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需要經營的。
吳甯始終相信一個道理,那就是:老天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
即使有不公平,甚至起跑線相差甚遠,那最起碼,他留給每一個人的機會是等量的。
不同的是,有的人能抓住機會,而有的人......機會從身邊悄然而逝,卻依舊不自知。
正如現在的他。
老天雖然讓他帶着千多年的記憶,開始了一段嶄新的人生。可是逃戶的出身,窘迫的境遇,卻也局限了他的生活。
而這一貫錢,很可能就是老天爺擺在他面前的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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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晌午,山道上稀稀拉拉又開始有人上山。
虎子、吳黎進城去置辦吃食,别看一去一回将近十裡的路程,可對于這幫小大孩子來說,進城的誘惑依舊不小。
以至于連巧兒都一并跟去湊熱鬧,隻把吳甯自己留在家裡看攤子。
......
說實話,吳甯這個湯水攤子算是取了個巧。
從房州城到長羅山五裡的路程,間有村莊,但卻是沒什麼店家。這一路皆是荒地,要是走路過來,多多少少還是挺考驗腳程的。
到了山下,路經下山坳,正好路邊有個能解渴歇涼的湯水攤子,隻要是懷裡有幾個餘錢的城裡人,多半會停下來,吃碗淡酒酸乳什麼的。
這不,兩個作文士裝扮的行人,頂着大太陽上山,眼見路邊的樹蔭下擺着矮幾、矮凳,下意識就靠了過來。
“小郎君,這是所售何物啊?”
吳甯一樂,來生意了。
急忙起身,用布巾掃了掃矮凳,“兩位客官,先坐,先坐!”
書生嘛,講究個面子,隻要人坐下,就算瞧不上攤子上的湯品,也不好意思擡屁股走人,多少會點上一兩樣,這生意也就算做成了。
招呼二人入座,“鄉野小攤無甚花樣,二位多擔待。”
一指旁邊的壇壇罐罐,“隻售些清酒酸乳、甜湯梅羹,還有冰梨湯、棗子糕。”
“二位看看,想來點什麼?”
兩個書生本就走的乏了,被招呼得又是極為受用,聽吳甯這麼一報,倒是心情更悅。
“呵,花樣兒還不少。”
其實啊,不少個屁!城裡随便進個湯水店,都比這多出不知多少品類。
隻不過,吳甯能說會道,上來就是先預告了,小地方小攤子,沒什麼花樣。
接着又報出來六七樣兒,客人也就容易接受了。
“這酒水怎麼個賣法?”
吳甯笑道:“論碗售賣,四文一碗。”
“嗯?”書生一擰眉頭,“這價格不對啊?”
在當下這個時代,能讀得起書的,多多少少得有些家底。不是富裕之家,更是穿不起這麼一身文士衫。
所以說,這兩個書生還真就是不差錢的主。
可正因為不差錢,城裡食舍、酒店亦是經常出入,對于這酒水的價格自然也就熟記于心。
城裡就算稍稍好一點的食店,一碗清酒的價格也不過三兩文錢,怎麼....
怎麼這麼一個村邊的野攤,張嘴就賣四文了?
想到這裡,二人臉上立時不悅,“你這郎君好**猾,隻當我二人好欺善騙不成!?”
那架勢,大有掀桌子就幹的氣勢。
吳甯也是無語,心說,景區消費,跟你鬧戲呢啊?
可嘴上卻不能這麼說,駕輕就熟,神态依舊。
“好叫二位知曉,這城裡的酒價确實比這裡低。”
書生不依,“那汝還敢賣如此高價!?”
您二位聽我說嘛,吳甯耐着性子安撫,“城中酒錢确實低,可是二位想必也是從城中一路走過來的,這五裡山路,端是難走吧?”
二人皺眉,無端端的,提什麼山路。
“那又如何?”
吳甯道:“小子這酒非是自産自釀,也是從城裡一壇一壇背回山上的。”
說到這裡,吳甯擺出一副誠懇之态,“謀生不易,多賣一文,全當是小子的辛苦錢吧。”
“......”
“......”
兩個書生不搭話了,漲紅着臉瞪着吳甯。
良久,猛的雙手環抱,長揖下拜。
“出言不遜,妄論事非,多有得罪,罪過罪過!”
“......”
吳甯站在那直砸吧嘴。
啧啧啧,這麼一看,大唐也沒啥不好的,咋都這麼講理呢?
......
最後,那兩個書生不但買了酒,吃了棗糕,還多給了吳甯兩個大錢的賞。
當然了,棗糕也是“從城裡背回來的”,自然也要貴些。
掂量着到手的一小摞銅錢,吳甯心中甚悅,這幸福感果然和财富多寡無關啊!
王總掙一個億那都是小目标,咱這忙活了半天,掙上幾個大仔不也挺歡樂?
咦.....?
這麼一想,吳甯又有點不開心了,特麼就幾個大仔,我高興個屁?窮歡樂啊?
正糾結着,身後卻傳來一聲沙啞難聽的恥笑:“吾怎不知,那酒是汝一壇一壇背回來的?”
吳甯轉身看去,隻見自家院門處站着一個人,一身圓領長衫泛白陳舊,頭上帶着鬥笠,把整張臉都遮掩住了。
吳甯心中一虛,“舅,啥時回來的?”
“呵。”醜舅冷笑,“剛回,卻也見你鼓噪有一會兒了。”
“呃....”吳甯大窘。
擺這麼個攤子娘舅本就不太喜歡,可是生活所迫,隻得任由吳甯折騰。
這回又讓他見了這麼一幕,怕是不愛言語的他,也得責備幾日了。
不做多想,急忙轉移話題,“那什麼......四伯回來了。”
果然有效,醜舅身子一僵,再不與吳甯廢話,朝祖君與五伯的家行去。
吳甯則長出一口氣,對于這個醜舅,說心裡話,雖然相處五年,可吳甯打心眼裡有那種疏離感。
無它,用後世的話說就是,太陰沉,不接地氣。
永遠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加上那張醜臉,讓吳甯即使相處五年,也沒法看清這個人。
更不知道,他到底經曆過什麼,讓整個人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
又在攤子上守了一會兒,就見吳黎他們三個,抱着大包小包的回來了。
吳甯索性收了攤子,與三人一道把東西拿回家,開始準備晚上那一頓。
心裡更是琢磨着怎麼用那一貫錢,又怎麼和醜舅,還有老裡正他們說,才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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唠叨兩句,新書期間,由于上架時間,還有共衆期節奏的各種考量,蒼山是沒法爆更的。
每天保證四到六千字的更新,也是為了更長遠的目标去考慮,希望大夥理解。
放心,上架之後,就算身體再不好,也會集中放幾次大招讓你們看爽。
另外....
說一點關于唐代稱謂的事情,我實在受不了了!!
唐代父子長輩,同輩弟兄的相互稱謂是極其混亂的。常看唐史小說的書友應該知道,管老爸叫哥,叫兄長也能叫哥。爺爺叫祖君,也能叫君上,關鍵是管皇帝也叫君上。
老爸還叫阿耶、耶耶,還不如直接叫爺爺呢。
還有,男人自稱可以叫“奴”,女人自稱也可以叫“奴”。
丫頭,不是丫鬟的丫頭。
等等等等,煩的要死,嚴重影響寫作體驗。
所以,要不咱們還是改回習慣的稱呼?
爹就是爹,娘就是娘,哥就是哥,爺爺就是爺爺。
特别具有帶入感的稱呼不改,其他的也就别叫真兒了,這不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