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狗籃子這名字都不好聽,在北方還有另外一種更讓人厭惡的意思,所以狗籃子隻是外面的人給這個組織的一個稱呼,他們自己人有另外一種叫法.....流浪刀。
狗籃子和流浪刀這兩個名字天差地别,可不管叫什麼,這些人做的事終究令人不齒。
杜威名第二次到了河邊的時候還在心裡罵沈冷神經質,可是當他打算找個地方偷懶的時候卻發現竟然真的一艘船在岸邊停下來,從船上下來六個抱刀的漢子,在長安城裡敢抱刀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官家的一種是見了官家就會跑的。
這六個人把船綁在岸邊,然後湊在一起商議了一陣後分開,分别找了一個隐秘的地方藏了起來,此時天才剛剛有些發暗。
杜威名沒敢動,趴在那的時候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在輕輕的打顫。
或許是因為天意,看門的老頭兒剛剛換班離開不久,孟長安就和另外一個書院的弟子肩并肩走了出來。
走在他身邊的這個人叫周安生,在書院裡人緣極好,他是那種謙遜禮貌到了極緻的人,年輕卻不氣盛,有人說他家世不好所以才會對誰都如此客氣,可不管别人說他什麼他都不計較。
也許是因為兩個人的家世都不好,所以孟長安時常照顧周安生,在他看來周安生哪兒都好,就是太娘了些,連走路的姿勢都輕輕柔柔的,貓一樣。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孟長安一邊走一邊問。
周安生道:“河邊,我也不知道于典找你什麼事,偏偏要在河邊說,難道在院裡不行?”
孟長安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不久剛剛見過張柏鶴,可于典不是張柏鶴陳子善之流,那是一個自視甚高的人,絕對不會因為大比而私下裡找孟長安讓他讓一讓,況且兩個人本來就實力相當,誰輸誰赢不存在定數。
周安生一臉的不好意思:“他找我幫忙,我也不好不幫。”
“你呀,就是脾氣太好了,我去見他不是因為他面子大,而是因為你面子大。”
周安生聽孟長安這樣說立刻笑了起來,連笑容都顯得那麼腼腆。
“謝謝孟大哥。”
他的臉居然還微微發紅,像個女孩子。
孟長安歎了口氣,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不許笑!”
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在魚鱗鎮自己家後邊那個廢棄倉庫,他朝着那個家夥喊了好幾次不許笑。
周安生:“哦,孟大哥不許我笑,我就不笑了。”
他真的不笑了。
所以孟長安在心裡歎了口氣,那個家夥才不會聽我的,越是不讓他笑他越會笑......也不知道這幾年跟着那兩個來路不明的家夥過的怎麼樣。
“孟大哥你在想什麼?”
周安生看他臉色不對勁問了一句。
孟長安不好意思起來:“沒事沒事,突然之間晃了神,想到小時候一些事。”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往書院後邊那條河的方向走,在路邊一個茶樓裡,陳子善和張柏鶴坐在床邊看着那兩個人過去,張柏鶴冷笑起來:“都說孟長安是一頭猛虎,可虎再猛腦子笨有什麼可怕的。”
陳子善也笑起來:“是啊,腦子笨的人再加上自負,那就容易死的快些。”
這句話本來是說孟長安的,可是張柏鶴忽然之間驚醒了什麼,若有深意的看了陳子善一眼,後者眼神一直都在窗外似乎死死的盯着孟長安,可張柏鶴總覺得陳子善的眼神有些飄忽。
進了樹林之後孟長安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看,與其說這是一種習慣,不如說是一種天生的戒備心,林子裡白天的時候偶爾會有人,天黑之後便顯得有些陰森,光線不好,按理說也不會有是沒發現。
可是孟長安忽然停了下來,低頭看了看腳下,林子裡還沒有黑透,他發現腳下的草地有被人踩過的痕迹,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下是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當然這也算不得什麼,畢竟白天的時候林子裡也不是沒有人來。
可是孟長安卻微微皺眉,伸手把周安生拉到自己身後。
“怎麼了?”
周安生的臉色一變。
“沒什麼,你在我身後就好。”
他說完之後往高處看了看,又往河邊看了看,在幾棵樹的間隙裡看到了河邊那艘船。
“想殺我的話,還要藏到什麼時候?”
