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關。
孟長安撩開簾子從外面進來,風雪一下子也跟着他一起湧進屋子,屋子裡的溫度瞬間就降下去一些,他連忙回身把厚厚的棉布門簾掩好,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方白鏡:“今天醫官來過了沒有?”
方白鏡點了點頭:“剛剛才回去。”
孟長安搓着手在火爐邊上坐下來:“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
方白鏡:“這樣的天氣适合吃個火鍋。”
“好啊。”
孟長安一拍手:“我怎麼沒想到,外面風雪正大,看着風雪吃個火鍋應該很不錯,風呼呼吹着,火鍋咕嘟咕嘟冒泡,有點意思。”
半個時辰後。
方白鏡躺在床上瞪着孟長安,孟長安坐在火爐邊吃着火鍋。
孟長安:“滿足嗎?”
方白鏡:“滾......”
孟長安笑了笑:“受了傷就别動氣,醫官沒有交代過的嗎,動氣不利于身體康複......你看這片肉,紅白相間,肥裡帶瘦,真香。”
方白鏡轉頭不看他。
孟長安笑道:“我說的這般賣力,你怎麼好歹也要吱一聲的吧。”
方白鏡:“......”
孟長安:“嗯?”
方白鏡:“吱......”
孟長安哈哈大笑:“其實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也煎熬,隻能看着我吃自己也吃不到,聽我說有多香有多好吃你也體會不到,真是一種折磨,要不然的話我讓你了解一下味道?”
方白鏡立刻轉過頭,養傷這段日子日日要麼白粥雞蛋要麼清湯挂面,嘴裡早就沒了什麼滋味,看到孟長安吃的那麼投入他胃裡饞蟲都快被勾出來了。
孟長安端着碗過來,用筷子夾了一片涮好了的肉片在麻醬碗裡轉了一下,筷子擡起來:“張嘴。”
方白鏡:“啊......”
孟長安把肉片放進方白鏡嘴邊,方白鏡還沒有來得及閉嘴呢,筷子又擡了起來。
孟長安:“聞到了吧,香不香?我就問你香不香!”
方白鏡:“滾......”
孟長安把一片肉給了方白鏡,回到火爐那邊坐下來:“吃一口解解饞就算了,醫官交代過你還不能大魚大肉的亂吃。”
“怎麼是豬肉?”
方白鏡一邊咀嚼一邊問。
孟長安:“牛羊肉吃了對傷口不好。”
他指了指手邊的肉盤:“我這邊都是牛羊肉,就那一片是豬肉。”
方白鏡:“......”
孟長安吃飽了之後放下碗筷:“有件事挺有意思跟你說一下。”
方白鏡:“涮肉還是牛羊肉比豬肉還吃一些?”
“哈哈哈哈......瞧你那一股子怨氣跟個欲求不滿的婦人似的,我上午收到一封信,是黑武人寫給我的,你猜猜是誰寫的?”
“我怎麼能猜得到。”
“闊可敵沁色。”
方白鏡聽到這個名字眼睛猛的睜大,側頭看着孟長安,那眼睛裡都是不可思議,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居然是那位黑武帝國的長公主殿下給孟長安寫了一封信,這不合常理,甚至沒有道理......平白無故的她寫一封信給孟長安做什麼?
“她要幹嘛?”
“我不知道。”
孟長安道:“信上說,她就住在格底城外那個原本廢棄了的黑武國行宮裡,你應該還沒有去看過,那是一大片常年冰凍的湖,湖邊上有一座莊園曾是黑武汗皇的行宮,不過已經廢棄很久,我在息烽口的時候曾經偵查過那附近地形,還算熟悉。”
“她什麼意思?”
“她請我去做客。”
方白鏡的眼睛睜的更大了:“你說什麼?!”
孟長安端起茶喝了一口,飯後一杯茶真的很美好啊。
“她說她看到我了,我殺那個紅袍神官的時候,那家夥叫什麼名字來着?她說當時她就在附近,覺得應該和我好好談談,所以派人送來一封親筆信,希望我能受邀到她的莊園裡做客。”
孟長安放下茶杯:“你覺得我應該如何?”
方白鏡:“你若是不去,你還是孟長安?”
孟長安笑了笑:“隻是好奇,這個女人為什麼會這樣做。”
方白鏡:“你帥。”
孟長安:“合情合理。”
方白鏡:“能不能正經些。”
孟長安笑道:“不管什麼原因,陛下的旨意是把這個女人帶到長安城,冷子應該也快到了吧,我若是能提前把這個女人抓回來的話交給冷子帶去長安,傻冷子也就不至于再去奔走。”
“在你看來,沈将軍就好像是一個經不起風吹日曬的孩子。”
“他從小就蠢,笨,膽子小。”
“......”
方白鏡瞪了孟長安一眼:“你說的那是戰功比你還要多的沈冷沈将軍?你現在是從三品吧,我怎麼記得沈将軍也已經從三品了?”
“正三品。”
孟長安道:“前不久兵部的通文剛剛送到,他被陛下升為正三品巡海水師提督。”
方白鏡:“唔,這麼說來的話,某人見了沈将軍還要行軍禮。”
孟長安:“呵呵。”
方白鏡:“說起來,沈冷将軍真是人生赢家,年紀輕輕已經正三品,有消息說他的夫人剩下了一子一女。”
“不就是兩個孩子嗎?”
