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傷的到底是誰的心
這樣的話現在講來,小妖精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問下去,隻能是這樣幽幽的看着他,一邊用妖氣保着城主大人的心脈不要大量出血。
城主大人忽的像是有許多話要講來,血從嘴角留下,他卻連擡手的力氣都沒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那張血符嗎……其實,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燒掉了……”
顧長歡聽到這裡,臉上才有了一絲無奈的表情,“燒掉了啊,難怪。”
密林子裡面安安靜靜的,卻也不是那麼安靜,城主大人似乎想要耗盡最後一點體力和顧長歡說話,“我其實,一直都沒想要害你,嘶,不過……不過你應該不會相信。”
這樣的話放在小妖精心裡,即使是現在,顧長歡都不會相信吧,她沒有回應,隻是伸手又替城主大人擦了擦嘴角,虞華的那張臉還是初見的那副俊逸的模樣,就算是那血,也玷污不了城主那不染塵埃的氣質,她替虞華拂開了被冷汗浸濕的青絲,就這麼輕輕的吻在了虞華那被血色染得豔紅的唇上。
虞華即使在這一刻,都不願意停下那些藏在心口的話,耳鬓厮磨,他仍在抽着氣問道,“小妖精,你究竟,有沒有用心過……”
最後這句話,小妖精沒有回答,隻是抵在虞華的唇上,一言不發,隻是更用力的咬了一口虞華的唇,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卻還是覺得欺騙他,不好。
有沒有用心過,這個問題,其實現在,就連小妖精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到底有沒有用心這個問題,就算用心過,現在這個情況,又該說些什麼好呢。
小妖精俯身在虞華的唇上肆虐了好一會兒,直到她的唇上也都沾染了滿滿的鮮血,她才喘息着松了口,虞華捂着心口的地方呆呆的看了一眼小妖精,眸子似乎已經疼得帶了一絲迷離,卻還是忍着痛的開了口,“我想……你也許沒有我想的那麼狠心……”
她不是,小妖精是個狠心慣了的,尤其還是看到這樣的城主大人,顧長歡,絕不會覺得心疼呢,看着城主大人心口源源不斷流着血的模樣,小妖精沒有說話,隻是單手就這麼托起了虞華,心裡有一絲異樣,卻還是壓抑着不表現出來。
小妖精又是狠狠的咬了虞華一口,心裡難受的地方是不會讓别人看到的,小妖精不說,虞華也就不問了,流血的地方在一陣一陣的抽痛着,這一刻卻是不及他唇齒間的感受,往往攻城略地的是男人,可是換到了小妖精這裡,就不一樣了。
唇齒交融着,不時還要吮吸着他唇舌裡的鮮血,嘗夠了這樣的血腥味隻讓她覺得更加瘋狂,小妖精說不出什麼感受,可是她放不下手,即使不承認自己的心,可是她的動作完完全全的出賣了她的心。
躲在暗處的連不城這一刻抑制着自己的心情,即使知道自己難受,可是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去,這是妖主殿下自己的選擇,熬過這一次,就好了。
“嗯唔……你……”虞華死死的憋住一口氣,口齒不清的抵着小妖精,他的呼吸,都要喘不過氣來了,熱烈的掠奪之後,小妖精總算是放開了城主大人,一抹銀絲随着小妖精的離開拉出一段纏綿的長度,惹得顧長歡忽的面上飛出了一抹紅霞來,久久不散。
虞華臉色看上去更加蒼白了,卻是不可抑制的喘着氣,眼也不敢看顧長歡,雖然不知道這一刻小妖精的腦海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可是虞華就是有預感,往常若是自己受了傷,小妖精絕不會如此,可今天她這樣,仿佛在等着什麼時機……
為着這個要等待的時機所以才這樣苦苦的吊着自己的那口氣,虞華的心情也在剛剛那一瞬間跌宕起伏,此刻久久不能平靜,為什麼……
小妖精不知道虞華心中所想,但是也覺得他定是猜出了什麼,她緊緊的抱着虞華的身子,感受到這軀身子也越來越冷卻還是将頭埋在虞華的肩上,林子裡的風冷了,吹的葉子嘩嘩作響,即使這樣,兩個依偎的身子卻是動也未動。
