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吳甯想着明天來幫工的人多,讓虎子和吳黎又進了趟城,采買了好些吃食。
晚間的時候,祖君讓吳啟過他那兒去睡,吳啟沒幹,非要在這邊和吳甯擠一個炕。
吳黎見兩人湊一塊兒了,也說什麼不回家了。
至于虎子和巧兒,好吧,虎子是被哥兒仨踹出去的。
這貨不但睡覺打呼,而且腳還臭。
再說了,就他那個寬度,要是也睡吳甯這屋,那炕上就得上摞了。
......
三個半大小子躺在炕上睡不着,閑聊起來自然離不開女人,這一點古今如是。
“老八,你爹給你找小娘了嗎?”吳啟先開了腔。
“叫八哥!”吳黎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随後道:“找着呢,不過别抱太大希望。”
吳啟聞言,翻了個身,對着吳黎:“怎麼講?找不着還是沒有中意的?”
“找還是找得着的,咱祖君是裡正,家裡有地有窯廠,咱大伯還是統軍,别村的小娘巴不得進咱們家門兒呢!”
“呵,你就吹吧!”吳啟揶揄着,“那怎麼還别抱太大希望呢?”
吳黎一陣煩躁,“主要是咱祖君!非要找個身子豐盈的,說是好生兒子。”
也許是受了吳甯的影響,吳黎和吳啟和這個時代的審美有點偏差。
大唐以胖為美,當然,也不是越胖越美,隻不過都喜歡比較豐滿的。
唯獨這哥倆,和吳甯一樣,喜歡瘦的。
“前幾天,陳家莊的陳老财就來咱家了,主動說和他家二娘,結果讓祖君給推了。”
“陳二娘?行啊!?”吳啟幹脆坐了起來,“我記得頭好幾年,那個陳二娘就是個美人坯子,現在恐怕愈發水靈了吧?”
“呵呵。”一直沒搭腔的吳甯說話了,“老八一見人家就直留哈拉子,你說水靈不水靈?”
吳黎被吳甯戳穿了醜事,自然面上挂不住,“你不也盯着人家一直看嗎?”
“我沒流口水啊!”
“滾,說别人!”
“......”
沉默了一會兒,吳黎自己都沒繞開,哭腔道:“多好的親,可是祖君不讓啊!”
吳甯一聽,開始出損招了。
“那你就找祖君哭去,非陳二娘不娶。”
“對!”吳啟起哄,“我跟你一起去。”
吳甯一挑眉:“你跟着摻和什麼?”
隻見吳啟露出和吳黎一樣的痛苦之色,“老九,我和老八一樣,也......”
“也情難自己了。”
“啊...啊?”
吳甯大驚,騰的坐起身子,“不能啊,你自己不就是咱房州的第一美人嗎?”
“日!!真的!”吳啟一點玩鬧的意思都沒有。
“......”
“誰啊?”
“城中秦家的秦妙娘,你知道嗎?”
吳甯瞪着眼睛想了半天,“沒見過,但是聽說過。”
秦妙娘,也就是房州巨商,秦文遠的獨女。
人如其名,妙不可言啊!
坊間都傳瘋了,據說那秦妙娘燦若春花、貌絕房州。
别說吳啟這麼個數不上數的小人物,連廬陵王的長子李重潤,雖然隻有八歲,但隻見秦妙娘一面,就說出了娶妻當娶秦妙娘的話來。
房州縣君家的大公子也是揚言要納秦妙娘為妾,誰敢搶就是與他孫伯安為敵。
可想而知,這個隻有十四歲的小娘子,得好看成什麼樣兒?
可惜,吳甯沒見過。
“你見過那秦妙娘?”
“見過一面。”
“迷上了?”
“迷上了。”
“那讓你爹去提親啊,以你的家世,還娶不來一個商女?”
吳啟都快哭了,“就是因為我的家世,我爹不幹。”
“......”
“我爹說,他一個商戶之女,就算是秦家把萬貫家财都賠嫁來,也配不上咱。”
得,吳甯無語了,有其父必有其子。
老祖君是個老頑固,沒想到四伯在這種事兒上也不呈多讓。
“那你涼了。”
“啥?啥叫涼了?”
