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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賈琮布局、賈珍扒灰

紅樓之公子無雙 司馬匪鑒 4456 2024-01-31 01:12

  三十多年了,十多年前還是小門小戶的閨閣小姐,十多年,說過就過了,日子就像指縫間溜走的沙子,從少女到婦女、中年婦女,原來隻是彈指之間,那段日子出現過夢中,仿佛還在,卻又遙遠。

  尤氏記得先是母親去世,父親續弦,那位繼母帶過來兩位妹妹,就是尤二姐、尤三姐,憑借不俗的姿容、溫和的脾性,她成了甯國府賈珍的小妾,娶妻娶賢,娶妾娶色,後來,正妻死了,她順利從衆小妾之中脫穎而出,一躍成為填房,家長裡短,各種事情的應對,倒也中規中矩。

  獨守空閨的日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大約是佩鳳、偕鸾兩位小妾進門後,她們年輕,所以賈珍都是歇在她們房中的,雖然她和他相處隻是相敬如賓,但她心裡到底有不舒服的情緒存在,隻不過大婦不能妒忌、要為子嗣考慮,賈蓉是死去的正妻生的,不是她這個填房生的,還不能母憑子貴,故此她什麼都忍着,也隻能忍。

  尤氏平躺在八步床上,淡青立領中衣勾勒出她極為成熟的嬌軀,那是一具比李纨還成熟的嬌軀,熟透了的水蜜桃,圓潤飽滿的兇口頂起,肌膚雪瑩,秀項白得能清晰見到青筋,她微轉頭,盡管戳紗燈已滅,借着月色,沒有多少光的眼眸看向紗窗下的汝窯美人斛,她還是知道他在和另外兩個女的一起歡樂,因為,她聽到了,嘻嘻哈哈的笑聲。

  ……

  甯榮街的店鋪,好多都與賈府有關系,權貴世家自己不經商,士農工商,商排在末尾,朝廷政策的決定,影響了社會風氣,士人家庭,再落魄也不願淪為商人,哪怕商人能賺錢。但是,自己不經商,可以叫下人代為管理呀,不止是賈府,這種情況在京城很普遍,開大商号、當鋪、錢莊、古董行等的人,多半是權貴世家中,或者主子、或者有體面的奴才的親戚。

  周瑞家的女婿,就是開古董行的冷子興,“賈夫人仙逝揚州城,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正是後者。

  街邊一家“順民店”,就是東府下人所開,孫福請了甯國府的小管家俞祿、鮑二、賈珍小厮喜兒、壽兒,他們當值換班了。都總管賴升,孫福卻是請不到,人家哪會看上他。

  好酒好肉請上來,費銀一兩三百錢,孫福暗暗肉疼,待酒菜吃了一半,衆人皆有醉意,孫福嘻嘻哈哈地道:“大家别客氣,同是賈府奴才,正該有來有往嘛,喜兒、壽兒,你兩位是珍大爺的親信,可知珍大爺那兩位姨娘是怎麼來的?”

  喜兒已醉倒,趴在桌子上:“打聽這些做什麼?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睡個回籠覺才是正經。”

  壽兒一聽卻來勁了,半醉半醒,往桌面逡巡一圈,傲然道:“問我才是找對人了,我跟你們說……”

  聲音小了下來,衆人紛紛看向他,孫福趕忙豎直了耳朵,壽兒愈發得意道:“教坊司知道麼?佩鳳姨奶奶原先就是教坊司的官妓!”

  俞祿不信,他和鮑二都是小管家,其中内幕可沒親信小厮知道得多,大多時間在辦事,不比喜兒、壽兒跟着賈珍,撇嘴道:“這就是胡扯了!我大順的教坊司,哪有随随便便可以贖身的?見識少了吧?那裡面,都是犯罪抄家的官家女,刑部管着文書、罪籍,你贖得出來?”

  孫福津津有味地嗑瓜子:快說呀!你快說呀!浪費我酒錢!

  壽兒鄙夷地看了俞祿一眼,卷起手袖,唾沫橫飛:“你個肥頭管家!還說我見識少!咱東府是什麼來頭?珍大爺三品威烈将軍,太爺(賈敬)進士出身,珍大爺祖父(賈代化)一品神威将軍兼京營節度使,曾祖一代威名赫赫的甯國公爺,贖個官妓,還不容易,珍大爺當時隻跟刑部侍郎通報了一聲,就放了出來,銀子都沒收,知道刑部侍郎老爺為啥敢放人嗎?”