今晚的圓月出來的早,天色才剛剛暗下,那輪圓月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從雲層之中鑽了出來,小妖精感受着懷裡擁着的身子越來越冷,血已經凝固了,隻是城主大人也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
那輪圓月照耀在了顧長歡的身上,沒有暖意,隻有從裡及外的寒冷,清月的光輝分了一部分籠罩在躺在一邊的城主大人身上,這一部分清月似乎在催促着小妖精快些動手。
的确,她沒有磨磨蹭蹭的權利,用東統的腥風血雨換來的這一刻機會,說什麼都不能心慈手軟。
小妖精這麼在心裡催促着自己,将虞華兇膛前的衣裳劃拉一聲就撕開了,鮮血早已經凝固在那接近心髒的地方,血上混着殘破的布料,看上去猙獰不已。
小妖精沒有再思考,右手幻化出一把閃着月光的利刃,臨了,已是不能再猶豫了,那把利刃便毫不猶豫的刺進了虞華心髒的位置。
顧長歡感受着虞華的身子劇烈一顫,那把利刃便從兇膛裡抽身而出,血沾着利刃的尖端,恍若夜空中最熱烈的火焰,圓月的光輝捧着那鮮血,像是捧着此生最鐘愛的信徒一般。
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小妖精的妖主内丹飛身而出,她的手在顫抖,那顆火紅色的内丹,缺了一塊,那血液在空中醞釀着,更多的心間血從兇膛流下,包裹着那顆受損的内丹,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新生。
妖從出生來,便是知曉圓月之夜對于他們來說到底是多麼特殊的日子,圓月的月光是最為純粹溫和的,所以也隻有這樣純粹的月光下,顧長歡才能堂而皇之的修補她的内丹,尋常法子補不了她那破損的内丹,也隻有取更高的妖者内丹才能進補。
可她從妖界大亂那一日之後便妖力大傷,如何能取得更高的妖者内丹,比妖者高的,也僅有魔,妖界與魔界并不相通,可她是妖主,魔界消息還是能知曉二三分。
其中這二三分,便有一條是十方魔遁入人界的消息,而那生死不知的十方魔,便是太統皇親封的西統城主,虞華。
而既已遁入人界,那内丹也自為心髒,心間血,便是顧長歡最好的補損内丹的妙物。
跳動的血液包裹着流動的内丹,許久,小妖精感受到内丹已然比當初更加明豔如火後,才顫着手讓那顆内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體内。
虞華的心髒像是破裂殆盡了一般,臉上的血色再無,整具身子冰涼的像是寒夜裡最冷的浮萍一般,又像是書案上即将油盡燈枯的燭油,内丹破損,生死難知,可她,迫不得已……
源源不斷溫暖的妖力包裹着虞華的心髒,像是要在這一刻補回虞華流失的血液,血停了,凝固了,那心口的一道傷口還在,像是極力在向顧長歡證明那就是她永不磨滅的罪證。
自始自終,虞華都沒有再睜開眼來,小妖精的内丹回複如初,甚至還要比原先的妖力更盛,可她心中似乎多了些惶惶不可終日的心情,有什麼東西,要變了。
月光輕柔的撒在躺在地上的虞華身上,虞華那破裂的衣裳顧長歡變回來了,入骨的箭傷也修複好了,唯有那剜了一角的心髒,小妖精變不回來,也沒有能力修複它。
躲在暗處的連不城适時的在這一刻走出來,看到這樣眸子迷茫的妖主殿下的時候,還是緊緊的抿起了唇,連他能感受到,從剛剛那一刻,妖主殿下的妖力回來了,當初叱咤妖界,若是沒有這股子滔天的妖力,妖主殿下怎能坐在那妖主的位子一坐就是千年。
“恭喜妖主殿下!妖力大升。”連不城悄無聲息的站在妖主殿下的身邊,說出這話的時候,是由衷的高興。
顧長歡的眼神一直徘徊在虞華的身上,明明修複了内丹是一件大喜的事情,可是為什麼,她高興不起來,總覺得心裡,一直翻湧着那股讓人難過的情緒,她是不是做錯了?可是……這一切本就應該是如此,她不應當,在這個時候後悔。
小妖精收了情緒,斂下了說不清楚情緒的眸子,目光還是注視在虞華的身上的,隻是此刻更加讓人捉摸不透,“妖主殿下,這人該怎麼辦?送回城主府嗎?”
