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天際的紅日剛剛嶄露頭角,一隻不知名的鳥雀從中飛過,在半空中盤旋,揮舞着羽翼,翺翔而過,嘶啞的啼鳴聲響徹長空。
春風怡人,芳草碧連天。
華夏大地,位于東方,人傑地靈,這片神州東土之上,山川、河流、平原,數不勝數,而萬千衆山中,一座無名小山更是毫不起眼……
小山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山頂之處,坐落着幾間井然有序的竹籬茅舍,背靠懸崖,幾縷炊煙從屋頂冉冉升起,飄散在半空。
幾座屋間,靠最拐角處的一間屋内,此時,一個面色蒼白、清秀白淨的年輕人正露出一臉吃驚的表情,他低頭俯身坐在木闆床上,細弱白皙的胳膊正端着一個銅盆,水花微蕩,看着銅盆裡清澈水中的倒影,難以置信的搖着頭。
“我……怎麼會在這裡,這怎麼可能?”
蘇恒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這句話,腦海中混亂的記憶正在不斷的重合,攪亂着他的大腦,直到腦海中兩種記憶慢慢融合為一體時,他臉上的驚愕才慢慢散去。
他叫蘇恒,他來自另外一個地方,那裡的星球是藍色的,估計這裡是沒有人知道了。
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也叫蘇恒,隻是自小體弱多病,父母親人死于戰亂,後來被自己的老師帶到山上跟着他拜師學藝,不過資質很差,一直不被看好,而昨晚因為病情加重,直接一命呼呼,然後身體也被現在的蘇恒,這個異世界的靈魂給占據了。
整合了下腦海中的記憶,蘇恒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因為這裡類似于自己以前所在世界的那個古時代,兵荒馬亂,群雄割據,諸子百家,紛争不斷,一不小心可能就會丢掉性命。
因為是戰争年代,所以兵法、謀略、兵陣等等這些顯得極為重要,而蘇恒以前剛巧最擅長最喜歡的就是研究這些,隻是一直沒有用武之地,如今看來到是有點用處了。
想到一腦子的各種兵法謀略,蘇恒心情稍微有些好轉,對他來說,既來之則安之,是他目前唯一的選擇了。
貌似現在能用‘才氣灌輸’的人很少吧……蘇恒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個世界有點神奇,居然可以把所會的兵法通過一種才氣給灌輸出來,轉移到士兵身上,讓他們發揮出于平常十倍的能力。
隻是大部分‘才氣灌輸’的兵法都已經失傳了,因為上個朝代周朝,周王為了頑固自己國家的統治力,在天下一統後,下達了燒毀所有兵書、謀略、陣法等等書籍命令,更是禁止了一切對此方面的研究,一旦發現,殺無赦。
于是,一夜間,許多前輩先人們遺留下來的兵書全部被毀于一旦,一些反抗的兵法大家也紛紛被抓住殺害,這場清掃行動整整持續了十年之久,所波及之大,讓整個天下的讀書人嘴裡都不敢提出和兵書有關聯的一系列字語。
雖然之後有所收斂,可是大半的兵書基本都已經毀于一旦,也導緻了後人無法閱讀到這些前輩們親筆遺留下來的兵書,而無法學習‘才氣灌輸’了,在戰場上發揮出它們的威力。
因為兵書存在的時間越久,閱讀它的人能頓悟的成功率就越高,習得才氣灌輸的幾率自然也就越大,如果沒有了這些親筆遺留的兵書,那就隻能自己去閱讀那些普通兵書,憑借自己的領悟能力來頓悟了,這當然很難。
對蘇恒來說,這個世界雖然和自己那個古時代很像,但是朝代的順序和一些曆史還是有些不同的,自己的那個古時代這些兵書可沒有被毀掉,他閱讀的那些兵書全部都記在了自己的腦子裡,那些沉澱了五千年的文化底蘊也不是這個世界能比的。
“沒想到自己這次到是成了上天的寵兒了。”想到一腦子的兵法可以通過才氣灌輸使用出來,蘇恒笑着搖了搖頭,亂世之中,身懷奇術,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咚咚咚……
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從屋外傳來,由強變弱,伴随着一個滄桑有力的老者聲音:“恒兒,起來了沒有,今天是你和你師兄比試的日子。”
“來了,老師。”
蘇恒心裡一驚,快速起身,簡單的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着,然後往屋外走去,因為身體記憶的融合,哪怕第一次穿着布衣,也沒有覺得太過束縛。
走出自己的小屋,蘇恒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老師,劉傳,一個七十多歲的老者,正襟危坐在石凳上,面容枯槁,額眉微鄒,半眯着老眼,花白的白須随風而動,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清素淡然。
在蘇恒對面,站立着一位面色陰沉的年輕人,相貌普通,看上去比蘇恒約莫大上幾歲,同樣穿着一身灰舊布衣,他此時正一臉冷漠的望着蘇恒,冷冽的眼神裡絲毫沒有流漏出師兄弟應有的情誼。
蘇恒知道,這個師兄和自己關系并不好,因為自己天資很差,身體又不好,一直看不起自己,羞于和自己同門,不過因為以前自己一直占着師傅的溺愛,他也沒有做過什麼過激的舉動,隻是一直看他不順眼。
“師弟,今天就讓為兄來看看你這些年學到了什麼吧,對了,聽說魏國大公子的人正在趕來的路上,今天我們之間誰赢了就可以得到大公子的青睐,跟着他,享盡榮華富貴。”
說到榮華富貴時,符田露出一臉炙熱的表情,整個人精神一振,好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從小家境不好,過怕了窮日子,一直想着封侯拜相,出人頭地,所以這些年來他刻苦學習,為的就是學藝有成,将來可以貨賣帝王家。