  對呀,不可能啊,孫福想,皇上下命令抄的家,怎能随随便便放了官妓?珍大爺、刑部侍郎不想活了嗎?那個被抄家的又是什麼官?

  孫福抓耳撓腮,壽兒還在賣關子,孫福恨不得一拳打過去:你說呀!你快說呀!鮑二率先忍不住了:“快點說!我還沒聽過這事!”

  鮑二這個小管家,後來被賈珍送給賈琏,實際上是賈珍安插在尤二姐那裡的内應,那時賈琏偷娶了尤二姐,賈珍如此做,是好裡應外合,去偷尤三姐。另外,鮑二的老婆被賈琏偷了,那時王熙鳳過生日出來,被當場捉奸,從此引發“變生不測鳳姐潑醋”,賈琏王熙鳳的夫妻感情就此每況愈下。鮑二老婆,因為畏懼王熙鳳而上吊自殺,其實,賈琏要搞鮑二老婆,無論她願不願意,都有辦法搞,根本無法反抗。鮑二是個酒鬼,他就是專門靠老婆發家緻富、奔小康的。

  壽兒大醉之下,哪裡顧得上守口如瓶,所謂紙包不住火,甯國府那是何等地方?七老八十的焦大都能對着主子喊出“扒灰的扒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柳湘蓮口裡的“隻有門前的兩個石獅子幹淨”。正因如此,孫福才會出此計策,令他們酒後吐真言。

  壽兒眉飛色舞,這種“我知道得很多”的賣弄,使他十分快意:“是不是很不解?說來話長了,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戴公公府上,珍大爺命我送過不少古玩珍奇,那刑部侍郎,是戴公公的人,珍大爺先知會了戴公公,戴公公一句話過去就行了……”

  手比在嘴邊,愈發小聲:“不是我亂說,内相戴公公的話,比聖旨還管用!”

  與明朝一樣,順朝的内閣擁有票拟權,司禮監擁有批紅權,這些太監鼎盛時,能夠與外廷争鋒,甚至獨攬朝政,明朝的王振、劉瑾、魏忠賢,都是大名鼎鼎,被人尊稱“内相”。

  紅樓秦可卿死時,戴權親自過來看,賈珍送了銀子,輕輕松松為兒子賈蓉買了一個五品龍禁尉,為什麼是“秦可卿死封龍禁尉”?賈珍就是為了牌位好看,這樣秦可卿牌位就可以寫“五品龍禁尉夫人”。

  朝中有關系,區區五品頭銜,完全不是事兒。

  孫福接觸不到那個層面,自然不是很理解,是戴權自作主張,還是皇上下的命令,這裡面是大有差别的,不過他隻要如實回禀琮爺便是。

  “噢,原來如此。”孫福眨巴眨巴眼睛,“佩服”壽兒的“博學”,俞祿等人也恍然大悟,靜靜傾聽他的訴說。這場合沒有外人,因此他們敢說主子的話,要知道,賈珍連扒灰都瞞不住,東府一有啥子事,下人立即流言蜚語,所以孫福能探得消息,一點也不奇怪。

  壽兒又一杯酒下肚,滿面紅光:“說起佩鳳姨奶奶的家世,不大也不小,她老子是戶部贓罰庫的大使,管着抄家來的銀子,興許是貪得太多……她家也被抄了……”

  戶部贓罰庫大使,不是高官,像鹽運使司也有庫大使、批驗大使,這種大使叫得好聽,等級都是不入流的,不過也是個官。賈珍恐怕是不把這種小官吏放在眼裡,才敢那麼做的。

  壽兒又說賈珍與佩鳳姨奶奶的認識過程,畢竟那時他們是跟着賈珍的,原來是在教坊司所見,官方雖明令禁止官員、勳貴宿娼,不過法律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那些官員勳貴明裡是去觀賞才藝,暗地裡錢色交易已很普遍。

  孫福又問偕鸾的事兒,壽兒眉飛色舞地說:“那是一次珍大爺送珍大奶奶回家,看上的一個小門小戶的姑娘,那家人本來不想讓自家姑娘做妾的,威逼利誘下,也就從了。”

  娶官家女人做妾,那是犯法的,也難怪偕鸾是小戶人家的了。說了半天,杯盤狼藉,孫福故意打哈哈道:“俞大管家,您老的俸祿不少吧?東府在城郊可有好幾個莊子……”

  “少來拍馬屁,你這猴頭,我不過是小管家。”俞祿笑罵,妒忌地道:“東府莊子是有八九個,可哪裡輪到我來管?兩座公府,莊子合起來有十八九個,可春秋兩季,是周瑞管的,那是西府二太太的陪房……還有一個林之孝……我聽說,有好多佃戶抱怨不滿,他們收的租子太高,你說他們貪了多少錢?隻盼他們趕下台,我也能去撈幾年……”

  孫福摸摸下巴,心想:“周瑞牽扯到西府,不好動他,林之孝是幫珍大爺管的,他們一定克扣太多,我得親自去看看,有這麼多把柄,琮爺應該滿意了,就不知琮爺要做什麼?”

