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殺狼是個将才,如果他不是的話當初黑武南院大将軍蘇蓋也不會那麼重用,蘇蓋明知道遼殺狼野心勃勃還是用了他,就是因為這個人确實可用,戰場上的事他的想法總是會和别人不一樣,而且蘇蓋是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接班人來培養,隻是這個人确實太心急了些。
蘇蓋也許在死的時候都沒有能理解,遼殺狼為什麼要這麼心急,大将軍的位子不早晚都是他的嗎?
他不理解的是人心,能早得到的為什麼要等?
遼殺狼安排了人去見心奉月,也安排了人去見葉雲散,如今他手下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身邊,不管是蒲落千手還是鐵顔,兩個人都覺得大将軍一定會等這個回複,心奉月的回複或者是葉雲散的回複。
可是遼殺狼沒等。
“我剛剛安排過的,都執行下去了嗎?”
遼殺狼問。
蒲落千手垂首道:“大将軍......不,是陛下,陛下,剛剛安排的都已經交代下去,歌雲達和彬葉帶五千人馬巡視大營,非有關之人不許離開營房,另外下令青樹帶遊騎三千在營外來回巡視。”
“嗯。”
遼殺狼道:“現在執行另外的軍令,下令歌雲達個彬葉各帶五千人馬出營,點火把,朝着心奉月大營靠近,不要進攻,隻靠近即可,下令青樹的三千遊騎兵轉而為他們兩個提供側翼支援。”
“啊?!”
蒲落千手和鐵氧兩個人都懵了。
“鐵顔!”
“在!”
“現在你去集合隊伍,你所帶來的大軍,一個時辰之内必須集合完畢,然後立刻向星城進軍......蒲落千手,帶你的人暫時斷後,等鐵顔的隊伍離開大營之後,你立刻下令歌雲達他們三個撤回來,然後趕上來與我彙合。”
“大将軍,這是何意?”
蒲落千手一臉的驚懼:“我們,要走了?”
“本來就沒打算真的打。”
遼殺狼冷冷笑了笑:“心奉月在我軍中一定安排了不少内應,尤其是在南院大營,指不定多少人暗中盯着我的一舉一動,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利用這次機會引心奉月來,如果我不出南院大營的話,心奉月不會心急着趕過來,哪怕他已經離開了星城,還是會派人先過來打探消息,他不敢讓自己遇到危險,哪怕一丁點的危險都不行,但是我來了,他就必須要來。”
“我就是要讓他安排在我身邊的那些人給他報個信,告訴他我來了,這樣他才會安心,但我來了又如何?我的目标從來就不是這,也不是殺心奉月,而是奪取星城,讓歌雲達和彬葉各帶五千人打着火把朝心奉月大營靠近,甯人就會以為這是我要開戰的信号,不管他們信不信,甯人的鐵騎都會動起來朝着心奉月那邊施壓,隻要他們動了,心奉月就必然會分派兵力戒備抵抗。”
“今夜會很亂,甯人也好心奉月也好,都會小心翼翼的不敢輕舉妄動,但又不敢放松警惕,所以......”
遼殺狼嘴角一揚:“我的計劃既然已經成功了,就沒有必要留在這了。”
他朝着門外招手:“來人,取我的
甲胄來,為我穿甲。”
門外的親兵立刻進來,将架在一旁的鐵甲摘下來為遼殺狼披挂,而鐵顔和蒲落千手卻都已經有些懵,兩個人都沒有想到之前的所有布局原來都是假的,遼殺狼根本就沒有打算在這和心奉月決一死戰,所以看着遼殺狼的那自信的表情,他們倆卻都慌了起來。
“陛下,如果此時退兵的話,甯軍一旦放棄從後邊心奉月而從後追殺,我們會很被動。”
“是啊陛下,現在局面未定,不如先看看再說,若是想走的話以後也不是沒機會。”
遼殺狼笑了笑道:“當然沒機會,你們以為甯人是真的來演戲的?甯人那麼多軍隊出來,如果無功而返的話,你覺得他們會來嗎?我和甯人打交道的時間太久了,這個世界上也許最了解甯人的就是我,他們要麼搞死我,要麼搞死心奉月,要麼兩個都搞死。”
他穿戴好甲胄,伸手把彎刀抓過來挂在腰畔:“我連自己人都不給機會反應過來,甯人也就反應不過來,二選一的話,讓他們去搞心奉月吧。”
他挂好彎刀,戴好鐵盔:“一個時辰之内,放棄所有糧草辎重大軍立刻撤離,我已經安排人在往西北一百裡的地方支援,攜帶了大量的糧草物資,一百裡而已,跑一跑就到了。”
“是!”
蒲落千手和鐵顔同時應了一聲,此時此刻也已經沒有什麼别的選擇,遼殺狼已經都布置好了,他們兩個既然選擇了栖息在遼殺狼這棵大樹上,那就隻能服從。
可就在時候外邊忽然有人急匆匆的跑進來,差一點撞在遼殺狼身上,按人腳步一停,見是遼殺狼吓了一跳,連忙又後退幾步單膝跪下來:“大将軍,有甯人的使者求見。”
“甯人?”
