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命令把船開上去,又開始了窮追猛打。
他親自坐鎮四層船樓,放下望遠鏡,系着披風,跷起二郎腿,這副賤樣,讓昨晚被他折磨了一個晚上的唐堯暗暗咬牙切齒,恨恨地磨牙。
但賈琮上完之後,就沒興趣理會妖女了。
西北戰事的影響,以及朝中時不時有人出來彈劾他,那實在是影響他的心情,還好的是,皇帝淩決袆一個勁地催促,叫他趕快搞海貿,把财政收上來,讓大順的戶部國庫内帑好看一些,打戰,打的就是錢啊……
賈琮的心情才略略好了些。
他注目向一側船舷俯視,隻見冰冷的炮管長長的,和槍支一樣,這種大炮前有準星,後有照門,長頸巨腹,裝填彈藥,炮兵瞄準之後,點燃火藥繩。
轟!
宛若煙花綻放,巨大的推動力促使實心彈打了出去。
嘭!
洋鬼子的一艘戰艦被擊中尾部,那種巨大的爆炸聲,使得雙方都相顧駭然!
十裡!二十裡!一百裡!
聲震百裡!
“紅夷炮?”科埃略面色大變,這種炮便是袁崇煥打傷努爾哈赤的紅夷大炮,重量可達到幾千斤,不過攜帶不便,是守城戰首選。
但是,大順軍還裝備了各種樣式的佛郎機,這還得感謝葡萄牙,佛郎機就是葡萄牙送來的!不過進入中國的東西,往往會被“中國特色”所改造,佛郎機也是改造過的,有大型、中型、小型。中小型佛郎機是步兵、騎兵機動性作戰首選,有的佛郎機兩個士兵就可以扛起來轟!威力很是不錯!
“震天雷!放!”船隻距離拉近,廣西世襲指揮使呂亭婉手中的令旗便高高舉起。
賈琮看到,頃刻之間,有兩艘船上的抛石機動了,彈藥瞬間炸開,這種震天雷裡面的火藥,夾雜瓷片、鐵片,四分五裂之下,射得洋鬼子的面目慘不忍睹!
巨大的爆炸力使得爆炸中心出現了真空氣旋,不少人的耳朵就像撕裂了一樣!
整個珠江口,火光滿天,喊殺震天,紅夷炮、佛郎機、火箭、水雷、震天雷、既濟雷、混江龍、火箭、火槍,幾乎樣樣都上陣!
但葡萄牙的戰艦比較堅挺,雙方的火器都比較有限,且從經驗來說,葡萄牙明顯在上籌,隻是順軍大開火器之後的威力,讓葡萄牙意想不到,驚慌失措,疲于應付。
“大人,倘若裝備後勤糧草足夠。我軍開到澳門,必能一鼓而下,驅逐葡萄牙……堅定兩廣防線……”鄭人奮鬥志昂揚,興奮不已。
想起裝備後勤,賈琮卻是苦笑了一下,這幫富二代,什麼都不懂,太天真了。
丁啟聖也隻是搖搖頭,不解釋。
鄭家如今上下兩代,在内地久矣,已經不熟悉防務軍事了。
還是對此熟悉的周溫白感歎道:“大人說過,前兒閩浙總督洪經來信,各省火器根本達不到指标,火藥還可以,配料勉強就地取材,而槍支大炮,就需要銅鐵,我大順銅鐵的高産地在山西等地,一時之間,南方自産的哪能夠?且軍饷若不足,便不用談戰力了。”
鄭人奮默然……
艙内的黛芙妮,也被這場面震撼到了,喃喃自語:“這個遠東國家,果然不可小觑……”
嗖!
葡萄牙的兩條船之中,也不知是從哪一條船冒出來的一支火箭,射程極遠,極有可能是四五個人一起拉動的大弓弩,直襲賈琮面門,此箭來勢洶洶,左右護衛皆格擋不住。
賈琮面色一變,轟然起立躲避,便在此時,擡起長矛正在猶豫不決之中的唐堯姑娘,眼眸快速掙紮了一下,卻是舉起長矛格擋了開去。
“噗!”唐堯隻覺得虎口發麻,拉住賈琮便退後,龍傲天、艾雙雙急促上來護衛:“危險!保護大人進艙!”
“卧槽尼瑪!”賈琮破口大罵:“轟!給老子轟!彈盡糧絕也在所不惜!”
進了船艙,賈琮仍然心有餘悸,戰争可不是說着完的,此刻他再也不想坐在船頭威風凜凜的裝逼了,想到唐堯的那下格擋,賈琮摸摸鼻子:“唐姑娘武藝不錯,本官決定法外開恩,來啊,給唐姑娘上藥!”
唐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偏頭道:“哼!姑奶奶不是為了救你,隻是不想看到洋鬼子欺負人,誰要你這狗官的小恩小惠……”
“怎麼着,還是欠收拾,老子白天炮火連天,夜晚照樣能帶領百萬雄師,直搗黃龍,唐姑娘你是見識過的,别看不起人!”賈琮倨傲道。
唐堯異常地紅了臉,連聲呸呸,啐啐不已。
黛芙妮眨了眨眼睛:“……”
反觀對面,其實科埃略進廣州的人手是限定的,大順方面警惕防範得很,不準帶上百人,那他們哪裡招來的人手呢?就是教堂,還有各個資金鍊和商業渠道招來大順工人,為他們賣命,所以兩艘船也有幾百人,都是有經驗的。
而戰船交鋒,不是陸軍對抗,火槍的威力,遠距離根本沒有作用,主要拼的還是大炮、小炮、船隻、精準、黑火藥、火箭、水雷。
此刻,看着那些工人死去,科埃略毫無半點憐憫之心,冷哼道:“把這些低級的奴仆丢進水中喂魚,我們經營了澳門多年,那裡的工人肯定不同意賈琮這樣幹,回到澳門,我們有談判的砝碼,便有恃無恐!”
反倒是神父克裡斯托弗露出悲哀的神色,連連禱告,這時,相反方向行來的船隻,越來越近了。
科埃略有恃無恐,志得意滿地擡起望遠鏡,便清晰地看到一艘遠比他們裝備精良的船隻,三角風帆上挂的旗号,赫然是三個大大的英文字母:VOC。
“什麼?這怎麼可能?”科埃略喃喃自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上帝!竟然是那幫荷蘭鬼!”克裡斯托弗暈頭轉向,噔噔退後兩步,忽然暈了過去。
VOC,是威震遠東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标志,英國人和荷蘭人,此時與他們争得,是祖宗都不認了,都想着分一杯羹呢。
……
“師弟來信,打算讓我們不要待在南京,待孝期過後,沒準能在廣州、茜香國去發展發展呢!”秦鐘興緻大增,愈發愛戴賈琮了,終于不用面對那些令他惡心可惡,讀得想吐的八股先生,秦鐘不知高興成什麼樣:“照師兄的話說,叫做文化交流和入侵,姐姐你也知道,金陵這裡,都有私人出海走私的船隻,海貿利潤可高了,好了,我幹脆不考了。”
秦可卿眼波流轉,淺淺一笑,風情萬種,賈琮還記着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