看着這唯一的兩個弟子,劉傳輕輕一歎,這兩個弟子,一個天資有限,體弱多病,不喜争鬥,做個教書先生到是也能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另一個天賦凜然,善攻心機,熱衷于榮華富貴,急于表現,就怕将來過剛易折。
“開始吧。”劉傳也沒有在多想,擡起手,輕輕一揮,掃落了漂浮在眼前的枝葉。
符田聽後立刻轉身走到一邊的演武場,演武場上剛好豎立着兩百個稻草人,分為兩方,各插着一面紅藍旗幟,他們今天的比鬥就是各自控制一百個稻草人,排兵布陣,擊潰對方,稻草人的控制是依靠墨家和工家的機關之術來操作的。
蘇恒也同樣走到符田對面,對于這個比鬥他雖然融合了記憶,也微懂一些,隻是并不娴熟,心裡有些偏急,不知道該怎麼做,可是臉上還是裝出一副淡定的模樣,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師弟,我要開始了。”
符田一邊說着一邊開始操動起身前類似于棋盤的樞機輪盤,随着他手指的活動,場上這邊一百個稻草人很快移動起來,布下了戰場上才能看到的殺伐軍陣。
兵不厭詐,先下手為強,不錯……
符田隻打了個招呼就搶先動手,顯然有失君子風範,不過一邊的劉傳卻贊賞的點了點頭,他們是謀士,不是君子。
而另一邊的蘇恒明顯還沒有适應而來,隻是憑借着腦海中的記憶,毫無章法的控制着樞機輪盤,場上的稻草人也因為輪盤的胡亂擺動而使隊形混亂不堪,就像一夥剛入軍的大頭兵。
唉……
看到這,劉傳失望的搖了搖頭,這個弟子,天資确實太差了,而且臨場作戰能力也不行,這才剛剛開始就亂了方寸。
“師弟,不好意思,師兄要動了。”
不屑的看了眼蘇恒一方的稻草人,符田操控着自己這邊的稻草人活動起來,他雖然知道自己肯定穩赢,可是也沒有大意,在他的控制下,已方的稻草人每走一步都很有深意,步步為營,小心謹慎,深得兵法精要。
很快,在他的指揮下,蘇恒這邊的一百個稻草人被打得潰不成軍,一個個倒在演武場上,剩下來的也是步步後退,離滅亡隻是時間的問題。
勝負已分了……
劉傳站起身,準備開口時,臉上正準備張口的表情卻凝滞不動了,随後又露出一副驚奇的表情,目瞪口呆的看着演武場,驚呼道:“怎麼可能!”
而符田同樣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才氣灌輸?”
演武場上,隻見蘇恒此時正一臉疑重嚴肅的模樣,手上操控輪盤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越來越熟練。
兵法,後發制人,置死地而後生!
在劉傳和符田愣神的同時,蘇恒這邊場上殘存的稻草人突然發瘋了一樣發起了反攻,手中的木制長槍一個個洞穿了對面的稻草人,氣勢如虹,以排山倒海之勢迅速的擊潰了符田這邊。
勝負确實分了,隻是結果卻有些出人意料。
“怎麼可能,你天資有限,如何能使出才氣灌輸!”
符田一臉猙獰的看着眼前這個依舊一臉淡然的師弟,隻是那一臉淡然的模樣卻刺痛了他的心,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猴子,以前一直自以為是在對方面前上蹦下跳,結果對方卻從來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也不能怪符田承受能力太弱,隻是才氣灌輸七國内會的人是極少的,而且大部分年紀都很大,基本都是一些世家大族走出來的頂級人才,他們從小就得到了培養,因為沒有了先人們的親筆遺留的兵書,習得才氣灌輸,隻有通過自己來頓悟了,而能頓悟的人,無一不是閱曆豐富,見多識廣,天才中的天才,而且即使這樣,能頓悟的幾率也實在藐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作為蘇恒的師兄,符田當然知道他這個師弟天資有多差,可劉傳又沒有那些親筆遺書,那麼蘇恒能使出才氣灌輸就隻有一種可能了,就是通過自己的頓悟!
相比于符田,劉傳就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他這個弟子他自己當然了解,天資極差,這一生注定就是個普通人,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可是如今他居然使出了才氣灌輸,這如何不讓他驚歎。
他活了七十多年,所見識過的那些會才氣頓悟的人無一不是年紀和他相差無幾,名震七國的人,就是他自己也是在五十多歲那年才頓悟的,而如今,他這剛剛年紀到達雙十的小弟子卻給了他一個驚喜。
“請問劉傳先生在嗎?”
正門院外,一個中年人的聲音打斷場上三人的思緒,師徒三人紛紛轉醒,心裡都知道,魏國大公子的人到了。
“劉先生,是大公子要求在下前來的。”
中年人得到劉傳應許之後緩慢的走了進來,先是行了個禮,然後細細打量了眼場上三人,最後目光定格在中間的劉傳身上。
蘇恒此時還是一臉的平淡,而符田則是低着頭,緊握着拳頭,他不甘心,到手的榮華富貴就這麼沒了,如果他輸了這場比鬥,去魏國享受的人肯定是他一直看不起的師弟了,而且他居然還會才氣灌輸,這整個天下都沒有多少人習得的才氣灌輸,将來封侯拜相必定不在話下。
“呵呵,符田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答應了大公子,會把我最好的弟子交付給他,助他成就霸業,所以請閣下帶符田去見大公子吧。”
劉傳一語驚人,場上一片死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