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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情斷義絕

首輔家的長孫媳 刹時紅瘦 2412 2024-01-31 01:12

  蘭庭今日去了一趟江甯縣,傍晚趕回吳王宮,才聽周王說了趙時周的事故。

  “我讓木末跟顧宜人說明了,畢竟這件事,木末說得更清楚些,迳勿今日你也别光顧着政務了,早些回去安平院吧。”周王一直目光閃躲。

  蘭庭轉身而去。

  但今日春歸卻是親自下廚,烹制了幾道菜肴,全都是蘭庭慣常愛吃的,她像料到蘭庭今日會早歸,雖沒讓人特意去外院迎請,但等蘭庭歸來時,餐桌已經設好,廊庑底,避風處。

  寒衣節過,縱然是在江南,季候也已經明顯轉涼。

  “大爺今日是去了江甯,應當又錯過了晚飯,先就不說閑話了,快些用飯吧。”

  春歸規規矩矩在旁布菜,口吻和神情都甚平靜。

  “輝輝不一同用餐?”

  “我已經吃過了。”

  兩雙眼睛,未曾相遇。

  蘭庭無奈的享用着美食,一餐晚飯吃得悄寂無聲。

  飯後春歸才沏泡了茶水,開門見山說道:“木末探聽得來的消息,來得過于突兀刻意。”

  “是,不能輕信,但也不能疏忽。”

  “偏偏是族叔,如今咱們也一時無法證實。”

  “族叔”和“咱們”兩個詞,着實讓蘭庭長長舒了一口氣。

  “我更加懷疑華霄霁。”他緊跟着就沉聲說道:“當日得知外祖父因何事往汾陽的人,僅就幾位僚客,連窦公等官員均不知情,也包括孟治,如果說有人走漏消息,必在太師府這幾位僚客之中,我曾經說過我相信華霄霁的品行,可出了孟治這樁事故後,我再無那樣的自信。

  我原本沒有讓華霄霁随行前來南京,他是硬纏着尹兄追來,我當時沒有生疑是因他從前也做過類似的事,包括我召集衆僚客相商是否繼續追察礦務這條線索時,華霄霁又是不請自來,當時我也隻是以為他又犯執拗,我以為他縱然不擅權奪之事,但品行正直,所以參與議商并無不妥,隻是不聽他的建議便罷。”

  現在還沒有證實

  華霄霁私通敵黨的罪鑿,但蘭庭已感懊悔不疊。

  “事後再想,華霄霁自從那日擅闖議商後,便沒再糾纏一定遣派僚客之務,似乎是有些做賊心虛,總之衆多僚客中,他的言行最為可疑,而外祖父及舅嶽遭遇不測後,東風館竟立時聽獲風聲,那個什麼花不死把疑點轉移到族叔身上,我更加懷疑是人有意為之,殿下聽報,立時安排人手追尋花不死,但他已經不見蹤迹,不知是死是活,能夠肯定的是人應當已經不在南京。”

  春歸聽了蘭庭這麼一長篇話,也隻有簡單的一句:“我與大爺見解相同。”

  “可是輝輝,就算我現在察實華霄霁的罪鑿,還暫且不能打草驚蛇。”蘭庭其實不願說這話,但他不能不說,因為他知道若想真正替李公等三位親長報仇血恨,讓那幕後真兇血債血償,唯有等到周王殿下位登九五之後,而第一步,當然就是先要赢得儲位。

  這是出于理性的選擇,最合适的戰略,但對于亡者的親人家小而言,從感情上當然希望能夠将首惡幫兇立時一網打盡。

  “大爺不需解釋太多,我明白何為大體。”春歸淡然。

  她神情似乎冷漠,但蘭庭看進女子眼裡時仍然觸及了那抹深藏的柔和,但他現在已經不能确定春歸是真正的體諒還是隐忍的退讓了,她越是平靜就越是疏遠,仿佛回到了最初之時,刻守着夫妻之義,并沒有多少真情流露。

  他們兩個之間,他最害怕的隔閡還是無法避免嗎?

  一壺茶,從沸燙放得清涼,這個夜晚似乎尤其的凄風苦雨。

  日子卻像仍然平靜的流逝着,安平院裡不再有争執,春歸甚至還細心為蘭庭準備好了冬衣,有時候也會親自下廚讓菊羞将烹制好的湯膳飯菜送去外院,衣食用度從來不曾疏忽短缺,隻是她仍然和蘭庭分房而睡,夫妻兩也再鮮見耳鬓厮磨把酒談心的時候。

  十月中旬,馬伯碩終于趕來了南京。

  他顯得極其沮喪憔悴,也格外羞愧。

  春歸便知道了在京城發生的那起事故,不出意料是馬

  伯碩的确中了他人的算計,那婦人的丈夫是個泥瓦匠,靠接散活維生,有時候接了一單活計就得忙碌個兩、三月不能着家,家中裡裡外外的活計就都靠婦人操持,一回婦人的小女兒不慎走失,碰巧路遇馬伯碩,馬伯碩也是出于好心替那婦人尋回了小女兒,就這樣結識。

  後來也幫襯着些耗力的活兒,比如替婦人修補損漏的房頂雨檐一類。

  一回喝了婦人遞給他的熱茶,不久便覺頭昏乏力,等醒來的時候,就成了“捉奸在床”。

  不管是大舅母、二舅母還是李牧幾個兄弟,都相信馬伯碩的辯解,奈何李琬琰仍然要堅持和離,馬伯碩苦求無果,倒也看出了李琬琰對他已經情絕,沒有再多糾纏。

  簽了和離書,馬伯碩向蘭庭告辭。

  被問及打算,馬伯碩倒也看得開闊:“我想帶着一雙子女仍然回鐵嶺衛去,鐵嶺衛雖然苦寒,不過我的父母家人都在那裡,我那時願意前來京城,并不是為羨慕京城的繁華,隻是不想和琬娘分開,更不想勉強琬娘留在鐵嶺衛而已,但她既然舍得下這多年的情分,舍得下和子女骨肉分離,想必也不需要我們相伴了,那就各自安好吧,我與她的緣份,也注定就是這樣淺薄。”

  還一再多謝虧了軒翥堂的相助,才讓他免了無辜挨責刑杖,一場牢獄之災。

  而大舅母也徹底和李琬琰絕裂。

  李琬琰不願住在安樂院看母親和弟妹們的臉色,求了陶芳林想依然搬去霁朗院住。

  這件事被周王一口否決:“吳王宮内苑,住進她這麼個非親非故的婦人是個什麼規矩?連李大太太都不認她這個女兒了,李大郎也不願再認她這長姐,她倒有臉求上咱們收容?也不想想若非咱們看在李家的情面上,為何給予個非親非故的婦人關照,要麼她便求得自己家人的寬恕,安樂院還有她容身之地,要麼她就幹脆離了吳王宮,愛去哪裡且去哪裡。”

  陶芳林“關照”李琬琰無非是為了惡心春歸,自是不會為她與周王争辯,但眼珠子一轉,這天便拉着李琬琰來找春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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