孟長安道:“保守估計我和他一樣多。”
方白鏡噗的一聲:“你們倆還有什麼不比的?”
孟長安起身:“我們倆之前什麼都比,也什麼都不比......你先歇着,我去看看應該準備些什麼,算計着日子我的孩子也快要出來見我這個爹了,等到她們兩個生了之後我就去一趟冰湖山莊。”
“提前恭喜。”
方白鏡笑了笑:“順便把你吃剩下那些東西都給老子收拾走,你吃飽喝足了剩下的在這擺着給我聞味道?那味道真惡心!”
孟長安:“呵呵......”
與此同時,格底城冰湖莊園。
闊可敵沁色坐在椅子上搖晃着手裡的酒杯,産自西域的紅酒對她來說其實沒有什麼吸引力,隻是這般風雪天氣,除了守着壁爐烤火喝酒似乎也沒有什麼更有趣的事。
“格底城月蘭将軍送來消息。”
莫窟低着頭拿着一封信念:“月蘭将軍信上說,陛下已經第二次昭告天下,在月神節那邊國師會為他加冕,他要求各地總督大人以及諸位王公都要在月神節之前趕回紅城參加加冕典禮。”
“朝廷裡還通報,南院大将軍,哦不......咱們的大元帥蘇蓋也會前往紅城參加陛下的加冕典禮。”
沁色點了點頭:“還有什麼有意思的?”
“月蘭将軍還說,他已經上報了青衙紅袍神官淺飛輪被殺的事,如不出意外的話,朝廷裡很快就會繼續派人來,畢竟淺飛輪不但是青衙的重要官員也是劍門的一代弟子,劍門的一代弟子被殺,上面的宗師和長老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殿下覺得還不錯的那位孟将軍怕是要倒黴了。”
沁色:“最後這句是你加的吧。”
莫窟低頭:“是......”
“我讓你去準備一下賀禮,你準備的如何了?”
“都按照殿下的吩咐準備好了。”
沁色笑道:“聽聞那位孟将軍的兩位夫人就要産子,這可是值得慶賀的大事,你派人給我把賀禮送過去,就說我祝将軍與夫人白頭偕老祝兩個小家夥健康吉祥。”
“殿下,其實不必吧?”
莫窟難以理解:“為什麼要給孟長安送去賀禮,他畢竟是甯國的将軍,而且手上染過那麼多我們黑武人的血,在青衙制定的必殺名單裡,孟長安的名字排在前十。”
“低了。”
沁色道:“孟長安應該排在前三。”
“畢竟他隻是個四品将軍,在他上邊還有很多重要的甯軍将領,比如甯國新的北疆大将軍武新宇,還有那位在北疆的甯國皇族成員李逍善。”
沁色笑道:“咱們兵部和青衙制定的名單根本就是想當然,如果這些甯人的将領那麼好殺的話戰争至于持續這麼久?淺飛輪已經算是青衙裡的高手了,帶了那麼多人,還不是被人家殺的幹幹淨淨......剛才你問我,為什麼要給一個甯人的将軍送賀禮,現在我來告訴你。”
沁色坐直了身子,把酒杯遞給莫窟:“以我對國師的了解,他不會那麼順利的給桑布呂加冕,所以月神節那天一定會出事,我那個懷疑一切的弟弟說不定會把國師送進地獄,可我不得不做另一種考慮......國師當年想讓我嫁給他我拒絕了,他懷恨在心,所以萬一我弟弟出了什麼事的話,國師一定不會放過我。”
“殿下要到甯人那邊去?”
“不去。”
沁色語氣平淡的說道:“看起來是桑布呂和國師在鬥與我無關,可實際上,不管誰赢了都會與我有關,桑布呂殺了國師的話,他早晚會讓人把我帶回紅城,國師若是赢了,沒有早晚,他會立刻派人把我抓回去......格底城的月蘭将軍是我的人,我要想在黑武帝國的這東南一隅安居,就必須建造一片不屬于黑武也不屬于甯國的特殊地帶出來,有格底城在,國師也好桑布呂也好沒那麼蠢會調集大軍來攻打格底城,我再和孟長安把關系處理好,我就能在這安安穩穩的一直住下去。”
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她語氣平淡臉色也平靜,可眼神裡還是有些擔憂一閃即逝。
桑布呂畢竟是她的親弟弟。
“莫窟,你安排人回一趟紅城,希望還能趕在月神節之前。”
“請問殿下派人回去做什麼?”
“去見桑布呂......告訴桑布呂小心青衙和後宮的人。”
莫窟臉色一變:“雖然青衙裡有劍門弟子,可青衙直屬于陛下,不會有什麼舉動吧,至于後宮......一些女流能做什麼。”
“去安排人吧。”
沁色再次閉上眼睛,往上拉了拉毛毯:“桑布呂的步子太快了,其實他還沒有坐穩。”
......
......
【老婆大人還沒有好,我也開始咳嗽,昨天晚上一整夜幾乎咳嗽的停不下來,上午也是,下午似乎稍稍好了一點,春寒猶在,大家千萬注意預防,祝大家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