  ……

  推病三四次了,為避免請安與公公相見,有一回丈夫賈蓉也催促自己去親侍湯藥,那回賈珍便摸她的手,她急促收回來,打翻了杯盤,賈珍不憐惜名貴的官窯瓷器,反而抓住她的手,說燙傷了沒?那種炙熱的目光,絲毫不加掩飾,她慌亂了,如何是好?

  要不說紅樓世界有滿清風格呢,滿清初期便規定,父母若告兒子不孝,甚至打死了,官府都覺得合情合理,這時代的兒女沒人權,賈蓉即便知道也是束手無策的,對此她隻有沉悶。

  約莫回來了三兩天,賈珍竟然親自過來看望,公公對她需要的一切物品,極盡奢侈也是真的。他一進外間,秦可卿行禮,賈珍便嚴肅地盯着掀簾子的寶珠、上茶的瑞珠,這倆丫頭心裡一咯噔,對視一眼,小跑出去,珍大爺在東府就是個霸王,把甯國府都翻了過來?誰不知道啊?待她們沒了影子,賈珍直勾勾的眼神在她兇口的蘭花刺繡鑲領不經意略過,拈須笑道:“你不必拘禮,病才有起色,累壞了怎麼辦?”

  這種沒來由的關心或者過分的慰問,使得她心慌慌的,秦可卿輕皺眉頭,不敢擡頭看他,“秦氏怎敢勞煩公公親身探望,這般倒是兒媳不孝了。”

  “唉……禮節都是做給外人看的,沒了外人,過得去也就成了。嗯……這樣,天也回暖了,過些日子,我親自在天香樓大擺宴席,飲酒賞花,你也出來走走,散散心,說不定病就好了,如何?”賈珍不滿地說,又笑道:“你放心,無人知曉的,知曉了又會如何?”

  秦可卿面色倏地煞白,縱使平日行事溫柔得體,是賈母心裡,重孫媳婦之中最得意的人,可面臨此事,全無突破關口,一會子才木木地道:“秦氏不敢違拗。”

  “好!好!這才是知禮懂事的兒媳婦!”賈珍大贊,一時心花怒放,交談幾句便告辭而去,他身披猞猁狲大氅,舉步間甚是威嚴沉穩、意氣風發,擁有貴族男人的成熟,他玩女人和賈琏是有區别的,賈琏基本葷素不忌,賈珍專門盯上兒媳婦秦可卿,小姨子尤二姐尤三姐,各有風姿,而且他喜歡像煮酒一樣慢慢來,後果,他是不會考慮的,老子賈敬去廟裡修仙了,甯國府舍我其誰?

  哐啷一聲,瓷制的茶杯跌落在地。

  瑞珠寶珠二人進來:“奶奶……”但見她失了平常風度地躺落在地,開始雙目無神,臉無血色,繼而搖頭道:“我沒事……”

  她喚她們退下至隔壁下房歇息,袅娜的身影漫步到梳妝台前,亦是木然坐下,心道:“他先設法對我百般照顧,小蓉大爺在他面前,完全做不了主,以此使我心生愧疚……一來二去,又是威逼,又是利誘,以為我小門小戶的,一來反抗無益,二來眼皮子淺……我會淪陷嗎?可他難道沒想過,若是我侍奉他們父子,結果唯有一死?秦可卿啊秦可卿,到那時你還有什麼臉?你那顆要強的心呢?在哪裡?師弟倒是為我着想,可他能有什麼萬全的法子,你還要拖累他……”

  隔壁間寶珠竊竊私語,瑞珠聲音悲戚:“寶珠妹子,你我是知情者,珍大爺不會放過我們的,唯有一死罷了。”

  隻聽到寶珠哽咽,秦可卿手中的篦子又不知不覺掉落,“你連丫頭都維護不了……空有滿腔治家理念,白白賺了那麼多好名聲,到頭來不過毀于一旦,白绫一根、黃土一抔……”

  褙子長袖搭在台上,秦可卿伏頭啜泣,真的好無助、好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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