适時的,連不城問出了這句話,小妖精也知道在這個時候虞華其實更加危險的,那皇城的兵衛找不到西統城主可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
“先别送回去了,你替我好好照顧他,等到城主府徹底安全了,你再将他送回去吧。”小妖精現在也沒有其他的精力去好好的照顧虞華,剛好,連不城之後也是沒有事情的,拜托他,再好不過。
連不城的臉上看起來到底還是沒有半點不願的,妖主殿下的吩咐,能有不答應的麼,唇角微揚,說的極為有保障,“妖主殿下就放心吧,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得到了這樣的回答,小妖精最後落在虞華身上看了一眼,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林子的妖障未撤,霍三大司令顯然已經是得到了消息,匆匆的趕來了。
“霍三!在此拜見妖主殿下!”身後傳來一聲铿锵有力的聲音,小妖精想來也是沒有想到霍三能夠趕來的這麼及時,眸子一凜,就看到霍三的身後匍匐着數量龐大的妖精,好得很,正合她顧長歡的意思。
“誓死為妖主殿下效忠!”衆妖齊口說道,聲音響徹雲霄,落在顧長歡的耳邊,隻剩感慨,有多久,沒有聽到這樣齊心協力的呐喊了……
匍匐的妖精們都曾是對妖主殿下誓死效忠的擁護者,可是妖主的地位瞬息萬變,這一次,他們隻希望可以讓篡權奪位的從那個至高無上的地位上下來,讓那個妖主的位置物歸原主。
更何況,妖主殿下曾經是他們那樣每隻妖的最高信仰,現在換了那不明不白的硯玉邢篡位,即使妖精們心知肚明,也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可是現在有了幫助妖主殿下的機會,誰能不激動,妖主殿下的地位,誰都不可撼動!
“白芙也來了,妖主殿下,我們出發吧。”霍三高大的聲音披上了一層月光的風衣,朦胧的月光撒在這一片雄心壯志的衆妖精身上,恍若是來自月光的鼓舞一般。
白芙?那個焰江最為喜歡的兔精?顧長歡的眸子不輕易的瞥到了霍三高大身影遮擋下的白發妖精,這樣恰是最好,焰江偷了霍三的大司令,那隻兔子忍不住了罷。
焰江在硯玉邢那方,白芙在她這兒,誰勝誰輸,豈不是明顯的很,小妖精唇角一揚,聲音不大,卻能讓在場的所有妖精都聽的一清二楚,“出發吧!去将那烏煙瘴氣的妖界回複一新!”
蹲在虞華身邊的連不城不由自主的也露出了微笑,這樣的妖主殿下,當真是萬衆矚目,迷惑衆生,隻是可惜大殺四方的場面他估計是看不到了,他貼近那虞華的臉,臉上有了一絲不耐,這樣一張臉,的的确确是可以讓妖主殿下陷下去的,隻可惜……放回城主府,是不可能了。
另一邊的東統,代妖主殿下看上去似乎很悠閑,明明是陽春三月,他卻要變出一地白雪來,那城下已經沒有叫嚷聲了,隻有妖精在啃食血肉的聲音,冰雪濺到血上,在那一瞬間,交融在一起,這是怎樣的一副詭異的畫面。
焰江俯身在硯玉邢身邊站着,低頭替他拂去了身上的雪花,“代妖主殿下,已經夜中了,妖主殿下,真的會來嗎?”
