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最輕的懲罰
洛清歌垂眸看着他,淡淡地說着:“龍俊,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是!”
龍俊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嬴測母女倆,眼底深處劃過了一絲陰冷。
他剛待說話,就聽嬴美雲說道:“哥哥,你說,是不是母親逼着美雲謀反的?”
嬴美雲移到了龍俊的身邊,撒嬌地晃着龍俊的胳膊說道。
“這……”
龍俊皺緊了眉頭,猶豫了一下。
“俊兒……”
這時候,嬴測開口了,“你不必因為母親的緣故而有所隐瞞,是我逼迫的就是我逼迫的,跟你妹妹沒有關系。”
嬴測微微挪了挪身子,湊近龍俊,“母親做的事由母親一力承擔,你妹妹她終究是你的妹妹,是公主府的人,你要維護她。”
龍俊目不轉睛地看着嬴測,又看了看嬴美雲,瞬間明白了什麼。
可是……
龍俊冷嗤了一聲,這個妹妹平素嚣張跋扈,從不把他這個哥哥放在眼裡,視他如草芥,他憑什麼幫她?
“陛下……”
龍俊淡淡地輕勾唇角,“求陛下饒過美雲,她年紀小,不懂事,做了很多讓陛下不可饒恕的錯事,可她終究是龍俊的妹妹。”
龍俊趴在地上,叩頭不止。
嬴測和嬴美雲對視了一眼,暗暗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很顯然,他們也聽出來了,龍俊的這番話,表面上是給嬴美雲求情的,實際上卻是變相地承認了嬴美雲的罪行,等于是給嬴美雲的罪行畫了押,讓她無從辯解了。
龍俊的這一招,高啊。
“龍俊!”
嬴美雲跳了起來,“你誣陷我!”
這事,她怎麼能認呢?
“美雲,你說什麼呢?”
龍俊故作不懂,拉着嬴美雲,“你快跪下求求陛下,陛下宅心仁厚,一定不會治罪的,一定會放過你的!”
“你滾開!”
嬴美雲一把甩掉了龍俊的手,擡手就想打人。
“你幹什麼?”
洛清歌上前一步,抓住了嬴美雲的手腕,“在朕的面前還敢如此放肆,可見你平時有多嚣張!”
她說着,用力一聳,嬴美雲頓時趴在了地上。
然而,嬴美雲很快爬了起來,一雙眼眸帶着陰鸷瞧着龍俊,“龍俊,你是公報私仇吧?你恨我,你恨我平時那樣對你,所以想要借機給我安上這罪名是不是?”
她冷笑,望向了洛清歌,“陛下,他這是公報私仇,不足以作為證據。”
“是。”
這時候,嬴測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
是啊,她教育出來的子女,一個個居然都這麼絕情自私。
可是,無論如何,這美雲是公主府唯一可以與陛下抗衡的,是唯一可以繼承公主府、可以延續公主府血脈的人,就算她心裡一百個不願,為了公主府,她也要拼死抱住嬴美雲。
“陛下,我弑殺親母,意圖謀反,運籌帷幄了很久,我的兒女都在我的掌控下,他們都是在為我做事,而他們……都是被我逼的。”
嬴測說着,勾起了一抹冷笑,“陛下既然宅心仁厚,就請放過公主府其他人,我嬴測願以死謝罪!”
她深吸了一口氣,淡定自若地說着。
親眼看到母親死在自己的面前,嬴測總算是幡然醒悟了,她有了求死之心。
隻要能保公主府,她别無所求了。
四下裡掃視着能夠自殺的工具,嬴測忽然起身,想要一頭撞到柱子上,了結自己的生命。
“慢着!”
忽然,洛清歌看出了端倪,冷冷地大喝了一聲。
“想死?都便宜你了!”
洛清歌冷冷地嗤笑了一聲,“我這裡有一顆藥丸,能讓你生不如死,你敢不敢吃?”
嬴測望着洛清歌手裡的藥丸,一聲冷嗤,“有何不敢?”
都是她罪有應得啊!
這是上天在懲罰她!
想到這裡,嬴測倏然奔過去,從洛清歌的手裡搶走了那藥丸,毫不猶豫地吃了下去。
“母親!”
龍俊大驚,頓時上前抱住了嬴測。
嬴測展露一抹淡然的笑,摸了摸龍俊的臉,“俊兒,你怪母親吧?”
龍俊頓時淚如雨下,晃了晃頭。
“母親到死了才明白,名利算什麼,生男生女又有什麼分别?隻要兒女善良孝心,比什麼都好……過去,母親就是太執着于皇位,太執着于女兒,才會對你們如此疏忽,母親……後悔啊!”
嬴測目光帶着絕望地瞧着嬴美雲,真是後悔莫及。
她平時就是太驕縱這個女兒了,所以養成了女兒薄情寡義的性情,她後悔啊。
吸了吸鼻子,嬴測看向了洛清歌,“陛下,罪臣自知罪虐深重,願意承受任何懲罰,隻求您放過公主府!”
她掙紮着跪在了洛清歌的面前,含淚求着。
洛清歌冷哼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有那麼點的人性!為人子女像個畜生,為人母親倒還說得過去。”
她蹲下了身子,湊近了嬴測的耳畔,“其實我給你的不過是一粒能讓你忘記所有的藥丸,從今以後,你不會再記起關于之前的任何事情,你也不再是公主,而是先皇墳前的守墓人。”
嬴測一聽,霎時驚愕地看着洛清歌,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這個人,還真是宅心仁厚……
“怎麼?對朕的決定不滿意?”
洛清歌淡淡地問道。
“不,不!”
嬴測看着洛清歌,潸然淚下,“謝謝陛下給我這樣的機會,從此後,我願意安守本分,盡力贖罪。”
“你好好做事吧,期望來世你能重新做人!”
洛清歌淡然地說着。
“是!”
嬴測深深地叩頭,久久沒有起身。
此時此刻,她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錯,終于發自内心的悔過自新了。
“把她帶下去吧。”
為了不引起大家的懷疑,洛清歌下令道。
“是!”
有人上前拉住了嬴測,拖着她往外走。
嬴測一雙悠遠的目光,落在洛清歌的身上,眼底充滿着感激,意味深長。
沒想到,她居然沒死……讓她失憶,恐怕是對她最大的寬容了,既留下了她的命,又讓她有機會陪伴母皇,還能忘記之前自己的罪過,讓她免于自責和痛苦。
不得不說,這個新皇,真是當得稱職。她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