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傳到長安的消息是薛城因為傷重不治而亡,有安城縣的醫官和仵作為證,屍體沒有入葬還在他家中停放。
聽到消息之後,不管是皇帝還是韓喚枝又或是賴成一時之間全都怔了一下,又一件不合常理的事出現了。
“廷尉府的人求見。”
代放舟進門俯身道:“是副都廷尉方白鏡。”
“讓他進來。”
皇帝吩咐了一聲,不多時,代放舟帶着方白鏡從外邊進來,方白鏡進了門就跪下行禮:“臣方白鏡拜見陛下。”
“起來說。”
“臣遵旨。”
方白鏡起身道:“安城縣的百辦送來消息說薛城死了,第一時間安城縣廷尉府分衙的人就到了薛城家裡探視,确認過,是薛城不假,傷口在兇口,傷口很深很長,之前薛城受傷之後廷尉府百辦高烏甲就去看過,聽聞死訊之後又去看過,所以可以确定就是薛城死了。”
從方白鏡的語氣之中就能聽出來他也有些不信,可是廷尉府的人核查過後,又不能不信。
“你親自帶隊去一趟吧。”
韓喚枝道:“帶上廷尉府裡的醫官和仵作,詳細驗屍,回去之後就出發立刻出發連夜趕路,不要耽擱,天氣已經很暖,屍體腐壞的速度會有些快。”
“屬下遵命。”
方白鏡轉身朝着皇帝俯身道:“陛下還有沒有吩咐?”
皇帝搖了搖頭:“去辦吧。”
方白鏡應了一聲後轉身出門,走的步伐很快。
“就這麼死了?”
賴成一臉的茫然,如今最值得懷疑的人就是薛城,前太子李長澤到底有什麼底牌和薛城必然有關,可是薛城突然死了,這案子一下子就陷入僵局。
“薛城死了。”
皇帝皺眉:“朕為什麼有些不信?”
韓喚枝和賴成同時垂首:“臣也不信。”
“葉流雲是不是距離安城很近?派人追上方白鏡,讓葉流雲也過去看看,他是見過薛城的。”
代放舟聽到皇帝的吩咐之後連忙應了一聲:“奴婢馬上去追。”
皇帝也是剛剛想到葉流雲就在那邊呢,而且流雲會的人也在那邊沒回來,所以人手夠用。
“陛下。”
一個内侍快步進來:“京畿道甲子營将軍澹台草野有緊急奏折送到内閣,内閣次輔讓人送來了。”
代放舟把奏折接過來雙手遞給皇帝,皇帝打開看了看:“說的也是薛城的事,澹台草野已經到安城了。”
皇帝沉思片刻:“讓沈冷也去。”
“啊?”
賴成和韓喚枝都楞了一下。
“安國公的案子已經可以結了,還要去查?”
“去查。”
皇帝一擺手:“就這麼辦吧。”
一時之間韓喚枝和賴成都有些茫然,他們倆誰也猜不透陛下的心思是什麼,為什麼這案子一定要讓沈冷牽扯進來?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後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當年追殺沈小松的人,皇後能用誰的人?”
賴成和韓喚枝瞬間反應過來,陛下是要因為當年的事給沈冷一個交代了,所以這個案子陛下才會讓沈冷牽扯進來,以前以為,前皇後靠的是沐昭桐的實力,也有一些她自己的實力,後族楊家雖然被打壓,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終究還是有些分量。
現在看來,沐昭桐當時背靠的都是同存會,他沒有同存會的支持就成不了後來權傾朝野的首輔大學士,隻是後期沐昭桐已經擺脫了同存會的控制,甚至連同存會都對他頗為忌憚。
這件事,一直就是陛下的心結。
恍然間,韓喚枝腦袋裡就通了,然後就懂了,陛下要辦同存會不僅僅是因為那些人已經危及大甯根基,已經想要争權,更因為這是沈冷的事,其中一些人和沈冷有關。
陛下還是要給沈冷出氣。
“他現在,有能力自己去辦一些事了。”
皇帝長長吐出一口氣:“有些事,他自己去查去辦,更好。”
一個時辰後。
沈冷帶着一百名親兵從長安城呼嘯而出。
與此同時,東疆。
刀兵大營,孟長安從校場上出來,士兵們操練結束隊列整齊的返回營地,孟長安擡起頭看了看天色,想着已經有三日沒有回家,趁着還早回去看看。
從刀兵大營裡出門,剛要上馬,看到有幾個人被大營的當值士兵攔住,那幾個人點頭哈腰的說話,從衣着相貌上看不出什麼,可是那種形體姿勢,孟長安一眼就看出來是桑人。
他把戰馬的缰繩遞給親兵,緩步走過去問:“怎麼回事?”
當值的士兵連忙行軍禮:“大将軍,這些人說有要緊事要求見你。”
孟長安擺了擺手:“我來處理。”
士兵們随即推了下去。
孟長安走到那些人面前:“你們是什麼人?”
