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團主力都打過來了，小鬼子怎麼還盯着我們不放！”教導員劉文軒看着黃勝一臉不解問道，眉宇間全是擔憂。
黃勝一眼看出日軍目的，長歎一口氣回答：“鬼子這是要狗急跳牆啊！”
“先消滅我們，然後再集中兵力死守駐地。”
“要不然我們就會威脅到他們後背，關鍵時刻給他們以緻命攻擊。”
“日軍指揮官很厲害，戰局都惡化到這種地步了還能保持理智。”
“轟轟……”
兩聲爆炸在不遠處響起，隐藏在廢墟中的一挺輕機槍瞬間啞火，機槍手和副射手被炸出廢墟，倒在機槍旁邊一動不動。
幾秒後，三四個鬼子摸到機槍陣地，确認機槍手全都死了後繼續向前進攻。
看到這一幕，劉文軒臉上的擔憂表情更盛了，盯着黃勝很着急問：“我不管小鬼子要怎麼狗急跳牆，咱們涞源獨立營就剩身邊這一百多号人了，絕不能在這兒全軍覆滅。”
“營長你必須想辦法帶領我們撐到團主力殺進駐地！”
黃勝沒有廢話，盯着戰場問：“我們還有多少機槍！”
“減掉剛才被炸掉的一挺，現在還剩十三挺！”劉文軒脫口而出。
這些數據都是日僞軍剛退兵時統計的，本來以為大家都可以活到戰鬥結束，沒想到日僞軍竟然殺一個回馬槍，攻勢也比剛才更加猛烈，完全出乎大家意料。
黃勝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就做出決定，一臉嚴肅命令：“把它們全都布置到我們前面五十米位置，建一道臨時防線出來，還能動的戰士都過去，剩下的手榴彈和手雷也都用上，不惜一切代價把日軍擋在防線五十米外！”
“什麼？”劉文軒眼睛迅速瞪圓，滿臉不可思議反問。
“營長你沒搞錯吧？”
“日僞軍兵力是我們的好幾倍，繼續打巷戰的話還能多撐一會。”
“要是把戰士們集中到一條防線上和他們硬碰硬，頂多二十分鐘，我們這點人就會被他們全部殺光。”
“我不同意這麼做！”
黃勝沒有松口，很嚴肅命令：“執行命令！”
“這是我們打退日僞軍進攻的唯一辦法？”
“為什麼？”劉文軒還是沒有去執行命令。
在他眼裡，營長這麼做和送死沒有區别，自己作為涞源獨立營教導員，絕不能讓這種錯誤的命令下達到作戰部隊，除非營長能解釋清楚。
黃勝不得不解釋：“我們就一百多人，僅靠自己肯定堅持不到戰鬥結束。”
“我們和主力部隊之間隔了大量日僞軍，他們唯一可以繞過日僞軍馬上增援我們的隻有炮兵。”
“繼續打巷戰，炮兵分不清敵我，肯定不敢開炮增援我們。”
“隻有建立防線，把我們和日僞軍隔開，炮兵才敢開炮。”
劉文軒明白了，隻要有炮兵增援，在防線前面炸出一條隔火帶，日僞軍殺過來再多人大家都不怕。
臉上的憂色和不解迅速消失，趕緊回答：“我現在就去安排部隊建立防線。”
駐地外面，大同獨立營，廣靈獨立營，渾源獨立營，特務連，獨立連，警衛連，已經把日軍圍得嚴嚴實實。
最先殺到這裡的大同獨立營，往駐地裡面攻了兩次，全都因為傷亡太大而退回來。
駐地一圈的圍牆已經被夷為平地，兩道戰壕也被炸沒了，但駐地裡面被炸了大大小小好幾百個彈坑。
日僞軍廢物利用，全都躲在裡面分兵阻擊進攻部隊。
雖然每個彈坑裡面的士兵不多，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然後就會被幹掉，但在幹掉之前，他們每個人都能用自己精湛的槍法射殺至少兩個八路軍給自己陪葬。
駐地裡面還躲着兩千日僞軍，按這個傷亡比打下去，守備團拼光了也不能把他們全殲。
“黃勝，你們是怎麼搞的，在這裡磨蹭快半小時了，還沒殺進去！”李浩的罵聲突然在黃勝身後響起。
黃勝正為怎麼殺進駐地急得團團轉，突然聽到團長罵聲，羞愧的差一點從地縫裡鑽進去。
趕緊走到李浩身邊，一臉不好意思問。
“團長，你怎麼來了？”
李浩帶着火氣，很不滿回答：“我要是再不來，被鬼子圍在駐地裡的涞源獨立營就要被幹掉了。”
黃勝趕緊解釋：“團長您不要生氣，實在是日僞軍太狡猾了，他們還有兩千人，分兵守在幾百個彈坑裡阻擊我們。進攻部隊防不勝防，硬沖的話傷亡太大，用迫擊炮挨個炸的話又太浪費時間，而且效果很有限，前面剛才一個彈坑裡的日僞軍炸了，附近的日僞軍後腳就重新躲進去……”
“那也不能在這裡幹等着啊！”李浩繼續罵道。
“沒聽到駐地裡面再響槍嗎？肯定是鬼子在進攻涞源獨立營，想把我們插在他們肚子裡的釘子拔掉，然後集中兵力死守待援。”
“哒哒哒……轟轟……”
李浩的話剛說完，駐地傳出來的槍聲就開始變密，中間還夾雜了好多爆炸聲。
“不好，趙文他們有危險！”李浩臉色迅速變白。
快速爬上旁邊一個小土堆，舉着望遠鏡看向交火聲傳來的方向。
剛剛還是雜亂的槍聲慢慢變得有組織起來。
夜色籠罩下，輕機槍噴出來的火舌清晰可見。
如果是巷戰，它們肯定分散得到處都是。
但現在不一樣，十多條機槍火舌竟然圍成一個半圓形，對着日僞軍瘋狂射擊。
機槍前面，不斷有爆炸聲響起。
飛濺的火光中，隐隐約約可以看到一些日僞軍被炸飛的身影。
“這是趙文再向我們求援，他們需要炮火支援！”李浩一很快看出趙文放棄打巷戰，集結所有兵力和日僞軍硬碰硬的緣由。
一邊繼續觀察戰場一邊命令：“把我們裝備的迫擊炮全部架起來，看到機槍形成的防線了嗎？對防線外面五十到一百米範圍開炮，用炮彈把那片區域犁一遍。”
“日僞軍急着想要消滅涞源獨立營，肯定在那裡集結了大量部隊，現在開炮絕對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戰果，還能給趙文他們解危，一箭雙雕。”
黃勝也看出趙文這麼做的目的，李浩命令剛說完就沖向部隊，邊跑邊喊。
“所有炮兵準備開炮，目标涞源獨立營陣地前面五十到一百米區域，用最快速度把炮彈打過去！”
“轟轟……”
附近的三門迫擊炮最先開炮，幾秒後駐地中間騰起三團火光。
這一次李浩看得很清楚，好幾個身影在爆炸中被炸飛。
涞源獨立營陣地上，營長黃勝，教導員劉文軒，全都屏住呼吸，緊盯防線前面不斷逼近的日僞軍。
這是涞源獨立營撐到勝利的唯一辦法，但誰也不敢保證外面進攻的團主力能不能看出自己意圖，及時命令炮兵開炮。
本來營部還有一部可以聯系到團部的電台，結果自己受傷的那一戰中報務員犧牲了。
電台雖然完好無損，但沒有人操作，消息同樣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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