于是就一柄刀從樹上落下,刀光如匹練。
周安生喊了一聲孟大哥小心,可他背後也有一柄刀刺過來。
孟長安微微側身幅度很小,卻恰到好處的避開了那一刀,刀幾乎是擦着他的肩膀下去的,在那一瞬間孟長安左手伸出去剛好掐住那刀客的脖子,手指一發力,五指摳進了脖子裡,往外一拉,半截脖子被他撕了下來。
刀客脖子裡咕嘟咕嘟往外冒血,連續倒退了好幾步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孟長安把手裡的肉和一截喉管扔掉,手掌的血腥味讓他有些興奮。
他身後周安生和另外一個刀客糾纏,天空上一張網落下來,三個刀客抓着漁網罩向孟長安的頭頂,孟長安站在那卻沒有動,漁網落下來的時候孟長安舉起手抓住網格然後身子旋轉一周,那三個刀客還沒有落地就被甩飛了出去。
孟長安大步跨出去,右腳側踢,一個刀客跌坐在地上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孟長安的腳就到了......砰!砰!連續兩聲,第一聲是孟長安的腳面崩在對方側臉上,第二聲是對方的腦袋撞在樹幹上,然後腦殼就碎了。
屍體軟軟的倒下來,碎裂的腦殼裡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另外兩個刀客已經起身,兩刀同時落下,孟長安從面對那兩人稍稍變動隻是側身而已,兩刀貼着他的前兇後背落下,空隙就那麼大,分毫不差。
孟長安的兩隻手同時伸出去,左手中指食指右手中指食指插進了那兩個刀客的眼窩裡,他雙手一發力把人橫着拉過來,兩個腦袋撞在一起,濺出來的血噴了孟長安一臉。
不過短短片刻,他連殺四人。
刀客一共來了六個,除去一個在和周安生纏鬥之外,還有一個已經轉身在跑了。
爬伏在草叢裡的杜威名看着那手段兇狠的家夥連殺四人,心說若此人就是孟長安,沈冷何必要來?
孟長安松開手的時候剩下的那個刀客已經跑出去十幾米遠,朝着岸邊那條船的方向,孟長安微微哼了一聲,腳下一點追了出去,他的腳在地面上炸開一團土,土飛起來,人已經在數米之外。
那不是什麼輕功,隻是爆炸一樣的力量。
孟長安追上那個刀客隻用了七步,可想而知他這一步邁出去有多恐怖,大開大合,動作剛猛。
他追至那刀客身後,刀客感受到了來自背後的威脅,驟然轉身一刀劈下來,孟長安依然不躲不閃,一拳直轟出去......刀先出,可刀才落下一半孟長安的拳頭已經到了那刀客臉上,這一拳直接把皮肉打炸,那是何等的力度?
拳頭砸在顴骨上半邊臉随即裂開,那刀便永遠也落不下來,刀客向後倒飛出去,孟長安的左拳又追上了,這一拳勾在刀客的太陽穴上,砰地一聲太陽穴砸進去一個坑,另外一邊的太陽穴噗一下鼓了起來......
孟長安轉身往回走,看都沒有多看那刀客一眼。
赤手空拳,連殺五個刀客,孟長安身上的血腥味已經開始變得重了起來,他往回走的時候看到周安生已經把刀客的刀子搶過來,一刀斬在那刀客的脖子上,刀客悶哼一聲倒了下去。
周安生拎着刀子沖過來,臉色白的吓人:“孟大哥你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于典居然沒安好心。”
“不可能是于典。”
孟長安嘴角一勾:“于典那般磊落的漢子,做不出這種龌龊事,多半你也被人騙了。”
周安生皺眉:“不可能啊,我明明......”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孟長安發現周安生的肚子上有傷口,腸子都快流出來了。
他連忙蹲下一隻手捂住周安生的傷口,另外一隻手從周安生身上撕下來一條衣服要為他勒住。
周安生一臉的歉疚:“對不起孟大哥,我是不是挺笨的......我武藝不如你,也做不到你那樣殺人果斷兇狠......”
或許是因為覺得兇狠兩個字不太好,所以他臉上的歉疚更濃了些。
孟長安為他将肚子上的傷口勒住:“他們是來殺我的,難道我還要溫柔些?殺人,本就是這世上最冷酷的事......嗯?”
他忽然嗯了一聲,然後迅速起身後撤,低頭看,肚子上插着一把匕首......周安生藏在袖口裡的匕首,如果不是看到周安生肩膀動了一下他立刻後撤,這一刀就在心髒。
周安生掙紮着坐起來:“你說的對啊,殺人本就是這世上最冷酷的事。”
他将孟長安給他包紮好的布條又緊了緊,血水一股一股的冒出來,可他臉上哪裡還有什麼歉疚痛苦之色,隻有狠厲。
“想不到我會看走眼。”
孟長安微微歎息,任由那把匕首還在肚子上插着,卻沒有拔出來。
他看向周安生:“貫堂口還是流浪刀?流雲會和紅酥手是不屑于接這種生意的。”
“流浪刀。”
周安生如實回答。
孟長安看起來有些痛心:“你一個雁塔書院的弟子,縱然成績不算優秀,但将來前程也算光明,居然進了下三濫的流浪刀。”
“你錯了啊......我不是進書院後加入流浪刀,而是流浪刀把我送進書院的,大家都說流浪刀下三濫,我們自己也知道确實不太光彩,可誰想永遠不光彩?所以總得做出些改變,有人在朝廷才會慢慢的不再下三濫。”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戲太真了些,真他媽的疼啊。”
孟長安道:“算計的很好,我死了,你重傷,誰會懷疑你?”
周安生搖頭:“也是逼不得已,莫說六個刀客,便是十六個,二十六個也殺不了你啊.....若不是這筆酬金确實誘人我也不會暴露自己,孟大哥,對不起了。”
他擡起手打了個響指,于是從四周的草叢裡站起來至少二三十個刀客。
爬伏在草叢裡的杜威名臉色大變,這些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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