長立的硯玉邢揚起了如同鬼魅般的笑容,“若她不來,那精怪們在中統休息休息,便可直接進入西統了。”
這話說的随性的讓人發指,硯玉邢看上去應該就是打着這樣的主意的,隻是不知道那中統的皇帝現下應該是找人找瘋了吧。
不過,焰江的腦海裡忽然想起了西統城主那雙溫潤的眸子,這樣的人,難怪妖主殿下會如此喜愛。
還沒有等到焰江細想下去,小妖精已經率先躍到了城牆上,一雙平淡無波的眸子注視着那硯玉邢,似乎有話,又連這話都不願說的樣子。
此時的中統城上,新皇等一幹朝臣都在緊張的注視着東統的一舉一動,那東統城主段念嗔被新皇以‘為保安全’的由頭扣在了中統行宮裡,現下心裡應當是一番愁滋味,可偏偏又出不來。
而硯玉邢手下的精怪不是不想攔,是完完全全攔不住這樣已經恢複妖力的妖主殿下,東統前後想攔的不是被妖主殿下毫不留情的拍飛,就是被妖主殿下打的内傷動彈不得。
而硯玉邢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妖主殿下的妖力居然恢複的這麼快,隻是……“呵,妖主殿下還是那麼調皮,單槍匹馬就上來,也不怕傷着。”硯玉邢那溫柔如水的眸子看着眼前的顧長歡,隻是他這樣的眼神,對于這顧長歡來說,似乎并未有任何觸動。
“硯玉邢,怎麼樣,這位置還坐的舒坦麼?”小妖精皮笑肉不笑的反問,眸子裡似乎隻有硯玉邢,這樣的眼神讓這硯玉邢很是滿意。
“沒有妖主殿下相伴在身邊,我能坐的更舒坦。”硯玉邢也不多說,那眸子還是如以往那般溫柔,隻是多了算計,多了讓人厭惡的虛假啊。
小妖精看着那妖,已經沒了當初的那番心境,焰江适時的示意東統裡待命的妖精攻上去,各種稀奇古怪的妖精準備偷襲當初的妖主殿下,還沒有偷襲,就已經被數萬反撲的妖精逮了個正着,霍三帶着衆妖,威風凜凜的出現在城下。
焰江眸子一皺,低咒了一聲,“早知如此!當初應該直接奪了霍三的内丹!”
這話怎麼能瞞住顧長歡的耳朵,她一個耳風過去,焰江被打的撞入城下,白雪皚皚的接住了焰江的身子,可等他一擡眼,白芙那雙紅眸已經冷冷的盯上去了。
霍三從未在乎過這些宵小之輩,更何況還是焰江這種在他眼裡等于趨炎附勢的妖,既然是與白芙有關系,那便交給白芙收拾罷了,他強壯的右手一推,城門轟然倒塌,裡面成千上萬的精怪湧來,這才是他要教訓的。
妖主殿下對待這些精怪不薄,他們卻是如此對待妖主殿下,吃裡扒外的東西,該打!
硯玉邢看也不看城下的焰江,隻這樣溫柔的注視着顧長歡,“你以為,我當初全是騙你的嗎?隻是一個位置,誰坐都可以,你想要,我還給你,不就是了。”
他說是這樣說,可身上一個動作都未變化,小妖精笑的更淡了,“你當本座還會吃你這一套嗎?囚禁大司令,廢本座妖力,給本座安插罪名,哪一點,都夠你死透了。”
她拍了拍手,那徹骨的妖力逼的硯玉邢連連後退,十幾道青筋在硯玉邢的臉上浮現,他喘了一口氣,卻不似生氣,“長歡,你還在怪我吧,是我不對,我辜負了你的信任,可是你呢,我根本就感受不到你對我的感情,憑什麼,全是我在付出?!”
