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甯一邊送長孫延走，還在一邊安撫着：
“放心，放心，心放在肚子裡就是！我吧，頂多就是刮一刮那些外地人的油水。”
吳老九一臉坦誠，“你也是知道的，這個王勖太不開眼，把這個什麼下水弄的，用金子鋪也用不了這麼多嘛！”
把手一攤，“可有什麼辦法呢？既然方案已經出來了，又報給了陛下，我算是被架在這兒下不來了。要是什麼動作都沒有，那在陛下那裡，也是不好交差的，對不對？”
“所以嘛，明知不可行，可硬着頭皮也得上。即使幹不成，也不能讓人說我穆子究消極怠工不是？”
“嗯。”長孫延點着頭。穆子究這幾句話說的，還是極為誠懇的。
所謂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穆子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長孫延也不可能沒什麼表示。
“子究先生放心！隻要長孫家拿到這塊地，别的都好說。定會給先生一個滿意的價格，不讓先生難作。”
“好說，好說！”
吳甯連聲附和，目送長孫延離開。
......
――――――――
“拍賣？什麼拍賣？”
遠在洛陽的武則天，也得到了消息。
穆子究要辦什麼拍賣大會，競價長安城八百畝公地。
老太太也是無語，“這個拍賣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禀陛下！”
上官婉兒還沒來得及開口，今天正好撞見此事的狄仁傑卻是開始搶答了。
隻見狄胖子......不對，現在叫狄胖子有點牽強了。
連着半年沒沾到葷腥兒，狄懷英這肚子一天比一天往回縮。現在的狄仁傑，也就看上去有那麼一點富态，離胖子這個稱謂卻是越來越遠了。
總之，狄仁傑一臉的嫌棄和不屑，“就是公開叫價，高者得之，沒什麼新鮮的。”
武則天卻覺得，肯定沒那麼簡單，“沒什麼新鮮的嗎？”
“那他把各地客商，還有七姓十家的人都叫去做甚？不會是想從他們身上刮來這一千萬貫吧？”
狄仁傑一聽，武則天還有贊賞穆子究之意，還不簡單？狄仁傑肯定不幹了，他現在和吳甯可是死敵。
把一撇嘴，“陛下！臣以為，這個穆子究怕是要使什麼歪門邪道了。”
“若臣所料不錯，他這回刮的不是各地富商，而是長安門閥！”
“哦？”武則天來了興緻，“怎麼講？”
狄仁傑陰着臉，“陛下想啊，這拍賣大會上，各家巨商，還有七姓十家，都是與他有關系的人，到時胡亂叫價，哄擡地價，那坑的可不就是長安門閥？”
武則天：“.......”
老太太一陣無語，不能吧？不能這麼下作吧？
又仔細想了想，武老太太堅定搖頭：“朕不這麼覺得！”
好吧，武老太太不信。
第一，那個混蛋小子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讀書人，算是名師高徒。
這麼卑鄙無恥下流的手段若真讓他使出來了，那也太讓世人不恥了。
畢竟，他還是給武則天辦事，連帶着她的臉面也得被丢盡。
這也是武則天不信吳甯會這麼幹的主要原因。
别忘了，穆子究還有一個任務呢，那就是收服門閥，好為老太太回都長安做準備。
也就是說，因為這個任務的存在，穆子究可以敲打、可以壓制，但絕不可用下三濫的手段去欺騙。
真把門閥刮一遍，還是騙來的，那就等于把人得罪死了，武則天還怎麼敢回都長安？
所以說，武則天覺得，應該不是狄仁傑說的那樣。
把狄胖子急的啊，心中大叫，陛下啊！那小兔崽子什麼損招使不出來？還下三濫？更下三濫的，他都能使的心安理得。
卻聞武則天那邊又兇有成竹道：“懷英啊，你這次怕是想多了，就算穆子究有心用陰損手段坑騙門閥，可是...”
“就那麼八百畝公地，他就算再怎麼坑騙，也騙不出來一千萬貫嘛！到頭來，還是無用功一場。”
“穆子究當知這一點，不會做此無用之功的。”
好吧，隻能說“貧窮，限制了武則天的想像力。”
兩百萬人的大城市，又是當世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乃天下财富彙聚之所，一畝商業用地....
注意！是一畝！不是一平方米！！
還是一畝的黃金地段臨街地皮，價格不過1000貫上下，也就是十萬錢一畝。
這都不用放在後世野蠻的房地業行業面前去比，特麼往後再數個三百多年的北宋，這都算是個笑話，
隻能說，唐周時期，中原的經濟規模和經濟體量可能已經到了一定的高度，但是商業思維和經濟運作水平，卻遠遠沒達标。
八百畝啊！七、八世紀世界中心城市的八百畝商業用地啊！
這就好比在後世他手裡握着半個曼哈頓島，或者陸家嘴加外灘，或者北京二環以裡所有的商業用地。
現在武則天說“就算往死了坑也坑不出多少錢？”
呵呵，等到吳甯把這八百畝地皮賣成錢，能把老太太吓一個跟頭。
......
“陛下！”狄胖子還是不肯放過吳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這個穆子究不知深淺呢？臣以為，還是防着他一點的好。”
狄仁傑太了解吳甯了，還什麼讀書人？什麼底限不底限的？那孫子，急眼了什麼事兒幹不出來？
“陛下，防患未然，終歸不是什麼壞事。”
武則天一想，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
萬一這小子玩脫了，真把長安的門閥給坑了。那她武則天的金字招牌不也給丢了？
“嗯，那就防上一防吧！”
說着話，老太太看向上官婉兒，“婉兒啊，再辛苦你跑一趟，去長安盯着點穆子究，可别讓他太過出格兒。”
上官婉兒一聽，那還有什麼說的？
躬身應旨，“臣妾遵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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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梁王武三思也接到了寶貝兒子武崇訓的家書，信中特意提到了即将開始的長安拍賣。
因為梁王府門前也有一塊地需要拍賣，武崇訓在信中的意思是：
可以讓他大哥武崇謙來長安一趟，把這塊地拍下來。
本來呢，萌公子是好心提醒一下自家老子，結果......
結果武三思看完之後氣夠嗆，立時回信，把武崇訓一頓臭罵。
“整天就知道玩物喪志，我養你有什麼用？屁大點小事還用問家裡？”
“你自己就在長安，到時随便拍一拍不就得了！？”
反正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讓武崇訓自己拿主意，别屁大點事兒都來煩他。
于是，武崇訓接到父親回信，打開這麼一看，竟一點沒因為挨了罵而氣惱，萌公子居然還挺高興。
“父親心思通透，原來是個明白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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