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大夥兒滿心期待地到了渭水河邊。
羅廚子果然在此,镖貨也果然在此。
隻見河面上,萬多根巨大浮木,首尾相連,橫亘水面。
程處弼等人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知道這浮木都是空心兒的,中間都填滿了金銀銅貨。
“這叫放江排!”
程處弼以為太平和上官婉兒沒見過,還跟他們解釋呢。
“讓浮木順渭水而下,入黃河,一路就到神都了。”
“啧啧啧。”程處弼砸吧着嘴。
他年輕時也隻在長江上見過放江排的,卻是規模頗小,沒有眼前壯觀了。
足有近兩萬多根浮木一起過江,那得是什麼場面?
“咦?”看着看着,程處弼又覺得哪裡不對。
“這個這個....這個镖師呢?”
河裡除了大片大片的浮木,就三三兩兩那麼幾個人,沒見着镖師啊?
按說,一千五百萬貫的巨款,長路镖局不派個千多人手,那怎麼說得過去?
“镖師呢?”
“.....”吳甯有點心虛了。
“镖師?镖師不都在下面呢嗎?”
“什麼!?”
三人徹底傻眼,看着穆子究不像是玩笑,再茫然看向河面。
“一...二....三....四.....十!”
算上羅廚子,一共十個人!
“就就就就就!”程處弼舌頭都打結了,“就這十個人?”
“對啊!”吳甯一梗脖子,“放江排,還用多少人?”
“九個排工,加個羅廚子,足夠了!”
“......”
“......”
“......”
上官小婉整個人都不好了。
十個人.....?
就十個人,你特麼收了八十六萬七的镖資?不對,還外加一塊地皮!!
......
黑啊!
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特麼十個人,就把一千五百萬貫送走了?
關鍵是,你老還特麼收了八十多萬的镖資!
上官婉兒臉都綠了,沒這麼掙錢的哈。
連程處弼都有點傻眼,八十六萬七啊!
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八十六萬七千貫大錢兒啊!!
程家顯赫當世,攢了三代人,壟溝裡一個大仔一個大仔兒地刨食,也不過十幾二十萬的家财。
特麼穆子究走一趟镖,就是八十幾萬的進項?
有點誇張了.......
原來他這才是天下最賺錢的生意。
這讓程處弼有點想哭的感腳,人比人真是沒法比。
唯獨太平公主什麼表情都沒有,眼珠子在那亂轉,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穆子究!!”
醞釀了半天的上官婉兒終于爆發了。
“你,你,你!!”指着河着的浮木,“就出這麼點人,這麼點力,你就敢要八十多萬!?”
“诶~诶~诶~诶!!”
吳甯就知道上官小婉得炸,趕緊把她的話頭兒打住。
“這咱們可得說清楚了,什麼叫才這點兒人?”
吳甯指着河中那九個排工,“這九個,都是從巴州調過來的,是長江上的放排高手。換了别人,誰能放這麼大的排?”
“再說了。”吳老九翻着白眼:“你去巴州打聽打聽,一等一的排工什麼價,可不便宜呢!”
上官婉兒不依,“再貴,能貴出八十萬去!?”
這特麼哪裡是什麼“殺字旗”?這就是“坑字旗”!
“當然貴不出八十萬了?”
吳甯早就想好了托詞,哪能讓上官婉兒問住?
“可是,你也不想想,從長安到洛陽,這一去千裡水路,我憑什麼敢十個人就走了?”
“這中間多少水寨、賊窩,我不得上下打點?這又是多大一筆投入?”
指着岸邊舉着殺字旗的羅廚子,“這廚子,看見了沒?”
“江湖數得上數的一等高手,威名遠播。還有他手裡那殺字旗,那都是用人命換回來的威名!”
“你就說雇這麼一個人,得多少錢?立這麼一杆旗,得多大的代價!?”
那邊羅廚子一聽吳老九在說他,立時脖子一梗,朝衆人嚷嚷:“别特麼聽他的,這孫子就不給工錢!”
“......”
吳甯登時尴尬,“你你你你你,閉嘴!”
強辯道:“我這是給你攢着,娶媳婦用。”
“切!”羅廚子一撇嘴,把頭别去一邊,卻是不再理會吳甯。
這邊上官婉兒還是怒氣難平,這厮實在可惡,占了便宜卻是還不承認?
“那也用不了八十多萬!”
隻聞吳甯又道:“那浮木呢?這将近兩萬根浮木,那也不少錢呢!”
“編!”
上官婉兒心說,“你接着編!”
“就算你兩萬根浮木,八十多萬貫镖資....你這浮木是什麼的?金的啊!?合四十多貫一根兒?”
結果,剛剛一直在走神兒的吳啟來了一句,更讓上官婉兒無語。
“浮木...什麼浮木?”吳啟一臉發懵,“浮木不是李客要運到神都售賣的嗎?”
得!!前兩天吳甯拆了老十的台,今天就現世報了。
衆人大翻白眼,合着穆子究這一趟是走了兩家的镖。不但沒花錢,反而還有一筆镖資。
把上官婉兒氣的,恨恨地扔下一句,“看我不禀報陛下,看陛下怎麼收拾你!”
說完,不理吳甯,連吳啟都不管,憤憤而走。
今日,她也要啟程回神都了。
“切!!”吳甯看着上官婉兒的背影根本沒當回事兒,“老子憑本事掙錢,你愛告誰告誰去!”
完事兒,惡狠狠地剜了一眼吳啟,特麼我怎麼有你這麼個敗家弟弟呢?
徑自從河邊往回走,卻是一直沉默的太平公主又貼了上來。
“九郎....”
吳老九一個激靈,這語氣有點不對,先走。
“咳咳!!那什麼,城造監還有事兒,我先走一步了哈。”
“诶诶诶!别啊!”太平在身後追着,“你镖局缺不缺錢,讓本宮入一股呗?”
“......”
吳甯跑的更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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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吳甯,上官婉兒回到洛陽之後,還真告了吳甯一狀。
“陛下,穆子究隻出十人押送,就收了八十多萬貫的火耗,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上官婉兒有點憤青兒,就看不慣吳甯占便宜的嘚瑟樣子。
可是,上官婉兒忽略了一點,她忘了,武老太太是有名的慣孩子家長啊!
老太太一聽,根本沒當回事。
“算了!”武則天淡淡地笑着,“不就是幾十萬貫的銀錢嘛?與他又如何?”
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不知道,武則天現在的心思,根本不在吳甯這裡。
如今老太太手裡是左手AWM加八倍,右手狗雜滿配件,三頭三甲一堆針,有雷有煙有藥箱,還管什麼吳甯?
什麼八十幾萬貫的小錢?
不搞點事情,滅個鄰邦啥的,哪對得起這麼肥的自己呢?
吐蕃.....
要倒黴了。
......
,(加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