為首的那個中年男人連忙俯身一拜:“拜見孟大将軍,大将軍......我們是,桑國人,因為仰慕大甯文化從桑國漂洋過海而來,聽聞大将軍是當世無雙的戰将,實在按捺不住心中敬仰所以才來冒昧求見。”
孟長安點了點頭:“看到了,就走吧。”
說完轉身要走。
那個中年漢子連忙說道:“大将軍,我家東主是桑國最大的武場東主,他叫木奈開,帶了一份厚禮想獻給大将軍。”
孟長安回頭看了看:“厚禮呢?”
中年漢子連忙說道:“冒昧到來沒有帶在身邊,如果大将軍覺得方便,能否容我們東主登門拜訪?厚禮會送到大将軍府上。”
孟長安想了想:“認識路嗎?”
“認識的。”
“一會兒送過來吧。”
孟長安說完之後轉身走了,打馬回家。
一個時辰之後,一群桑人就到了大将軍府門外,這些人不敢穿着桑人的衣服,但是甯服在他們身上穿着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别扭。
那個中年男人叫藤田貴,在門口點頭哈腰的說話,說是大将軍準許他們來的,門口的士兵已經有孟長安的交代,所以就把人放了進去,這幾十個桑人擡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十幾口進門,看起來頗為沉重。
院子裡,孟長安正在和孩子們玩,看到桑人來了,他擺了擺手:“先回屋去找你們的娘親。”
他邁步走到院子正中,藤田富連忙上前:“大将軍,我們來了,這位就是我們的東主木奈開。”
木奈開是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看起來頗為高大,在孟長安面前居然也有幾分倨傲之氣,行禮的時候也隻是微微彎了彎腰。
“大将軍,我這些禮物都是給你的。”
木奈開指了指那些箱子吩咐手下人:“打開。”
箱子一口一口的
打開,其中一半的箱子裡邊裝的是銀子,不是大甯這邊慣用的銀錠,而是銀币,看起來一塊大概相當于一兩銀子左右,這幾箱子的銀币,折算起來應該也有一兩萬兩。
另外的幾個箱子裡裝的是一些首飾,還有其他玩物。
“我是桑國的武者,聽聞大甯之強舉世無雙,所以一直都想來大甯看看,順便代表桑國武者向大甯的強者求教,大将軍既然收了我的禮物,不知道可否願意與我一戰?”
木奈開笑了笑說道:“我才到東疆向人打聽大甯的強者都有誰,那些百姓都說是大将軍你,大将軍身份尊貴,你放心,我出手會拿捏力度。”
孟長安笑道:“桑人想來收買我就直說,何必要搞這麼麻煩。”
他看了看那些箱子:“也小氣了些。”
木奈開皺眉:“大将軍,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我們的來意,那我不妨說清楚,我們不是收買你,而是想建立良好的關系,我期待着能在大甯開辦武場,為了證明自己有這個實力,所以才向大将軍挑戰。”
孟長安淡淡道:“這些東西不足以讓我和你建立良好關系,更不足以讓我出手,東西留下,人走吧。”
木奈開一怒:“大将軍,你這是仗勢欺人了。”
“唔。”
孟長安道:“為什麼好好的走不走,非要想被打了才走?”
木奈開道:“大将軍是怕了......嗎呀呀!”
他說話的時候孟長安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領子,單臂把人舉起來往上一扔,木奈開在半空之中轉了個圈落下來,孟長安單臂又接住,然後把木奈開往地上一戳。
木奈開穩穩的站在那,可是給人感覺腦袋在急速的顫抖着。
孟長安轉身:“回去吧,在大甯開辦武場就别想了。”
木奈開腦袋裡嗡嗡的,藤田貴上前扶了他一下:“東主......”
孟長安已經走回去了:“把東西分一分,銀子都送回大營給将士們改善夥食用,剩下的東西分成兩份,一份給沈茶顔送過去。”
木奈開:“我不服!”
他上前一步:“你是偷襲。”
孟長安轉身看了他一眼,然後吩咐了一聲:“桑人試圖收買我,所有人都拿下交給廷尉府查辦,告訴廷尉府一聲東西我收下了,就不給他們送過去當贓物了。”
說完就回屋了。
木奈開往前一沖:“你給我站住!”
在旁邊的楊七寶橫跨一步攔在那:“你敢放肆?”
木奈開一拳打向楊七寶:“你給我滾開!”
砰!
楊七寶和木奈開對了一拳,咔嚓一聲,木奈開的腕骨就斷了,小臂的骨頭也斷了,右臂軟塌塌的垂了下去。
楊七寶膝蓋彎曲向前,腳落地,聲如悶雷,肩膀和手肘平行而出重重的撞擊在木奈開的兇膛上,木奈開就好像斷了線的風筝一樣往後飛了出去,一丈多遠外,木奈開後背撞在一棵樹上,樹冠劇烈的晃動了一下。
楊七寶站直了身子:“都拿下,送去廷尉府。”
就在這時候外邊有親兵快步跑進來,手裡拿着一封信:“軍驿送過來的,從長安來給大将軍的信,沒看出來誰寫的。”
楊七寶把信接過來看了看,笑了,信奉上這筆字太好認了。
沈二令啊。
......
......
【大年三十,祝大家平安喜樂,身體健康。】
【祈福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