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蔽日。
清晨的涼意和細雨擊打在臉龐上的冰涼讓人感覺到細微的寒意,煙雨環繞着壽陽城,給這座古老的帝都披上了朦胧的銀紗。
雨雖美,卻沒有迷離蘇恒的心。
小荷被安葬在壽陽城外的十裡坡,墓兩旁是幾顆桂花樹,背靠環山,前面是一條川流不息的護城河,風景雖不錯,可卻是為死人準備的。
早早的,蘇恒就和趙瑾瑜為小荷選了一個歸宿之地,趙瑾瑜更是親自背着小荷的屍體走出了紫禁城。
看着小荷安葬的位置,蘇恒仿佛看到了那巧笑盈盈小侍女依靠着桂花樹,背面群山,眼觀銀河,笑着沖他招手。
“蘇先生,你說我是不是很無恥?”
背對着蘇恒,趙瑾瑜臉色有些陰沉。
蘇恒知道趙瑾瑜指的是什麼,無非是小荷都死了,趙瑾瑜卻依然親手葬下她的屍體,為的就是拉攏人心,畢竟一個皇子居然親自埋葬了一個下人,這縱觀曆史所有朝代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覺得這是小荷的福氣,被九殿下親自安葬,她足以安息了,再說,其他幾位皇子,有誰願意為了拉攏人心而像九殿下這樣做?”
蘇恒一邊寬慰着趙瑾瑜,一邊繼續說道:“況且,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必要時候就需要用一些手段,哪怕這些手段很肮髒……殿下,有些事情哪怕和你的想法背道而馳,可你也必須要學會承受,學會接納,甚至學會運用……”
說到這些,蘇恒不由的想到下山前劉傳和他說的話,謀士、政客,皆無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以後跟着趙瑾瑜,和皇宮大院内那些智者鬥智鬥勇是在所難免的,蘇恒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不會變成劉傳口中所說的那種人,那種無恥到讓人痛恨的人。
……
葬下小荷之後,趙瑾瑜和蘇恒都沒有了說話的興緻,一君一臣很有默契的往回趕去。
今日壽陽城雖然天氣有點陰涼,可城内城外人流依舊是源源不斷。
鎮守城門的侍衛認真的檢查着每個路人的貨物,一些機靈的商人會暗裡遞上一些銀兩,躲過盤查,免得被人看到自己所買賣的貨物。
鎮守的侍衛對此也是見怪不怪,他們很開心的接過銀兩,畢竟這裡是壽陽城,天子腳下,也不會有什麼膽大妄為之輩敢攜帶大量違禁物品進京,而且這些商人都是叫上名字來的,在京中都有備案,出了事立刻拿他們是問,所以這銀子他們收的很安心。
“蕭将軍回來了!”
“女武神回來了,大家快讓開。”
城外,正朝城内趕去的人們突然呼喚起來,然後人群快速的分散開來,大家都自覺的散退到兩旁,沒有不滿和埋怨,反而是好奇的張望着離城門不遠,那一匹正快速往城内奔騰的駿馬,火紅色的駿馬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好像一道火焰,快速的燃燒和疾馳。
駿馬之上是一位穿着火紅色盔甲的女将,手持長槍,單臂曳着缰繩,身姿穩健,馬技娴熟,腥紅的披風随風舞動,伴随着肩上的青絲陣陣起伏,這女将似乎一路趕來,風塵仆仆,一張瓜子臉上流淌着幾滴碧澈汗珠,雨點般微小,劃過柳眉、瓊鼻、櫻唇,最後滴落在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髪角上。
如果近距離觀視,畫面美不勝收。
對于這位女将,蘇恒也有所耳聞,乃是大楚的女武神,蕭家蕭瑞英,大楚國赫赫有名的女将軍,武藝高超,甚至再周邊各國也頗有名聲,在軍中更是威望不俗。
周圍圍觀的人群顯然對這位女武神很是敬重,大家也都知道她的性子,嫉惡如仇,沒有心機,對天子也是忠心耿耿,深得信賴,甚至有小道消息傳出,早年三殿下趙越因為對這女武神心懷不軌,出言調戲,直接被打斷了一條腿擡回了家,而趙無極不但沒有怪蕭瑞英,反而還懲罰了趙越。
相比大楚國衆人想到蕭瑞英,首先想到的是她的武藝,而蘇恒想到的卻是男人看到女人時會注意的第一件事,就是容貌。
他人怎麼想的,蘇恒不知道,至少蕭瑞英在他眼裡确實是一個十足的美人,或許她這幾年常年征戰在外,整天和兵器铠甲打交道,沒有像其他女子那樣精心打妝,所以才讓人忽略了她的容顔。
看了眼身邊同樣好奇張望的趙瑾瑜,蘇恒玩味一笑,調侃道:“殿下,要不你去拿下這女武神,這樣以後你大手一揮,這軍中将士還不是任你差遣。”
蘇恒剛剛說完,誰知趙瑾瑜卻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臉上甚至還挂着一絲驚恐之色,拼命的搖着頭:“先生啊,你是不知道這女武神的性子,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就像一塊冰塊,幾年前趙越不知死活出言調戲她,結果被打斷了一條腿,這樣的女人誰敢要啊。”
看到趙瑾瑜這般模樣,蘇恒摸了摸鼻尖,也沒有在說話,隻是沒想到這看上去動人心扉的女将軍卻讓整個大楚男人畏懼如虎。
不過蘇恒先前讓趙瑾瑜拿下蕭瑞英也不止是開玩笑,而是蕭家在軍中的地位确實少有人能及。
蕭家當代家主蕭年根是大楚的老将軍,如今雖在家養病,可在軍中的威望依舊不減當年,趙無極對他更是極為敬重,不為别的,就憑蕭家男兒一出生就勤學武藝,然後趕赴戰場,前赴後繼,為大楚效死命,最後蕭家三代男兒全部戰死沙場,甚至連唯一的孫女蕭瑞英如今都親手送上了戰場;就憑這一點,趙無極如何不敬?整個楚國何人不敬?
這次蕭瑞英回京,可以說很多人都知道是什麼原因,一是皇後的壽辰要到了,二是蕭年根想為蕭瑞英擇婿,蕭家就剩下這唯一的血脈了,哪怕他在怎麼大公無私,也要為了蕭家的未來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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