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霸帶領着一群忠于他的白家死士沖到街口同時,田範手中長刀一揮,早就準備好的弓箭手,床弩手瞬間彎弓搭箭,一叢叢箭雨仿若陰雲般遮擋了天空。
“不好。”白霸大叫一聲,沒來得及命令衆人躲開,第一波箭雨就已經來臨。
“啊!”身邊不斷有慘叫聲傳來。白帽更是被一根床弩從馬上射下,釘在地上。就在他剛剛落地的一瞬間,渾身立刻被羽箭插滿,仿若刺猬。
來營救白霸的幾千白家死士在第一波箭雨下,損失大半。
白霸橫眉立目,在前後都被阻隔的街道,若不沖出去,恐怕白家的幾千死士都會死傷殆盡。
“殺,沖出去。”白霸一般撥打羽箭,一邊大聲怒吼。
他身邊的死士也都看出此刻形勢不利,随着白霸,一邊撥打羽箭,一邊向田範的部隊沖去。
不斷有人中箭倒下,後面的人就踏着前面的人屍體沖出。有的人知道必死無疑,竟然選擇張開雙臂,護住身後的人,用身體擋箭。
白家死士此刻已經殺紅了眼睛,根本無視羽箭,能撥打的就撥打,身體∵▼,要害中箭的就立刻選擇護住身後的戰友。
弓箭還好,床弩射出的箭矢力道極大。就連白霸大力撥打之下都感覺手臂震顫,額頭見汗。白家死士除了一些力氣大,功夫好的,幾乎都死傷在床弩的大力射擊之下。
白霸一群人距離田範部隊,不過短短幾十丈遠,卻扔下了幾千白家死士的性命,最終隻有數百人沖到田範部隊跟前。
這些死士進入弓箭失效距離後,不約而同的大吼一聲:“殺!”揮舞着刀劍宛如兇狼一般直沖田範軍。
田範長刀一揮,弓箭手立刻後退,一隊隊持戈的士兵出現,望不到街尾。這些張楚士兵衣甲鮮明,一看就是吳廣的主力部隊。
白霸看着這些精銳的部隊,慘笑一聲。吳廣把精銳部隊用來對付自己人,恐怕敵人知道,睡覺都要笑醒。此刻他已經不把自己當做張楚将軍,眼中隻有無限的殺戮,殺出榮陽城,他白霸才有活路。
策馬向前,長槍如閃電般刺入前方人群,立刻有兩個士兵被白霸串成一串,手蹬腳刨的慘嚎着。白霸雙臂用力,掄圓了長槍,把兩個張楚士兵的屍體摔進後面的人叢。長槍順勢變成大棍,狠狠一砸,立刻又有十幾人骨斷筋折,哀嚎着摔倒在地。
白霸帶馬直接沖向田範,他要殺了這個射傷無數白家死士的家夥。
田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揮舞着手中的長刀,徑直迎向白霸。他以勇力自诩,自從白霸來到之後,叔父田臧屢屢說白霸如何如何。田範心中便是不服,隻覺得田臧是在長人家威風,滅自己士氣。幾次想找借口和白霸切磋,但礙于大家都是張楚将士,陳王屬下,便錯過了去。
如今白霸造反,田範得知消息,本想第一個殺來。但田臧命令他集結大軍,圍住白霸。他百般不願,卻不好違背叔父的命令。
此刻見白霸向他沖來,田範一晃長刀,大喝一聲,帶馬也向白霸迎上。如果他能陣斬白霸,在張楚軍的聲威立刻就會如日中天,直接壓過田臧和李歸。
田範來到白霸面前,擡手一指,獰笑道:“白霸小兒,今日就讓你知道田爺爺的厲害。”
白霸哪裡有時間和他聒噪,長槍一抖,猛的直刺向前。
田範閃身,長刀向前封擋。卻見白霸銀槍微微一沉,從他大刀地下穿過,用以向上一崩。隻聽“當”的一聲巨響,田範的長刀化作一道流星直飛出去。他攥住刀柄的雙手虎口震裂,立刻鮮血長流。
白霸不等田範反應過來,兩馬相錯的時候,伸手拉住田範的牛皮甲邊緣,單臂用力,直接把他從馬上提了過來。銀槍挂在得勝鈎上,把田範按在馬背之上,拉出他腰間長劍大吼道:“田臧,放我出城,否則殺你侄兒。”
田臧至親之人,就是他這侄兒,此時放白霸離開,雖有不甘,但侄兒田範的性命在他的心中更為重要。一揮手,田臧大喊道:“住手,别傷我侄兒,咱們好商量。”
“沒什麼商量的,讓開路。我出了榮陽城,自會放了田範。”白霸冷眼看着田臧,禁止他再向前半步。
“讓路。”田臧别無他法,隻好揮手讓阻擋白霸這百十号人的張楚士兵讓路。
白霸長劍緊緊貼着田範的咽喉,吓得田範不敢做聲,随着馬走動的颠簸,長劍在田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線,更有幾滴掉落塵埃。
田臧在後面拱手道:“白霸将軍,請放輕手腳,讓小侄安然無恙,田臧定不追擊。”
白霸陰沉着臉,手中長劍狠狠一壓,低吼道:“讓開大路,北門放行。”
“好,傳令,北門放白将軍出去。”田臧立刻大吼。
白霸一指身邊剩下不足一百的白家死士,道:“給他們上好的戰馬。”
田臧皺着眉頭,這些要求已經超越了他的職權範圍,但為了田範這個唯一的侄兒,他立刻命令身邊的騎兵讓出百匹戰馬。
白家剩餘的百名死士立刻全都騎上戰馬,随着白霸向榮陽北門出發。
趙國的邯鄲在榮陽正北方,白霸是趙王武臣的屬下,自然要回到趙國。
田臧心中自有打算,武臣也是陳王的屬下,即使白霸回到趙國,他也有辦法讓陳王壓迫趙王武臣,再次擒獲白霸。
榮陽北門,守城軍早就接到大将軍田臧的命令。此刻北門大開,一隊隊精兵眼睜睜的看着白霸帶領着百餘騎走出榮陽北門。
來到城外,白霸看着跟出城門口的田臧,命令道:“退回城裡,關城門,起吊橋。”
“請先放了小侄。”田臧此刻壓着火氣,投鼠忌器。
白霸不理會他,長劍再次狠狠壓了下去,已經割破了田範的脖頸皮膚。
“好好,我回去。”田臧連連擺手,他極其看重這個侄子,因為田範名義上是他侄子,但實際上是他和嫂子**所出。
看着榮陽城北門漸漸合攏,吊橋升起,很快田臧出現在城頭,高聲喊道:“白将軍,如此可好。”
白霸望着田臧,眼中閃着狠戾的光芒,點頭道:“好好!”
突然手起,劍落,田範的人頭咕噜一聲掉落在地上,鮮血順着他脖子的斷裂處瘋狂的噴出。緻死,田範連哼都沒哼一下。
城頭的田臧哎呀一聲,幾乎暈倒。他顫抖着手指着白霸厲吼道:“你,你這不受信用的小人。開城,給我殺了此人。”
白霸鄙夷的看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才是小人。”看都不看渾身顫抖的田臧,帶馬絕塵而去。在他身後,百餘名白家死士緊緊跟随。
榮陽城的吊橋緩緩降下,城門剛剛裂開一個縫隙的時候,田臧揮舞着闆門刀,紅着眼睛追了出來。他來到田範的屍首旁,下馬抱住,哭号了幾聲。嗔目欲裂的再次躍上馬背,順着榮陽城北門的官道一馬當先向白霸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