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世,有一個演戲的黑哥們兒說過這樣一段台詞:
基本原則,任何地點、任何時間、任何事情、任何男人都可以讓任何女人墜入情網。
當然,前提是找準方法,即使你是一個瞎子。
可是,那黑哥們兒好像還說過:
“千萬别一上來就跟女的表白什麼的,等同于作死。”
吳甯這幾句話,要是放在後世,可能什麼都不是,可這是一千三四百年前的大唐......
那就有點暧昧,有點麻了。
弄得秦妙娘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是走是留。
吳甯也後悔了,可是沒辦法,為了掩蓋一個謊言,就要牽出更多的不同的謊言。
事實證明,人還是活得坦蕩一些才不累。
急智道:“那什麼....小娘子請坐,想必一路行來頗有辛苦,要不要喝上點什麼解渴?”
秦妙娘為了化解尴尬,低首輕應,“好....”
慌張坐下。
“一碗酸乳即可。”
“嗯。”
吳甯應着生,摸起身邊的乳罐,盛出一碗酸奶。
“呀....”
不成想,待酸奶入碗,香蘭就是一聲驚叫。
吳甯一皺眉頭,心說,怎麼了這是?我演得挺像的啊!
隻聞香蘭道:“小郎君這酸乳怕是壞掉了吧?”
“壞掉?”吳甯搖頭,“不會吧?近日新鮮釀成,怎會壞掉?”
“你自己看嘛!”香蘭噘着嘴,“都已經稠成漿糊喽。”
“......”
我是“瞎子”怎麼看?
“小娘子是說,酸乳太稠?”
“對呀!”
吳甯笑了,“那就對了,小生的酸乳與别家不同。”
說着話,他又從旁邊的籃子裡取出一個柑橘、一個梨子。
看向秦妙娘,“小娘子喜歡橘子,還是梨子?”
秦妙娘雖說不太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不過還是指着柑橘道:“橘子。”
“好。”吳甯點頭。
很快把橘子扒皮,連同包果粒的那層果衣也用小刀細細剝掉,隻留果粒,又放入臼中輕輕搗散。
最後,把橙黃色的橘子汁連同果粒一同倒入酸奶裡,一碗橘子味酸奶就算制成了。
推到秦妙娘面前,又遞上一個小勺子:“試試,看合不合口味。”
秦妙娘看着碗中濃稠的一碗,一時之間沒敢吃。
“這......确實不太一樣。”
當然不一樣,吳甯心說。
大唐的酸奶雖然也叫酸奶,但是因為發酵方式還有時間的不同,加之用的是羊奶,有點類似于後世的AD鈣奶,是酸的,但卻是稀奶。
在吳甯看來,也挺好喝,隻是狀若稀水,沒什麼花樣兒。
因為太稀的緣故,加點什麼果肉、果粒也都沉底了,想變換一下口味也做不到。
而吳甯的酸奶這回用的是牛奶,在正常制作的過程中,多了一道高溫滅菌的程序。
所以發酵的時間更長,緻使酸奶更濃稠,把橘子果粒加進去,都在奶液裡浮着,星星點點,不但吃着别有風味,看着的賣相也是頂好的。
好吧,這是吳甯專門弄出來準備對付七嬸的,至于為什麼早不弄,那是因為......
沒有競争對手啊!
所謂,沒有競争就沒有創新嘛。
以前,長羅山就他這麼一家湯水攤子,賣什麼都一樣,根本沒有必要變什麼花樣。
可現在不一樣了,七嬸那個潑婦不但也起了個攤兒,而且還打起了價格戰,那吳甯隻能在别處動腦筋,來搶生意喽。
隻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新花樣兒剛一出來,第一個品嘗的是秦妙娘。
一臉期待道:“嘗嘗吧,應該會喜歡的。”
吳甯勸了兩次,秦妙娘不好拒絕,隻得點頭。
拿小勺子,輕輕舀了一點,慢慢地放入嘴中。
不想,剛一入口,秦妙娘就是眼前一亮。
橘子的甜味和酸奶的酸爽融合的極好,而且,濃稠的口感在嘴中化開,酸香滿口,好吃得很。
不作聲地又舀了一勺,放入嘴裡。
“怎麼樣?”吳甯一邊切着梨子,一邊滿臉熱切。
對于唐人能不能接受這種稠奶,其實他心裡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秦妙娘露出一個淡笑,“好吃。”
隻吐出兩字,便又不再作聲,安心享受她的橘子味酸奶去了。
吳甯聞之,心中甚是寬慰,把切好的碎梨又加到另一碗酸奶裡遞給香蘭,“你也嘗嘗。”
香蘭看自家娘子吃的香甜,早就大咽口水了,也不客氣,端過來就吃。
這酸乳看上去濃濃稠稠,不似平常,但是不得不說,還是讓人很有食欲的。
“嗯!!真好吃!”香蘭可不似秦妙娘那般腼腆,好吃自然要大聲說出來。
不但吳甯聽得真切,連山道對面的七嬸都不由側目。
心說,啥東西把兩個城裡人吃得這麼美?
趁着吳甯不注意,靠過去一看,不由嘴撇到的耳根子。
“哼,不就是加了個橘子嗎?這城裡人還真是沒見識!”
心說,明日定要準備一些柑橘鮮果,有樣兒學樣。
......
――――――――
另一邊的秦妙娘低頭吃了一會兒酸奶已感盡興,便擡頭對吳甯道:“這酸乳的制法是你想出來的?”
吳甯不敢貪功,道:“稠乳在京師左右并不稀奇,隻不過房州沒有罷了。”
“哦。”秦妙娘這才想起,吳甯的口音與房州本地略有差别。
“這麼說,小郎君是從神都那邊來的,非本地土長?”
吳甯點頭,“五年前家逢大變,這才随舅爹來此投親。”
“......”
秦妙娘臉上現出歉意,不用想也知道,随娘舅遠走,家中父母怕是皆不在人世了,又身有眼疾,想必這一問,又勾起了他的傷心往事吧?
想到自己與之年齡相若,可是吳甯不但經營客店,而且還在路邊支起攤子,而自己......
有心安慰,“小郎君身殘志堅,倒是讓妙娘佩服得緊。”
吳甯一聳肩,“不然又如何呢?”
“上蒼有德,但也隻會關照勤勉之人,而不是可憐之人。”
“嗯。”
秦妙娘點頭,吳甯這話雖是第一次聽說,但卻頗有幾分道理。
“聽小郎君談吐,想來必有家學,怎會流落山野?”
吳甯:“......”
吳甯沉默了,倒不是他不想答,而是他也不知道怎麼會流落山野。
說實話,吳甯不傻,相反,他比大多數人聰明得多。
醜舅那副失意樣子,他看了五年;孟蒼生三言兩語喝退丘神績,他也就在身邊。
況且,依醜舅的那份學識,那份深沉,又怎會如他們所說,就是京郊的農戶出身呢?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之秘,他也想知道。
可是,醜舅不說,這份疑惑也就隻能一直深埋在他的心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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