這樣的話顧長歡聽膩了,她上前一掌就将硯玉邢打倒在地,硯玉邢那張總是一切掌握在手的臉總算是有了裂痕,一個反手從地上翻身而起,顧不上擦拭臉上的傷痕,那眸子也不複溫柔,控訴的意味占據了整個眸子。
“你在付出?你隻是有預謀的接近本座,一開始本座就信錯了,你還要念叨你的真心嗎?!”小妖精總算是被這硯玉邢假惺惺的幾句話惹怒了心情,連着好幾個掌風打的硯玉邢血色不再,他那控訴的眼神卻還是不變。
硯玉邢單手一捧,一顆晶瑩剔透的内丹從口而出,“你不信,我的内丹便交由你處置!”這樣的話居然也能從這硯玉邢的口中聽到,顧長歡眸子一皺,卻是不收那内丹。
“收下吧,妖主殿下,先前,都是我做錯了,今後我全憑妖主殿下您處置……”硯玉邢笑的溫柔,顧長歡忽然冷冷一笑,一手打翻了那内丹,那顆滾着塵泥和土,砸在了城牆上。
巨大的一聲砰響之後,城牆被炸的四分五裂,炸的在下面打鬥的妖精們都渾身一震。
“硯玉邢,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詭計多端,最近學會這樣玩那些罪妖的内丹了,甚是厲害。”小妖精無情的贊美隻讓那硯玉邢蒼白的點了點頭,“妖主殿下過獎了。”
若是剛剛顧長歡吞下了那顆内丹……呵,好個硯玉邢,看樣子是不能再這樣輕易的放過他了,這種妖精,自然是留着無用的。
既然顧長歡已經下了殺心,那麼這硯玉邢的後果就好不了多少了。
硯玉邢應該也是從這顧長歡的眼眸之中看出了什麼,卻是不慌不忙,“妖主殿下知道為何我不先去攻西統嗎?”
小妖精将将就要動手的身子一僵,臉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來,“為什麼?”
“因為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妖主殿下居然喜歡上了一個小小的城主來,若是早知道,我便早早的血洗那西統,而不是等到現在。”
等到現在?!顧長歡眸子一怔,放眼望去,隔着中統,那西統已然遭了殃,熊熊的烈火滔天的燒着,那烈焰似乎都能燒到顧長歡身上來。
“妖主殿下小心,那是幻境。”連不城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顧長歡身邊,細心的遮了顧長歡的一雙眼,熟悉的氣息讓顧長歡緩了神來。
還真是,關心則亂,那硯玉邢狡詐,也知道她關心西統,這個時候說西統出來,還不就是讓她中計了,隻是,連不城為何在這!
“虞華呢,本座不是讓你照顧他嗎?”小妖精盯着那連不城,臉上的氣惱生生的表現出來,一小半是這連不城不聽從自己的命令,另外一大半,還是因為這硯玉邢。
“回妖主殿下的話,那人已經照顧好了,妖主殿下莫要擔心……”見顧長歡還要生氣,連不城連忙笑笑道,“妖主殿下若是要看,等捉到代妖主殿下吧,他要逃了。”
這最後一句話才讓這顧長歡緩過神來,彼時那硯玉邢已經到了城下,顧長歡身形一動,硯玉邢就被拽住了。
“長歡,這是我還你的。”硯玉邢說着一掌而來,顧長歡身形一閃,那掌風就打入了城牆裡,碩大的印子可以看出這一章硯玉邢到底是用出了多大的力氣。
這妖力也是讓顧長歡最為生氣的,當初顧長歡缺失的妖力,全在硯玉邢身上,硯玉邢想來也是看出這顧長歡現在的妖力實在是抵擋不過,所以這才想要逃吧。
連不城才想要笑,忽然自己身形被迫跟着一動,便被那硯玉邢捉入手中,“連不城,我先前封你的禦守你不稀罕,原來是加入了妖主殿下的門下,也罷,妖主殿下新歡如此多,少你一個也不少。”
“妖主殿下若還要打,先聽我說完。”看來,硯玉邢是有話要說的,而且那連不城在他手上,即使再不想聽,顧長歡也是皺着眉頭睥睨着他。
“先前都是我做錯了,要是妖主殿下要怪罪,那麼全是我的錯罷了,但是,妖主殿下,我硯玉邢,這一生心隻留過你一人!”硯玉邢信誓旦旦的話在顧長歡聽來隻是另一種形式的謊言。
話說完,硯玉邢便将連不城往顧長歡身上一抛,身形一動,似乎現在就想離開。
