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從天而降的炮彈不要錢一樣繼續砸下來，每一聲爆炸都要帶走一兩條性命。
聯隊長混在隊伍中間。
集結突圍的命令下達後，附近的日僞軍第一時間向他靠攏。
在普通日僞軍眼裡，戰場上跟最高指揮官一起行動，肯定最安全，危險性最小。
抱着這種想法，不到五分鐘，聯隊長周圍就聚攏了三四百人。
這麼大一個炮擊目标，隐藏在周圍的炮手肯定不會放過。
剛開始還隻有五六門迫擊炮盯着他們炸。
不到一分鐘，砸下來的炮彈數量就多了兩倍。
“長官，小心……”旁邊一個警衛叫道，順手把聯隊長撲在地上。
這是他在短短五十米内第三次被警衛撲倒，用身體擋住周圍飛過來的炮彈破片。
每次都有至少一個警衛死在自己背上。
其他部下就沒這麼好待遇，炮彈砸在身邊，要麼被炸飛，要麼被炸翻。
跑了五十米，聚攏在身邊的部下不僅沒增加，反而被炸得少了近一半。
全部變成屍體和傷員倒在身後。
按這個形式發展下去，再往前跑五十米，身邊這些人就會被炸沒了。
這時候，好多部下臉上都露出了恐懼表情，有意無意遠離自己。
傻子也看得出這些炮彈再往人多的地方炸，聚攏的人越多，挨炸的幾率越大。
隻有和聯隊長分散，盡量遠離，自己才會更安全。
參謀長一眼看出這些人的想法，也看出八路軍這麼開炮的目的，趕緊跑到聯隊長身邊提醒：“長官，八路軍炮火太猛了，将士們根本沒辦法集結。”
放眼望去，不僅僅自己身邊，戰場隻要人多的地方都在挨炸。
好多部隊剛一集結就被炸散，然後重新集結，完了再被炸散，周而複始。
一百多人的隊伍，才幾個回合就傷亡過半。
而這裡距離山口還有近千米，隻要八路軍炮彈充足，一直這麼炸下去，大部分士兵都沖不到山口。
那裡肯定還有八路軍在堵缺口，加上迫擊炮掩護，剩下不多的部隊，最後能沖過山口的肯定屈指可數。
五千多人的掃蕩部隊如果隻帶回去幾百人，而且還是無功而返，自己九成以上的幾率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最好的結局就是上軍事法庭前自己剖腹，保住軍人的榮譽。
聯隊長還不想死。
減掉之前的炮擊損失，戰場還有至少四千人。
與其被八路軍痛打落水狗，喪家之犬一樣逃回駐地，最後被送上軍事法庭，還不如在這裡拼死一搏。
從戰場情況看，攻擊自己的八路軍除了迫擊炮多，火力強，兵力并不多。
隻要自己扛住他們一兩次攻擊，大量消耗他們兵力，八路軍再多重武器也會面臨無人可用的尴尬境地，到時自己就有了反敗為勝的機會。
退一萬步講，就算沒等到這個機會，幾十公裡外還有一支增援部隊可以殺過來。
堅持到他們過來，内外夾擊，肯定能重創附近圍攻自己的八路軍。
哪怕付出巨大代價，也比損兵折将，灰頭土臉回到占領區要強。
想着想着，聯隊長腦子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近十天的掃蕩，皇軍打死打傷的八路軍肯定超過五千人。
看戰況，出現在周邊的八路軍也就三千多人。
守備團能用的主力部隊，地方部隊，遊擊隊，全部加起來不到萬人，很可能周圍這些人就是守備團能集結的所有部隊。
幹掉他們，守備團就完了。
這可是華北方面軍的心腹大患，皇軍前前後後損失上萬部隊都沒幹掉的勁敵。
為此哪怕把手裡的部隊全部打光，那也值得。
方面軍司令部不僅不會把自己送上軍事法庭，還會大力嘉獎自己，把自己當成帝國的英雄。
繼續突圍當喪家之犬，最後被送上軍事法庭，同樣難逃一死，還會丢掉軍人的榮譽。
留下來拼死一搏，運氣好了當英雄，運氣差也能保住自己軍人的榮譽，光榮戰死。
二者選其一，傻子也會選擇後者。
聯隊長臉上的沉重表情慢慢被堅定取代，當機立斷做出決定：“我們不突圍了。”
說完他就停下來，爬上旁邊一個土堆，舉起望遠鏡看向周圍。
戰場上的兩個高地很快被他看到，然後嘴角就閃出一抹笑容。
就好像看到勝利再向自己招手一樣，底氣十足命令道：“參謀長，派人分頭通知部隊。”
“我們不突圍了，就地死守，把周圍進攻我們的八路軍拖在這裡，堅守待援。”
“看到公路旁邊的兩個高地了嗎，雖然海拔不高，但肯定是個死守待援的絕佳陣地。”
“命令第三大隊，辎重隊，重炮中隊，配合他們行動的皇協軍，馬上占領後面的高地，依托有利地形建立防線，死守待援。”
“其他部隊跟我占領旁邊這個高地。”
“部隊不要集中，分頭上山，然後以山頂為中心挖環形戰壕，我們兵力多，最好挖三道出來。”
“兩個高地相聚不到一公裡，部隊同時占領兩個高地還能互為犄角，互相支援，增加八路軍攻占高地的難度。”
看參謀長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很贊同這麼做。
直接擺手命令：“現在就去下命令。”
“高地上沒有八路軍，占領那裡時部隊盡量分散，上了高地就開始挖戰壕。”
“先挖單兵掩體，然後再連成一條壕溝。”
“隻要把戰壕修好了，八路軍的迫擊炮群我們就不怕了。”
參謀長轉身去下命令後，聯隊長找來報務員繼續命令：“你馬上記錄電文，是給軍部發的求援電報。”
“我部在五山凹遭到守備團主力圍攻，對方裝備至少一百門迫擊炮，彈藥充足。”
“我們判斷這是守備團剩下的所有部隊，我部決定在這裡死守待援拖住他們。”
“希望軍部馬上命令道中路掃蕩部隊急行軍增援我部。”
“兩支掃蕩部隊内外夾擊，全殲守備團主力于五山凹，徹底幹掉華北方面軍這個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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