遼殺狼一怔:“這個時候甯人的使者為什麼會突然到了......”
他沉思片刻,一擺手:“直接殺了。”
“大将軍!”
蒲落千手連忙勸了一句:“此時殺了還為時尚早吧,大軍集合起來需要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大将軍何不拖延一下?一個時辰之後大軍已經可以開拔,那時候再殺甯人使者也不遲。”
遼殺狼沉思片刻:“你說的也對,不能殺,還得利用。”
壓吩咐鐵顔:“你不用去管這邊的事,立刻去調集你的隊伍,務必在一個時辰之後能離開大營,你是大軍的開路先鋒,這裡的事我來處理就好。”
鐵顔應了一聲,連忙大步離開去調集他的手下軍隊。
遼殺狼回到大帳裡故意等了一會兒,确定鐵顔已經在調動軍隊了之後才對外邊吩咐道:“把人帶進來!”
不多時,外邊有一個身穿大棉襖大棉褲的男人邁步進來,沒有甲胄,但是這身衣服确實很保暖了,看起來人臃腫的給背着一個棉花包似的,兩隻手還揣在袖口裡,頭上戴着一頂厚厚的毛絨帽子,圍巾堆在脖子上擋住了半張臉,這人進來後先是往四周看了看,然後注意力轉移到了遼殺狼身上。
“你是誰?”
遼殺狼問了一句。
“我是人質。”
甯人的回答讓遼殺狼有些意外。
那甯
人活動了幾下,跺了跺腳震掉了靴子上的殘雪,一邊跺腳一邊說道:“之前大将軍你不是讓我們的人回去說,隻要葉雲散葉大人過來給你做人質,你就會立刻對心奉月動兵的嗎?葉大人确實太忙了些,而且也确實太重要,軍隊需要大将軍武新宇來指揮,其他事需要葉雲散葉大人來安排,分量夠而又是個閑人的,也就是我......”
說話的人把臉上堆着的圍巾往下拉了拉。
當遼殺狼借着大帳裡的燈火看清楚那個人樣貌的時候,吓得心裡一震,然後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一瞬間手就握住了腰畔彎刀的刀柄。
“沈冷?!”
“唔,你還認識我?”
沈冷把圍巾解開,一圈一圈的從脖子上繞出來,然後小心翼翼的疊好放在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這圍巾我賤内親手織的,可不敢碰壞了,也不敢碰髒了,賤内送給我的東西,樣樣都珍重,對了大将軍,你可知道為什麼如此嗎?”
不等遼殺狼說話,沈冷笑着繼續說道:“因為那對我來說真的是超級無敵在乎的一個女人啊......”
明明是在黑武人的大營裡,明明是在遼殺狼的中軍大帳裡,可也不知道為什麼,遼殺狼心裡那種懼意真的就不由自主冒出來,心跳開始加速,他似乎一時之間都忘了,隻要他此時一聲令下,就有至少幾百人對這個甯人亂箭射過去,大帳外邊都是他的親兵,而沈冷隻是一個人來的。
“你......你什麼意思?”
沈冷看了看桌子爐火那邊,燒着鐵壺,鐵壺裡飄出來的是奶茶的香氣,于是他過去拎着鐵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雙手捧着熱乎乎的杯子似乎很享受,吸溜吸溜的喝了兩口後說道:“我來了,是因為你說需要個人質,你想要那就給你,我比葉雲散的分量重,畢竟葉雲散不是大将軍,但是作為交換條件,你能不能也表示一下誠意?我聽聞心奉月的愛徒仆月在你這,我把我送來了,你把仆月送給我,這才算公平。”
“為什麼?!”
遼殺狼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然後才醒悟過來仆月之前想對沈茶顔動手,可他就是無法理解,沈冷身為甯國大将軍,一舉一動牽動戰局,他居然會為了給自己女人出氣而一個人跑到黑武大營裡來?他真的就沒有想過他可能連出氣的機會都沒有嗎?
他武藝就算再強,擋得住幾百人同時發箭?就算能避開幾百人發箭,幾千人呢?
遼殺狼問完了之後又緊跟着說了一句:“沈冷,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沈冷沒回答,而是往外指了指:“我剛剛進門的時候看到有兵力調動,是不是你要對心奉月動手了?”
他拉着凳子在火爐旁邊坐下來:“你動你的,如果你真的對心奉月動手的話,我不介意等一等,如果動手比較實在的話,我也可以不跟你要仆月。”
遼殺狼冷哼:“你難道不覺得,你自己送上門來,是給我手裡多送來一張底牌?”
沈冷看着火爐像是昏昏欲睡:“你忙你的,等你想好了再和我說話,打心奉月,還是交仆月。”
遼殺狼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