焰江就在這個時候被白芙抛了過來,焰江的身子砸到了硯玉邢,這一下子,硯玉邢走不了了,而那些精怪興許也是看到了自己首領的被擒,這個時候全都投降了,免去被霍三大司令的屠滅,這簡直就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這樣的話這些精怪全都不敢表現在臉上,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這顧長歡這一場對峙勝利的不行,硯玉邢和焰江全被捉住了,雪花摻雜着這失敗者的鮮血,看起來分外的順眼。
那硯玉邢似乎還想要對着顧長歡說一點什麼,被煩躁的妖主殿下甩了甩手,扔給了霍三交代。
至于成王敗寇,既然這一次妖主殿下勝利了,那麼那些妖精顯然也是因為這樣的喜訊而再一次匍匐在妖主殿下的身下,而東統雖然是已經被血洗的一幹二淨了,那麼顧長歡能做的也就沒有其他的了,隻能是讓雪花下的更大些,讓皚皚的白雪去覆蓋這一場混合着血與肉的洗禮。
“恭喜妖主殿下,現在我們隻要回到妖界裡面排除異己,我想很快就能和以前一樣了。”連不城站在顧長歡的身邊,不動聲色的說道。
城下的妖精皆匍匐在地,混合着勝者與敗者的聲音,“恭喜妖主殿下!”
而那被霍三帶下去的硯玉邢在心裡低低的道,顧長歡,若不是我故意的,你怎會如此容易的奪回屬于你的一切,妖界,現在可不像當初那樣……
而焰江被拉下去的時候還看了一眼白芙,她的眸子倔強的就是不看他,焰江的心疼了一下,若是硯玉邢殿下不念舊情,嗤,怎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勝利了,還是在這樣的夜色之下,顧長歡的眸子忽然間濕潤了起來,若是這一次她還是以前的妖力,定然是截然不同的情況,這一切,都是因為虞華……
而自己當初答應的,到時候回去之前一定要還給虞華一個最好的西統,這樣的想法躍然腦海,顧長歡忍不住透過那長長的中統城朝着那西統看去,火光依舊,熾烈的火焰燒的顧長歡心裡一冷,也瞬間澆滅了她勝利的喜悅心情。
“連不城!你說那虞華呢!”西統西統,怎麼會變成這樣,這難道不是幻境?!
還在身邊跪着的連不城身子一僵,臉上還是那抹微笑,隻是僵硬了許多,這絕對不是顧長歡的錯覺。
“妖主殿下,虞華那個人,不,應該說是魔,在受了那樣重的傷之後……醒了。”這樣的口吻讓顧長歡莫名的心裡一怔,怎麼會,醒了醒了?!
“你給本座說清楚!這打底是怎麼回事!”顧長歡的心裡忽然慌做一團,有些不知道應該要怎麼應對這一切的慌張感,就算是剛剛對陣那硯玉邢,她都已經放下了,可是隻要一聽到這虞華的事情,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外洩。
這樣激動的顧長歡是連不城沒有想到的,他剛剛也隻是希望妖主殿下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分心,可是現在看來,是不說不行了,這樣在乎的妖主殿下,那個人類還真的讓人妒忌呢。
連不城的臉上有一絲不快,但也是轉瞬即逝,“我想應當是因為城主的體質特殊,即使受了那樣嚴重的傷,在妖主殿下離開之後,他就醒了,可不管我怎麼說,他都要回城主府去。”
那樣傻的一個人,應當是真的沒有想太多要回去吧,顧長歡的心口莫名一痛,一定要回去,為什麼?他明明知道,這個時候回去,絕對沒有什麼好事!
“你怎麼就不知道攔着他!!”妖主殿下應當是生氣了,也或許是因為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她的臉上,焦急的神色讓連不城看的一清二楚。
連不城應當也是被這樣的妖主殿下傷到了,手一顫,眸子就掩下了水汽來,“抱……抱歉,妖主殿下,我怕那樣會傷到城主,妖主殿下也會不高興罷。”
沒有心思再去聽連不城解釋,現在天色如此黑,他一個人回去,還有那西統的火……“硯玉邢有在西統安插精怪嗎?!”
