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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摘劍

長甯帝軍 知白 4280 2024-01-31 01:12

  後族的人在承天門外被打的一個個破了相,而且不許走不許停,就得在那一直哭,這事皇後自然會知道的很快,對她來說陛下做的似乎也太絕情了些,若她去做些什麼,之前才剛剛好轉過來那麼一丁點的關系再次陷入了僵硬。

  皇後忍不住想去找皇帝吵,可是出門之前又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此時此刻,皇帝護崽的心在作祟,她過去吵一架又能如何?

  況且,皇帝下令她禁足宮中,這禁令還沒有解除。

  這一切的起因都是那個叫沈茶顔的女人。

  皇後回到房間裡坐下來,看了看外邊,眼神閃爍。

  許久之後,皇後吩咐了一聲:“高玉樓,想辦法給我送一封信回家裡。”

  高玉樓連忙點頭:“奴婢這就安排。”

  與此同時,東暖閣。

  皇帝放下手裡的朱筆,看了看窗外:“代放舟,外面的人哭多久了?”

  “回陛下,算起來差不多已經有三個時辰了。”

  皇帝嗯了一聲:“讓楊家來把人接回去,接走之前站在承天門外看着哭半個時辰。”

  代放舟垂首:“奴婢遵旨......陛下,是不是奴婢去提醒一下沈将軍?”

  “提醒他什麼?”

  “是奴婢多嘴了。”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看代放舟:“上次出宮的時候朕說你話多了,現在看你不隻是話多了,你的心思也多了......代放舟,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是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奴婢有罪。”

  代放舟撲通一聲跪下來:“奴婢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不至于。”

  皇帝擺了擺手:“自己去内務府說一聲,扣你三個月的俸祿。”

  “奴婢謝陛下開恩。”

  代放舟連着叩頭,吓得心髒砰砰跳,他剛才真的是沒想那麼多随口就說了出來,可這些話作為一個内侍真的不該說也不能說,一旦陛下覺得他私底下結交沈冷這樣的朝廷重臣,那麼他的死期還遠嗎?

  後背上都是冷汗。

  “你多久沒有回家看過家人了?”

  皇帝忽然問了一句。

  一瞬間,代放舟的汗毛都炸了起來,陛下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這樣一句話,難道不是要告訴他以後你就滾回家裡去吧......他這樣的人,一旦被逐出宮的話回到家裡還能做什麼?在陛下身邊的時候人人敬之,離開了未央宮,他一個太監,怕是在人們的口水裡活不過多久,就算四鄰友善,他什麼都不會啊。

  “陛下饒了奴婢吧。”

  代放舟又開始磕頭。

  “嗯?”

  皇帝楞了一下,然後醒悟過來為什麼這家夥怕成這樣,他笑了笑說道:“朕沒有趕你出宮的意思,昨天朕想起來過年大家都團圓着,唯獨你們這些在宮裡伺候着的人想團圓也沒辦法團圓,所以朕着内務府給你們每個人家裡都送去一份年賞,你家裡雙份。”

  代放舟擡起頭,一瞬間眼睛就紅了:“奴婢,謝陛下。”

  “起來吧。”

  皇帝低下頭繼續批閱奏折:“順路讓沈冷進宮來,茶顔就不要來了,在家好生養着。”

  在家好生養着?

  代放舟心思多靈動,立刻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既然是在家好生養着,那自然是平安無事。

  出了宮門的時候就看到外面跪着的人還在哭嚎,嗓子都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可誰也不敢停下來,大内侍衛就在一邊守着,到了這一刻誰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停下來?停下來就沒準又加一個抗旨不尊,那就不是掌嘴三十的事兒了。

  代放舟出宮的時候,從浣衣坊那邊也有人出宮去倒髒水,運水的馬車到了宮外溝渠處停下來,車夫活動了幾下,然後趁着沒人把一個信封藏進旁邊的一塊石頭下。

  他離開之後沒多久就有人來,翻開石頭把信打開看了看,似乎是信上有什麼東西看不懂,看完了之後原封不動的把信又放了回去。

  這人離開之後找了個偏僻的地方藏着,等到又來了人将信取走他才離開。

  沈冷進宮。

  茶爺一個人在家覺得有些無聊,随即去了她在東城的胭脂鋪子和綢緞鋪子,給兩位大人婚禮準備的喜服已經做好了,她不放心,想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瑕疵。

  沈冷進了未央宮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下來,再過不了多久宮門就會關閉,在夕陽餘晖下,他加快腳步,想着這時候陛下宣他進宮可别耽誤太久。

  東暖閣。

  皇帝看了行禮的沈冷一眼:“事情經過朕已經清楚了,你可知錯?”

  沈冷:“臣知錯。”

  “你那态度哪裡像是知錯的。”

  皇帝白了他一眼:“茶顔有了身孕,你怎麼還能讓她動手?!”

  沈冷一怔,然後讪讪的笑了笑:“原來是這個錯啊,那臣是真的知錯了,隻是茶兒那般性子當時若攔着她,怕是會氣壞了,氣壞了豈不是比動手還要可怕。”

  皇帝居然點了點頭:“說的也有理。”

  這哪兒像是君臣之間的對話。

  皇帝指了指對面椅子:“滾過去坐着說話。”

  沈冷哎了一聲,慢慢的在地上趴下來,然後翻滾着到了椅子那邊,扶着椅子站起來欠着屁股坐在那,皇帝都看愣了,看怪物一樣看着沈冷,此時此刻心中可能有那麼一絲絲的懷疑,這傻家夥真的是朕的孩子?朕根骨裡一定沒有這麼傻的的東西,一定沒有......

