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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龍顔震怒、借刀殺人

紅樓之公子無雙 司馬匪鑒 2620 2024-01-31 01:12

  大順定鼎天下之後,重修皇家族譜,排了一千多代,太祖之後的前八代為“雨奉乾承、決疑斷法”,雍樂皇帝是第四代,名叫淩承嗣。當然,太祖之前的前輩們也有族譜、追封。

  廟号、谥法也是後一代為前一代追封,大順三代皇帝淩霄、淩奉翊、淩乾钰分别被追封為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聖祖仁皇帝。一家有兩個“祖”,與大明的明太祖、明成祖有一拼。

  當朝雍樂皇帝廟号未定,在曆史上,廟号一開始是為死人加封,後來活人也可以封了。谥号則是君主、大臣皆可以封。

  餘彪頭頂地跪在大明宮殿内,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雖老卻面皮白淨、無半顆胡須的戴權把秦業密折送到禦案上。

  對于此事,雍樂高度重視,他私下勤心禮佛,不予多少人知道,身穿黑色衮服,雍樂拿起奏折:“是秦業密交給你的?可有他人知道?”

  “回禀陛下,此事除秦郎中,無他人知曉,吉壤之事,是卑職連夜奉進來的。卑職在京裡當差,此事亦屬卑職本分。”餘彪腦門稍稍離地,耳朵專注,他隻要稍稍聽聲音波動,就能揣測皇帝的情緒。

  雍樂不發出聲響,掃完密折所奏,不禁勃然大怒!鼠輩賈珍!竟然敢箭射朕的吉壤,不想活了嗎你!擡頭瞧見金柱上挂的先帝條幅“戒急用忍”,雍樂皇帝的怒火騰騰騰地燒在五髒六腑裡面!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賈珍亵渎朕的吉壤,就是不誠,不誠,如來佛怎麼保佑朕?該死!

  “賈珍這厮屢次藐視朕躬,着實可惡!朕姑念賈家曆代先輩戰功勞苦,不想他這等驕縱!欲演勳臣外戚之亂事!朕每施浩蕩皇恩,他卻不思圖報!”雍樂皇帝眼神森冷地拿朱筆批了幾筆,“餘彪,你把密折送還秦業,查清吉壤之事之虛實,回來奉朕手谕……”

  賈珍幹涉了他虔誠的吉壤之事,簡直不能容忍!

  戴權翻開禦案底下的奏折,進言道:“萬歲爺息怒,前兒奴才見了賈珍之子賈蓉以監生名義連續上奏兩份折子,内閣意見不一,請萬歲爺聖躬,乾綱獨斷。”

  本來賈蓉奏折經通政司遞進内閣,内閣首輔的票拟意見是通知國子監革掉賈蓉的監生,卻有其他輔臣意見不一,遞進司禮監,戴權與其他秉筆未作批示。戴權也算對賈珍拿錢辦事,僅僅看在賄賂上面,就一直把這封奏折壓了幾天。

  這裡面有門道學問,奏折天天都有,有的奏折經過司禮監太監的手,一直放在底下,能壓幾個月、幾年。

  如果是刑部勾決死罪的人名奏折,一直壓在下面,明明今年死罪,可以拖到明年,這是保命的學問啊。

  本着拿錢辦事,戴權之所以壓着,是想等到皇帝心情好了再說,更有希望,否則,以後沒人賄賂他、找他辦事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呀。

  但這回觸到了雍樂黴頭,快批到那兩份奏折,遲說不如早說,幫他們不如迎合萬歲爺,對于賈珍賈蓉的倒黴,戴權隻能表示“愛莫能助”了。

  “哼!甯府早削了爵、脫了宗,賈蓉這厮小小監生,安敢議政,此乃僭越,内外大小臣工中官,無不由朕乾綱獨斷!着國子監除籍!錦衣衛論罪來說!”雍樂皇帝怒不可遏,朕是至高無上的皇帝,怎麼一點吉壤小事你們都要來踐踏朕?朕容易嗎?

