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趙瑾瑜分别之後,蘇恒花了整整一月時間才趕到嶺南郡,嶺南郡山遠路遙,地勢複雜程度和丹陽有的一拼,多是山丘沼澤之地,而且嶺南郡在大楚十三郡中屬于偏僻貧窮的地方,這裡的生活相對而言也比較貧寒。
從京師壽陽出發到嶺南,中間要途過丹陽,徐之榮在壽陽和趙無極彙報完畢之後也重新回到了丹陽,繼續任職他丹陽太守一職。
不過徐之榮和蘇恒說,這些年來這太守做得一直都是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如今關山匪患除了,接下來到是可以安心的做個大貪官了。
大貪官,這是徐之榮對自己的評價,他直言不諱,說自己苦讀寒窗十幾年就是為了升官發财,隻是他發财卻從來不會自己一人吃獨食,而是帶着丹陽郡的所有人一起發财。
大家和和氣氣,為自己共同的利益而奮鬥,這豈不是快哉?
想起徐之榮那一臉奸相的表情,蘇恒還有些好笑,這徐之榮的為官之道太過超前,放到這個時代簡直就是自找死路,不過偏偏他在丹陽的威望無人能及,富商給他送錢,百姓看着他收錢,最後兩者還都說他是個好官。
也許正是因為他這大貪官做得太過明目張膽,即使這些年立了不少功勞,自身還是始終停在太守之位,難進一步。
蘇恒領着混編的五萬關山軍到達嶺南郡時,同樣受到當地官員的夾道歡迎。
那兩萬在京師招募的軍隊加上三萬關山軍直接被蘇恒混合在一起,統稱關山軍。
“下官文斯童拜見蘇先生。”嶺南太守文斯童帶着嶺南郡内大小官員一起在官道歡迎蘇恒的到來。
文斯童,壽陽文家的人。
說起文家那肯定會想到文家的當代家主,當朝尚書令文卿安。
文卿安,才華橫溢,才高八鬥,更是深精為官之道,三十那年便被封為尚書令,如今也不過才過了六年,可其在朝中的威望卻鮮有人能及,當今聖上對他更是信任有加。
據說,這位尚書令和二皇子趙文成關系極好。
文斯童身為文家的人,到嶺南任職後借着文家的威望也不敢有人對他用一些小手段,加上他本人又擅長左右逢源,很快就在嶺南郡内紮穩了根基。
文斯童任職嶺南太守後在最讓他頭疼的就是當地儒家學派和蠻族人的矛盾。
儒家那群書生别看嘴裡整天喊着君子之道,可暗裡卻記仇的狠,一直不斷刁難那些蠻人。
蠻人性子暴躁,本來給他們一口飯吃,讓他們老老實實做些體力活也沒什麼,可這群書生偏偏沒事的時候就喜歡辱罵幾句,更甚者還會揮舞着馬鞭抽上幾下,導緻矛盾越來越重,經常出現暴亂,然後又派官軍前來鎮壓,如此反反複複,他都有些累了。
話雖如此,不過文斯童一心想進入那京城中樞之地任職,所以對當地的儒家人是經常巴結讨好,他相信,隻要自己讨好了儒家的人,加上京城本家出下力,到京中任職也不是空想。
為了那做京官的夢想,凡是從京城來的人,他都會把自己姿态放得極低,不求讨好對方,隻求來日朝堂上對方不給他使壞。
蘇恒是九皇子手下的人,而九皇子最近在朝中勢力增長的極快,自然也是文斯童需要讨好的人之一。
況且人家這次領着五萬大軍可是來幫他平定蠻族之亂的,自然是要客客氣氣。
蘇恒來嶺南之前多多少少也打聽了下當地官員的情況,知道這文斯童是個官迷,不過人家姿态放得這麼低,他也不好倨傲,連忙下馬回了一禮。
相互行禮之後,文斯童迫不及待的問道:“蘇先生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不知這次先生親率大軍而來可是打算一舉将南蠻殲滅?”
蘇恒的一些情況文斯童自然也了解的很清楚,從被九皇子敲響九鐘到關山數戰大捷,一舉消除了關山匪患,這些他都知道,加上聽些小道消息說陛下也厭煩了嶺南郡的情況,打算這次派蘇恒來徹底解決。
徹底解決,那不就是要将那些蠻人一舉消滅?很多嶺南郡的官員都是這樣想的,特别當地的儒家學派的人更是異常的高興,早年他們就上過奏請趙無極将南蠻一舉殲滅,隻是被趙無極用各種理由給退了回來,如今既然打算徹底解決,那不就是說明聖上是打算徹底剿滅蠻人了?
看着嶺南郡官員們眼中閃爍的興奮神色,蘇恒頭皮也有點發麻,他算是明白趙無極為何讓自己來做這把刀了;如果自己說出這次的真實目的,豈不是将這嶺南郡一席人得罪的死死的?
儒家在嶺南郡内根深蒂固,有不少官員都是儒家派系的,這次想要清洗儒家勢力,雙方必定是不死不休。
“在下有些累了,對付南蠻的事我們等下在商讨吧,諸位大人估計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蘇恒想了想,打算先穩住這些人,暫時沒有說出真正的目的。
“對對對,蘇先生一路奔波肯定是累了,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在場的官員都比較識相,相互告辭離去,文斯童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巴結的機會,立刻邀請蘇恒去太守府休息,而五萬關山軍則是留在了城外紮營休息。
大楚十三郡的官員雖然不少都有私心,可在清廉這一塊做得還是比較不錯的,趙無極的鐵血手腕管理下,很少會出現那種貪官污吏,不過向徐之榮這樣的人可是很難找到第二個,而向徐之榮那樣奢華亮麗的太守府也更是再無分家。
嶺南郡的太守府很普通,隻是比較寬敞一些,裡面的裝飾都是尋常人家可以見到的,文斯童不好财,唯獨對當官有些執迷,特别是京官。
這不,一路上文斯童就不停的向蘇恒打聽關于京城的最新情況,雖然有飛鴿傳書,他也可以知道京師的情況,不過那消息來得太晚,他等得太辛苦。
這文斯童既然這般熱衷于京官的位置,到是可以從他身上打開缺口,蘇恒看了眼還在那叨叨不休的文斯童,心裡已經開始算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