  “朕讓你來,要說的剛才也說了,茶顔的身子要緊,以後你也少帶她出門,讓她安安心心在家裡養着,你在長安的這段時間她就住在自己家裡,年後你離開長安,朕就讓珍妃派人把她接進宮。”

  沈冷:“臣遵旨。”

  皇帝:“茶顔在宮裡的吃穿用度,老規矩,還是從你俸祿裡扣。”

  沈冷:“.......”

  皇帝看到這傻冷子心情都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看到太子的時候始終都親近不起來,明明那是皇長子,可就是好像有一層淡淡的隔閡,對二皇子還好些,隻是也不如看到沈冷這般舒服,瞧着吧也說不上他有多英俊帥氣,比起皇帝自己年輕的時候終究差了些,可就是看着順眼。

  還傻夫夫的。

  “事情不是你們主動招惹起來的,就不用去怕什麼。”

  皇帝視線從沈冷身上收回來,把朱筆挂回筆架上:“有人招惹了你們,也不用去怕什麼。”

  沈冷心說茶爺那般性格,她會怕誰?

  “這些話總歸是親口對你說才行。”

  皇帝指了指一邊茶幾上放着的東西:“這些都是朕之前讓太醫準備的,你帶回去親手熬了給茶顔喝,安胎養身,朕親自看過了配藥,方子很好。”

  沈冷過去把那些東西拿起來:“臣記住了。”

  “回去吧。”

  皇帝起身:“朕也累了,去懿貴妃那邊用膳,就不留你了。”

  沈冷:“......”

  東城。

  胭脂鋪子上前不久新挂上去的牌匾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沈冷覺得原來這鋪子的名字配不上茶爺,所以讓人把名字改了牌匾也換了。

  大茶胭脂鋪。

  對面......大茶綢緞鋪。

  沈冷覺得唯有這個大字才能體現出茶爺的厲害......沒辦法,簪子花兒都選大的,什麼都是大的好,各方面都大,傻小子就這是這審美。

  就因為偷偷改了鋪子名字,茶爺知道之後揪着沈冷的耳朵讓他唱了一炷香的小白兔,可是茶爺卻沒有把牌匾換回去,傻冷子改的,她就喜歡,叫什麼都喜歡。

  進了綢緞鋪,鋪子裡的夥計連忙迎上來,這兩家鋪子裡的夥計都是小姑娘,一個個和茶爺親近的如姐妹一樣,茶爺這般性格,待人那麼好,小姑娘們覺得她親近是自然而然的事,之前茶爺重新招人的時候,來了的小姑娘個個都招人喜歡。

  “茶兒姐姐你怎麼又來了,不在家裡好好養着。”

  綢緞鋪的掌櫃也是個小姑娘,原本是來這綢緞鋪子做學徒,茶爺看她伶俐待人也真誠所以就把鋪子裡日常事都交給她處理,小姑娘才十八九歲,叫宋媛。

  “怕你偷懶。”

  茶爺笑着說了一句,看到葉雲散和韓喚枝兩位大人和兩位新娘子的喜服都已經裝好箱子,她不放心,又讓人打開箱子一件一件自己檢查了一遍,确定沒有任何瑕疵後又重新裝箱,那麼多套衣服,檢查完了之後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下來,茶爺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留冷子在宮裡吃飯,所以準備回去的路上還是買些熟菜的好,萬一回來的時候冷子還沒吃該有多餓。

  就在這時候鋪子外邊忽然停下來一輛馬車,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兩側的街燈才剛剛點起來,光線有些昏暗。

  茶爺往外看了一眼,然後眼神一凜。

  馬車裡跳下來幾個身穿黑色勁裝的蒙面漢子,每個人手裡都拎着一個很大的口袋,看起來頗為沉重,那幾個人朝着鋪子這邊疾沖過來,茶爺向後一退伸手把兩邊的小姑娘拉了一把,同時擡腳把屋門關上。

  砰地一聲。

  鋪門被黑衣人一腳踹開,拎着的口袋裡裝滿了不知道是石灰還是什麼東西,混合着一種刺鼻的味道朝着鋪子裡就灑了出來,一瞬間就好像炸了面粉倉庫似的,整個大堂裡迅速就彌漫的到處都是。

  那幾個蒙面人并不是動手打人來的,那口袋裡裝的東西混有毒粉。

  他們将東西灑進去之後就抽身後撤,也不管屋子裡的人如何,可是隐隐約約的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剛才踢開門的時候有黑影閃過。

  一轉身才看到,大街上竟是多了不少身穿黑色錦衣的廷尉府廷尉。

  綢緞鋪子後院,六七把傘打開形成了一個近乎完整的圓,那些鋪子裡幫工學徒的小姑娘們圍了一圈,用傘将茶爺護在當中,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動起來的時候仿若脫兔。

  茶爺都有些懵,她剛剛伸手将兩個小姑娘往後拉了一下,可是沒想到在那一瞬間,那兩個小姑娘架着她的胳膊向後疾沖出去,跑的又快又穩,鋪子裡的小姑娘們轉眼之間就跟到了後院,傘全部打開,配合默契的猶如行雲流水。

  鋪子裡被灑了不少那些不明粉末,可後院裡什麼都沒有,退出來的時候最後一個出來的宋媛連後門都關上了,其他人手裡的傘是為了防備其他。

  宋媛守在後門門口,臉色微凜。

  鋪子四周,廷尉府的人圍的水洩不通。

  半個時辰之後消息傳到了未央宮裡,代放舟剛和陛下說完,皇帝臉色都變了變:“茶顔有沒有事?”

  “沒有出事。”

  “那些小姑娘誰安排的人?”

  皇帝問。

  “奴婢還不知。”

  話才說到這,一個内侍急匆匆跑進來:“陛下,貴妃娘娘摘劍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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