  賈蓉的第一封奏折,是恭敬地承認大宗一支的罪孽,并從先祖勞苦功高方面來說,希望皇上稍動恻隐之心。第二封是臨時遞上來,高明在沒有攻擊誰,就指出秦業在皇莊附近胡亂施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說秦業亂來。

  然而,秦業是雍樂皇帝私下裡親自派的,就是第二封奏折,徹底地把賈珍賈蓉打進了深淵。

  ……

  這幾日賈琮還在秦府看書寫字、磨練八股試帖詩,秦業走時留下了題目,宛平縣學有月考、季考,賈琮雖是挂名,不進縣學,為堵人口舌,月考季考他都到孔廟參加過了。

  月考、季考由教谕、訓導出題、監考,如果出錢賄賂,不是死闆的教谕訓導,也是能輕松過關的。

  歲考、科考才是關系重大,和院試差不多,由學政坐鎮把關。在封建社會,學政這職位雖有人羨慕,怎麼說也是三品孔雀補服,省教育廳廳長,可以拉攏不少門生。但是,學政是最不保險的官位,不說烏紗帽,小命都可能随時丢掉。賄賂、洩題、不公等等,一經查證,事情太大的話,學政是要殺頭的,而被考生弄得回家種田的學政,也不在少數。

  所以,劉學台也不會公然出岔子,賈琮的時文必須過關,因為他是院試案首,歲考、科考不好看,說明劉東升有眼無珠,這口子必須堵。

  歲考是重新排定秀才等級的考試,分為六等,一等廪膳生、二等增廣生、三等附生,五六等會有警告、處罰,歲考不過,革除功名。

  “廪”是國家倉庫的意思,賈琮現在是宛平縣學一等廪膳生,成績優異,領政府補貼。

  科考說簡單點,是鄉試之前的選拔賽,全國的秀才有多少?五六十萬都是往小了說,他們各自往所在戶籍省城參加鄉試,這麼多人,全部都能參加嗎?不是,必須經過學政科考選拔,卡掉大部分人。

  也就是說,不是所有秀才,都能參加鄉試。

  《儒林外史》的周進,背景是明朝,周進來到國子監門外大哭,遇到好心人幫他捐了監生,才能參加鄉試。

  科舉和現代各級考試一樣,充滿了無盡的艱難、心酸。

  那種心酸,當事人最能體味,蒲松齡才華橫溢,考不過,也隻能當一輩子的塾師,馮夢龍到老,才是貢生(秀才入貢,國子監學生),吳敬梓本人,也沒考中進士。

  因此,賈琮雖然中了秀才,但誰也不能肯定他必過鄉會殿,“傷仲永”的故事,是多少古人真實的血淚寫照。

  ……

  三日後,餘彪便服過來秦府書房,“公子是否考慮過豫親王的事?你其實見過他了,若公子今歲這一科不中,王爺說也能以秀才入國子監當優監,等下一科再說。”

  “再說吧,我終究年齡小些。”賈琮知道這是餘彪交好他的樞紐:“千戶大人叫兵馬司、兵杖局運作過了?”

  兵杖局屬于内宮二十四衙門的十二監八局四司之一,餘彪升了副千戶,正是皇帝親信耳目,錦衣衛直接對皇帝負責,所以餘彪今日的手腳比以前廣了。大順為杜絕明朝的太監專權現象,東廠、西廠、内廠全部革除,錦衣衛也不歸太監管,老大仇斌也是勳臣,一等輕車都尉,女兒入宮,是國丈。

  “何止是兵杖局,巾帽局、針工局也有人栽贓了,萬歲爺隻叫錦衣衛論罪,這功勞沒人和我搶,賈珍賈蓉,這回死定了!”餘彪獰笑:“我現在就帶人去抄家。”

  賈琮卻無半點喜意:“我跟大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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