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獒唐

第一一九章 順水人情

獒唐 蒼山月 2636 2024-01-31 01:12

  “你這娃子,還真敢想啊!”老祖君由衷地感歎起來。

  從長安南歸巴蜀的蜀商,老頭兒是見過的。官道上面常年能看得見他們的身影,浩浩蕩蕩的車隊,一個連着一個。

  這年頭,淮商北上的船隊老頭兒是不知道,可是号稱天下第二的蜀商,卻真不是吃素的。

  若是他們的空車都拉上炭......我地個老天爺喲,那下山坳得燒多少炭能裝滿?

  “孩子啊,你要是能把這件事兒辦成了,那咱坳子也就不用種地了,四季燒炭,定然能富!”

  得,老祖君也動心了。

  “嗯,我試試。”

  吳甯說幹就幹,第二天大年初二就又進了一趟城,這回奔的是府衙門。

  房州大令孫宏德一聽是吳甯來拜年了,可沒向上次一樣抻着,直接親自相迎。

  而一番客套之後,吳甯道出來意,原來是想讓孫宏德松一松手,萬一蜀商南歸之時不是空車,也盡量别收過稅。

  孫宏德眼珠子一轉,略有沉吟,“嗨,老夫還當是什麼難辦的事情,原來是這等小事,這還用勞煩小郎君多跑一趟?遣人來支會一聲便是,本官自當盡力!”

  嘎?

  倒是吳甯聽愣了,這麼容易?

  老家夥莫不是說的場面話吧?畢竟這裡面有逾越王法之嫌,上面真要是較真兒,孫宏德也未必好受。

  “此事為難,倒是給大令添麻煩了。”

  “诶~!”孫大令一擺手,“不麻煩!本官親自督辦,定當讓小郎君如意。”

  “......”

  你要這麼說,吳甯暗道,那咱們這關系不就近了?

  “這樣吧!”你跟我敞亮,吳老九也就不和你算計了。

  “無論烏竹炭将來能否入蜀,我吳甯的窯口裡,必有大令一成份子。”

  “啊?”孫宏德一怔,“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大令不必客氣!”吳甯躬身一禮,“我吳家人知恩必報,畢竟上次我四伯之事,還沒謝過大令。”

  “......”

  吳甯要是這麼說,孫宏德心說,那這一成就得收了。

  “哎呀,小郎君還是太過客氣了!”

  “不過也好,一成不一成的且不多說,要是因為這一成份子,咱們吳孫兩家能近上一步,本官倒是不收不行了。”

  “那就這麼定了?”

  “就這麼定了!!”

  一老一少,虛與陰為又寒暄了半天。

  最後吳甯告辭,孫大令親自送出後堂,好不融洽。

  ......

  從孫宏德那兒出來,吳甯沒直接走,而是繞到後衙去見老丈人了。

  大過年的,既然來府衙一次,不看看秦文遠也說不過去。

  再說了,這産能解決了,運輸渠道也有了,現在就差一個出貨渠道了,秦文遠貌似正合适。

  “你來幹嘛!?”

  秦文遠現在是怎麼瞅這個女婿怎麼不順眼,能給吳甯好臉色才怪。

  吳甯也光棍兒得很,“來與孫大令商讨些事情,順便來看看嶽丈大人。”

  “......”

  秦文遠自覺無趣,不是專程來看我的?

  惺惺然道:“找孫大令?你一個娃子找大令何事?”

  于是,吳甯就把剛剛和孫宏德說的那些事和秦文遠一說。

  吳老九還挺得意,“沒想到孫大令也是個爽快之人,居然答應了。”

  “呵呵。”這回輪到秦文遠開心了。

  “他爽快?你就給了他一成份了?”

  “對啊,怎麼了?”

  “還怎麼了,哈哈哈。”秦文遠放肆大笑,“送個順水人情與你,你還挺美?”

  “順水人情??”吳甯愣了,“什麼意思?”

  “你真不知道?”秦文遠斜眼看着吳甯。

  “貞觀十九年,太宗皇帝曾下過一道聖旨。”

  “體恤蜀地百姓不畏蜀道之難,将川蜀物産抵運出蜀,遂免除南歸過稅,永世不移!”

  “啥!?”

  吳甯一聽,差點沒蹦起來,“還有這種事兒?”

  “呵呵,才知道吧?”

  秦文遠看見吳甯吃癟怎麼就那麼舒坦呢?

  奚落道:“南歸蜀商本來也沒什麼可往回運的,所以太宗皇帝就是送了個順水人情,收買一下人心。”

  “結果,孫大令也就送個順水人情,你還當多大的臉面。”

  “奶奶的!”

  吳甯聽罷,大罵出聲,這個孫宏德,也特麼是個老奸巨滑的主兒啊?

  早知道有這麼一道旨意,我還找他幹嘛?

  “虧了吧?”秦文遠還沒奚落過瘾,“白給人家一成份子,你這買賣做的,可是不怎麼地喲。”

  哪成想,本來還挺憤憤不平的吳甯一聽這話,臉色一轉,“虧倒是不虧。”

  撇嘴道:“畢竟我四伯那個人情還沒還他呢!再說了,一成份子拉一個州官入夥兒,怎麼算都是賺的。”

  “......”

  秦文遠一陣沉默,好好看了看吳甯。

  說實話,這小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倒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說吧!”秦文遠正色起來,“找老夫到底何事?”

  “也沒什麼事兒。”吳甯讪笑開來,“這不轉過年,嶽丈大人就要去益州了嘛?”

  “您老可曾想好,在益州的營生?”

  照理來說,秦文遠是被判的流刑,到了益州也是帶罪之身,按律要受官府管控,不可為商。

  可是,流刑這個東西,比較特殊,什麼管控不管控,從來就沒施行過。

  因為流刑要是重的,流個兩千五裡,三千裡的,那基本就要嶺南了。那都是煙瘴兇獠之地,官府想管也管不着,也不用管,那地方你就是作上天也沒用。

  而流的近了,五百裡、八百裡的,也沒人去管控。

  大夥兒心明鏡似的,這麼近的距離,真正有罪或者沒後台的都判監刑了。流刑就是走個過場,皆是背景深厚之輩,誰沒事閑的管你幹嘛。

  更何況,秦文遠流的是益州,簡直不要太大牌。過去之後,不但沒人管你經不經商,折不折騰,估計連住處,三餐都有專人安排。

  沒辦法,華夏就是個人情社會,聰明人誰也不想和誰處成仇人,誰也不知道誰哪天就有用得着誰的時候。

  内斂做人,大方處事,這才是老祖宗的智慧。

  “嶽丈大人到了益州,打算幹點什麼營生啊?”

  吳甯熱切發問,簡直就是把那點意圖都寫臉上了――給我賣炭吧!

  ......

  ,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