼美瞳,鼻子小巧,櫻唇嫣紅,一頭烏黑的秀發簡單挽起,上面還插着一支銀簪子。
不得不說,這美人要是走在百草村中,絕對會引來一大堆男人們愛慕的目光,可惜了,此時的屋子裡,有書香和書袖兩個俏麗佳人,于是,美人的美,就打了折扣。
啞妹不動聲色的掃了不請自來的葉花一眼。
葉花臉上帶着笑,手上還托着一個烏木托盤,托盤上放着茶壺、茶盞。
“葉花姐,這不是四叔的那套茶具嗎?”葉草跟在葉花的身後走了進來,看着葉花手上的托盤,問道。
葉花不着痕迹的瞪了葉草一眼,随即巧笑倩兮的道:“家裡來了貴客,當然要拿最好的茶具出來了。”
說完,一副主人的架勢,把托盤放到桌子上,然後倒了一盞茶,雙手捧着走向了白若塵。
“公子,家中茶葉粗鄙,還請公子不要嫌棄。”葉花語帶嬌羞,溫柔細語。
啞妹的手一抖。
沒辦法,即便她心髒一向強大,但她還是有點起雞皮疙瘩。
可能是她這段日子的生活太接地氣了,讓她的承受能力有所下降。
白若塵腿上一疼,睜開了眼睛。
“這位姑娘是……”
“奴家是啞妹的姐姐,名喚葉花。”葉花滿臉嬌羞的低聲道。
眼睛飛快的掃了白若塵一眼,眉梢之間竟然有一股妩媚的風情。
啞妹忽然發現,葉花若是被好好的調教一番,還真的能散發出一股子狐媚之氣。
啞妹側頭,似笑非笑的看向趙騁,意思分明在說――
你被淘汰出局了。
很顯然,葉花轉移了目标。
趙騁失笑,回視啞妹――
我求之不得。
啞妹和趙騁之間,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個眼神交流,但是看着白若塵的眼睛裡,卻仿佛是看到了兩個有情人之間在眉目傳情。
白若塵重新閉上了眼睛,不再搭理葉花。
葉花端着茶盞,一時間尴尬在了地上。
書香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轉而對葉花道:“這位姑娘,我們家少爺不喝這等粗茶。”
書香的聲音婉轉清脆,身上更是散發出一種高傲之态,看向葉花的目光中,有一種内斂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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