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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不知道是誰,就被坑了

獒唐 蒼山月 2689 2024-01-31 01:12

  吳長路走過西北,征過吐蕃,到過長安,也去過洛陽。

  所以不論是在吳氏親族,還是大唐百姓之中,他都算是少數有見識的那一類人。

  可是,說心裡話,他從來沒遇見過一個像吳甯這樣的人。

  小小年紀,有着普通百姓的謹小慎微,可同時又兼具着蔑視一切的跋扈與張揚;

  有山裡孩子的淳樸,卻也不失小城民的圓滑世故;

  有善的一面,但在善的背後,總給人感覺隐藏着一股暴虐。

  有時候,吳長路這個老兵都會生出一種畏懼,不敢引燃他心中的那份暴虐。

  可有時候,吳長路卻在期待......

  吳甯的身世注定不凡,他期待有人會點燃他心裡的那團火。

  必定燎原,勢不可擋!

  “你舅爹說的沒錯。”

  “嗯?”吳長路突然來這麼一句,把吳甯弄的一愣。

  “舅爹說啥了?”

  “他說你做事太兒戲了!”吳長路冷笑。

  “送個蘿蔔,站在街上和秦文遠隻聊了那麼幾句,你就把房州最不能得罪的人給得罪了。”

  “呵....”搖頭苦笑,“四伯我自問也沒這個本事。”

  “無所謂得不得罪。”吳甯出奇的平靜。

  說白了,他是被逃戶這個身份壓了五年,這五年間與王弘義沒有交集。

  可換位去想,如果他不是逃戶呢?

  五年啊!

  這五年間會掙下多大的家業?

  那麼這一次,王弘義盯上的會不會就不是秦文遠,而是他了?

  即使不說那五年,隻說現在,吳甯已經對下山坳,對自己的人生有了一個相對完整的規劃,而且已經開始起步。

  那等到自己積累到一定地步,王弘義會不會又觊觎吳甯的家财,生出貪欲呢?

  可以說,隻要王弘義在房州一天,吳甯就繞不過這道坎兒,區别隻在于早與晚的問題。

  “你就不怕他報複與你?”

  “怕!”

  “但是我更怕他報複我的時候,身邊連個幫手都沒有。”

  “嗯?”吳長路皺眉,一時間沒明白吳甯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個秦文遠自身都難保,可算不得什麼幫手。”

  “誰說秦文遠了?”吳甯低頭扒飯,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差點沒把吳長路驚着。

  “我說的是房州大令孫宏德。”

  “!!!”

  “孫宏德!?”吳長路極不淡定,“孫大令怎麼可能成為你的幫手。”

  吳甯一聳肩,“敵人的敵人,那不就是朋友嗎?”

  “不會吧?孫大令可是圓潤的很,他怎麼會與王弘義成為敵人?”

  “嘿嘿。”吳甯笑了,“以前不是,可是馬上就是了!”

  “......”

  這事兒隻能說是吳甯使了個壞,把孫宏德給帶溝裡去了。

  當然,孫宏德能不能和王弘義交惡,是有前提的,那就要看秦文遠用不用吳甯的損招兒。

  可惜,秦家老丈人顯然更看中錢财,或者說更看中錢财所能帶給家人的安穩。

  所以,考慮了一夜,第二天真的就給張氏寫了一紙休書。

  而事不宜遲,張氏第二天就搬出了秦府,第三天就拿着秦文遠給她寫的押條,把自家夫君告上了公堂。

  對此,孫大令自然不敢怠政,京使可就在房州呢!

  當日升堂,傳喚案首秦文遠。

  而秦文遠對于借貸抵押,無力償還之事,是當堂供認不諱。

  那孫大令還猶豫什麼?事實俱在,案理清晰,于是當堂宣判:

  張氏收走秦文遠名下諸店之貨物、奴仆以抵債資,秦文遠不得惡意阻攔,不得拖延,否則按抗律另罰。

  為了在京使面前表現出勤政務實之态,孫大令甚至熱心了一回,派了三班衙役陪同張氏到秦家各店監督實施。

  至于這兩口子過得好好的怎麼就反目成仇,争起家财來了?孫大令才懶得搭理這些家務事呢!

  是以,吳甯出了這個主意還不到五天,秦文遠就徹徹底底地成了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等到與王掌櫃的賬期一到,王弘義派人拿着押條來收鋪子的時候,除了幾家空店,屁都沒落着。

  這把王弘義氣的啊,讓侄子王掌櫃親自殺到秦家,結果秦文遠把府衙的結案狀往王掌櫃面前一拍。

  大令親判,怪不得我吧?要怪也隻能我欠錢太多。

  王掌櫃看着那張結案狀,氣的差點背過氣去,你特麼唬弄小孩呢啊!!

  三歲孩子都看得出來,這是秦文遠使的手段,特麼孫宏德眼瞎還是怎地,居然判了?

  可是,沒辦法,王法就是王法,即使是三歲孩子都唬弄不了的笑話,隻要蓋上了府衙官印,那就是王法。

  笑話?

  笑話你也得挺着!

  回去與王弘義一說,王弘義哪肯吞下這口惡氣,特麼被一個商戶戲耍如斯?

  思前想後,唯有走官面兒上這一條路,親自去房州府衙與孫宏德理論。

  大概意思就是,你幹的這叫什麼事兒?擋我财路,這朋友就沒法處了。趕緊改判,把被張氏挪走的貨物給我追回來,大不了分你一份。

  而孫宏德則回:兄弟,真分不了!

  你怕是在逗我呢?京使就在房州,你讓我自食牙脍?這是毀我前程啊!

  再說了,你想吞人家的家産悶頭發大财,事先知會我了嗎?

  屁都沒放一個,現在倒怪起我來了,不仗義吧?

  反正,最後孫宏德就回了一句話:事實俱在,案理清晰,這案啊,翻不了!

  然後,王弘義就怒了,老匹夫,你給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

  孫宏德怕你這個?現在京使就住在房州,看架勢半年一年的都不一定走,他還真不信王弘義敢把他怎麼樣。

  再說了,你上面有人,老子也不是秃毛雞,真鬥起來,誰怕誰啊?

  于是,王弘義和孫宏德這兩個地方大員連吳甯是誰都不知道,就被這孫子稀裡糊塗給坑了。

  而罵走了王弘義,氣的摔了一地杯碗的孫宏德靜下心來一想,好像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傳出去顯得他這個大令太好欺負了。

  急令衙差将秦文遠收押,準備擇日升堂,判這奸商一個一貨兩押的欺詐之罪。

  “......”

  “......”

  得到消息的王弘義兇口被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踏過!!!

  你大爺的....

  你大爺的!

  他把秦文遠關起來了....

  關起來了!

  關起來我特麼想找秦文遠都找不着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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