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弼的這個想法還是有根據的。
蜀中十傑一共十人,刨去一個妓子、一個書生,正好剩八個。
“妓子”是女人,肯定是不會出镖的。至于書生....
書生就在眼前站着呢,看吳啟那麼文文弱弱小小一隻,也應該與“殺字旗”無關。
那剩下的,可不就是八個?
結果,這話聽到吳啟耳朵裡,就有點不中聽了哈,誰說本公子就當不起“殺字旗”了?
“錯!”吳啟斷然否定,“八個有資格舉‘殺字旗’的确實盡出蜀中十傑。”
“不過,十傑之中,不舉殺旗的兩人,卻不是妓子與書生,而是妓子與道爺!”
“不是書生?是道爺?”
大夥兒都是一愣,無不下意識打量着吳啟。
倒不是道爺不在此列讓衆人意外,而是吳老十這話外之音,卻是值得玩味了。
八人皆出十傑,又不是道爺和妓子,那剩下的不就正好八個?
更重要的是,書生也在其中。
大夥兒好好看了看吳啟,心說,真的假的?
别人還信一信,可是穆子期這個文弱書生就......
“唉!”
但聞吳啟一聲長歎,“各位卻是小看人了啊!”
為了給自己正名,吳啟覺得不露一手,這名聲就扳不回來了。
返身拿下演武台邊上,武器架上的一把長弓,擡手拾箭,引弓便射。動作是行雲流水,好不潇灑。
哆!!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一支勁箭已然飛出,釘在二十丈外最遠處的那根旗杆之上。
“好!!”
程處弼不由叫好,“好箭法!!”
吳老十聞罷,得意拱手,“雕蟲小技,不足一贊,不足一贊哈!”
上官婉兒也是驚訝過後,滿面欣喜。
沒想到,穆子期還是個文武全才。不但文采卓絕,武藝也是如此了得。
關鍵是,長的還帥!
“......”
完了,上官婉兒又開始犯花癡了。
“看不出來,子期還有此等本領,亦是執掌‘殺字旗’的好手!”
“客氣客氣。”吳老十臉上那個得意勁兒就别提了。
繼續假謙虛道:“苦于學業,其實,子期已經多年不掌镖旗了。”
“上面挂的兩面殺字旗,一面是廚刀羅廚子所掌;另一面,則是我那不成器的十一弟,刀十一。”
嘿嘿賤笑,高深莫測,“我穆子期的那面旗,卻是挂不出來了。”
“诶~~!”程處弼一擺手,“子期公子如今是萬年令,小小年紀就身居高位,自然不能分身再入江湖嘛。”
“就是就是。”吳啟連連點頭,心說,這老頭兒會聊天哈!
程處弼繼續道:“這麼說來,長安分号實力确實雄厚。除了廚刀與刀十一兩位高手,還有子期公子坐鎮。”
“嗨~~!”吳啟接着謙虛,“我不算,我不算。”
......
“啊呸!!”
正當吳老十吹的天花亂墜之時,一聲極不和諧的啐聲,把大夥兒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衆人一看,原來是吳甯回來了。
吳老九正一臉嫌棄地看着吳啟,“吹!接着吹!”
“嘿嘿嘿!!”吳啟登時傻笑,完了,穿幫了。
面色一軟,“兄長,留點面子。”
“都是自己人,留什麼面子?”吳甯把眼珠子一立。
日常拆穿什麼的,吳甯最喜歡了。
轉頭去衆人道:“别聽這厮胡說。”
剛才沒在,吳甯也知道,“他是不是射箭賣弄了?”
衆人愣愣點頭,“對啊!”
隻見吳老九把大手一甩,“除了射藝,其餘稀松,還掌殺字旗?”
“要是輪到他發镖,舉個和字旗我都不放心,頂多讓他舉白旗出镖!”
“哈哈哈哈哈!!”
衆人大笑,舉白旗,那不就是去投降的?
“好啊!”
哪成想,吳老十一點都不覺尴尬,顯然兄弟二人平時早就鬧慣了,梗着脖子,“你敢讓我舉,我就舉!”
吳甯拿他這厚臉皮沒辦法,笑罵道:“一邊去吧你!”
說着轉向衆人,拱手告罪。
“實在不巧,後院地基出了水,子究沒法再陪諸位了!我要趕緊進城去找王勖,看看可有補救的法子。”
叮囑吳啟陪衆人慢觀,自己就急匆匆地出了镖局,向城中而去。
......
“别聽他的哈!”吳老九一走,吳大公子立時又歡脫起來,“本公子劍法槍術皆是一流,沒他說的那麼差。”
衆人聞言,隻是大笑,卻不與吳啟争辯。
“诶...”上官婉兒指着中間那面赤紅镖旗道,“黑旗說完了,那這面呢?這面是什麼旗?”
太平也道:“對啊,這是什麼旗?為什麼都掉下來了,卻沒人升上去?”
“升上去?”吳啟一驚一乍,“殿下有所不知,這面旗如果升上去,那就出大事兒了!”
“嗯?”衆人一滞,“什麼意思?”
隻見吳啟面色凝重起來,“這紅旗名為:血镖旗!”
“與殺字旗的一路沖殺,神擋殺神不同,血镖旗一出,說明這是一趟有去無回、十死無生的死镖。”
“死镖?”
衆人隻覺一陣寒氣由内而生。
“有去無回、十死無生?”上官婉兒茫然若癡。
“死镖?這也...也太吓人了吧?”
“縱有萬分兇險,也不能有去無回吧?而且,既知十死無生,那不接便是。誰會傻到,明知必死,還要接镖?”
“呵。”吳啟一聲幹笑,看向上官婉兒,“我們幹的就是保镖的買賣,哪能不接镖?”
“找到我們這裡,隻要價錢出的足夠,明知是死,也要接下。這是長路镖局的招牌,是江湖人敬我長路之名的根本。”
“怎能不接?”
“......”
“......”
“......”
衆人一陣愕然,不由得看向那面四角幡旗,隻覺入眼的赤紅之色更加的鮮紅刺眼了。
明知是死也要去接,舉“血镖旗”開路,大有壯士一去不複還之勢,謂之死镖。
可是,衆人想不明白的是,什麼樣的镖算得上是死镖呢?
連轉運千萬稅銀這種大事兒,也隻舉殺字旗了事。那得多大的事兒,能動用血镖旗?
程處弼不由發問:“這,這血镖旗....出過镖嗎?”
在他看來,可能名頭夠響,但是沒人發死镖,那不也是白搭?
不想,吳啟微微一笑,“程伯父可知,五年前,智弘禅師歸國之事?”
“什麼?”
程處弼大驚失聲,瞪眼看着吳啟。
一旁的太平公主與上官婉兒也是滿臉的不敢相信。
“智弘禅師....是....是...是你們...”
“沒錯!”吳啟點了點頭。
“五年前,智弘禅師身陷天竺内亂,就是長路镖局發了一趟死镖,将之接回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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