“就是死心吧!”
“别啊!”
吳啟不幹,一把抓住吳黎的胳膊,“八哥,明天咱倆一起去找祖君哭去吧?”
“你為了你的陳二娘,我為了我的秦妙娘,可好?”
“不好!”吳黎一把甩開吳啟的糾纏,“我可不和你一起去找揍。”
“那陳二娘還隻是胖瘦的問題,你這都門戶之别了,能一樣嗎?”
“好吧!”吳啟極是洩氣。
“看來隻得放棄秦妙娘了。”
“這麼快就放棄了?”
“不放棄又如何?我爹是不會答應的。”吳啟嘀咕着。
随之面容一變,臉上燦爛非常,根本看不出剛剛還如此哀戚。
“幸好我還有李四娘可以替換。”
靠!!
吳甯、吳黎,齊聲絕倒。
“李四娘又是誰啊?”
這特麼整個就是一花心大蘿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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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說說笑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一覺天亮,等吳啟睜開睡眼的時候,見一旁的吳甯早就沒了人影,而竈房裡也已經幽幽地傳來了飯香。
把吳黎拽起來,二人到竈房一看,不但飯好了,菜也出鍋了。
飯還是砂鍋飯,這回是豬肉的,有飯有菜吃起來痛快。
吳甯格外又做了個大骨湯炖蘿蔔,雖然看不見肉影兒,可也算香味十足。
吳甯見二人起來了,一邊往鍋裡下秋葵湯,一邊道:“趕緊洗臉,往出端,七哥和六伯說話就到了。”
事實上已經到了,吳甯這話音剛落,老七就領着老十一、老十四,還有三哥進了院。
“喲,老十啥時候回來的?也沒說去三哥家看看。”
吳啟一見來人,急忙賠笑,“這不就見着了。”
随後又補了一句:“老九真不是東西,連三哥都驚動了。”
吳三哥自然比吳啟他們都大,而且大的不是一星半點。
坳子裡都是族親,各支和各支差的多。真算起來,三哥比吳黎他爹好像還大上兩歲,對于他們這幫小的來說,不光是兄長,更像是長輩。
“三哥、七哥先坐着,飯馬上就好!”
吳啟和吳黎張羅着,急急忙忙去洗臉洗手,往院子裡端飯鍋。
沒一會六伯也到了,吳啟就到隔壁院把五伯、五嬸也叫了過來,一起吃飯。
卻沒見祖君,說是去窯上還沒回來。
......
這是規矩,給誰家幫工就吃誰家的飯,大夥誰也不用客氣,因為早晚自己也有求人的時候。
可是六伯一看桌上又是白飯又是肉,還有炖菜和雞蛋湯的,立馬闆起了臉色。
“九郎啊,日子不是這麼過的,這麼個吃法,誰也吃不起!”
“誰也沒說見天的吃啊!”吳甯招呼大夥,“頭一天,吃頓好的,明個可沒有了。”
“行吧!”六伯是痛快人,也不扭捏了。
給五伯遞了筷子,掃了一圈幫工的同姓人,“老九好吃好喝招待着,咱們這活可得幹好,得對得起老九這份心意。”
老十一早就饞得不行了,飛快地夾起一塊大肉塞在五伯碗裡,然後也不等别人,自己就開吃了。
一邊一吃,一邊答:“六叔就等好吧!”
......
吃完飯,大夥也沒歇着,修屋這種活六伯是行家,都得聽他的。
先是讓老三領着年青的上房撤苫草,下房梁,這些都是力氣活,不用他上手。自己則是和五伯一起去了隔壁院。
新梁在後院橫着,裁剪、打鉚、扣隼子,這些都是他的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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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人覺得蒼山這個開頭有點水或者啰嗦。
其實我隻是想盡量通過我的文字,描繪一個唐代小山村的風土人情,隻是想讓這個下山坳能活起來。
想讓你們能記住這個村子裡的每一個人,因為......
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