既然這硯玉邢已經被帶下去了,那麼這就意味着這西統現在的火可不是什麼幻境了,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顧長歡的眸子溢滿了慌亂,如果不是幻境的話,那麼……她該怎麼和虞華解釋。
“沒有。那邊,應該是中統裡面的人做的……”連不城低着頭說話,看不清神情。
小妖精現在心情複雜的不知道應該要怎麼辦,當下還是要去找着虞華才對,匆匆的留下一句,“這裡交給你了。”就離開去尋虞華了。
那連不城一時之間臉上青白交錯,那眸子擡起來,已然是複雜的神色,妖主殿下,當真是半點都放心不下城主……怎麼會,這樣……
夜色在顧長歡看來就是一層最好的保護罩,她還是先去了找虞華,現在的情況下,虞華是最危險的,若是被從東統逃出來的精怪尋到,後果不堪設想……
她飛身一路從密林找回去,路上找到了那間來時住下的别院,裡面盡是血腥味,顧長歡身子一僵,從裡面走了進去,哲吉的身子挂在門上,濃重的血染紅了他的那件小厮長袍,兩眼禁閉,顧長歡步子一頓,心裡的難受忽然更甚了,其實,她應該解決掉那些皇城的騎兵的。
顧長歡難受的閉了眼眸,卻還是看不下去,打算先把哲吉從門上放下來。
剛扯動了哲吉的身子,他就唉喲一聲叫了起來,聲音雖然微弱,顧長歡卻還是能夠聽到的,還活着!她也不知道這一刻怎的如此興奮,顧長歡這才好好的用妖氣替他療傷。
等感受到哲吉的氣息平緩了許多之後,顧長歡将哲吉的身子安置好,便脫身要去尋虞華,門口忽然傳來了腳步聲,顧長歡回身去看,捂着兇口的虞華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外,月色分割兩頭,這一刻他們恍若就要就此陌路。
那樣臉色蒼白,神情虛弱的虞華,隔着一個不大的庭院,看到她的時候,卻恍若隔世。
顧長歡一時之間,慌了手腳,不知所措。
虞華隻看了顧長歡一眼,便轉身就要離開,顧長歡看不得那樣冷清的眼神,她的手都涼了,趕緊慌亂的上前就抓住了虞華的手,他的身子一個踉跄,就要跌倒。
顧長歡手疾眼快的扶住了他,到底還是見不得這樣的虞華,她的心又痛了,卻還是忍着朝他一笑,“做什麼,看了我,就躲?”她慌的連本座都不想用了。
也許是顧長歡眼底的不安太強烈,虞華沒有說出什麼冷淡的話也沒有推開顧長歡,隻是悶哼一聲,更用力的捂着心口的地方。
顧長歡這才注意到虞華身上心口的位置血浸紅了外衫,她忽然臉色羞愧難當,即使知道這全部都是因為自己,可是……她伸手用暖暖的妖氣止住了那血,一點一點的扶着他到了哲吉的身邊。
哲吉躺在床榻上,安靜的就像一個死人,她看虞華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連忙急的向他解釋,“沒事,哲吉他現在沒事,你不用太擔心了,隻要睡一覺就好了。”
解釋完看到虞華皺着的眉頭舒緩了不少,她也覺得心口好像一顆懸着的大石頭落地了。
這樣的虞華,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顧長歡心裡現在滿滿的自責,那自責感在看到虞華的時候更為強烈,總想要替他做一些事情,好彌補這樣的虞華,隻是虞華到底能不能接受還是個問題。
所以她才會如此有求必應的幫着虞華,虞華興許,也想到了這一點,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再看她一眼。
也許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像虞華一樣了,醒來的時候,一顆心就缺了一塊,心口陣陣的痛,他卻能聽到剛剛那所有精怪的立誓,為妖主殿下誓死效忠嗎……
偷了他的心去做她的妖主殿下嗎?他忽然覺得身上的痛完全比不上心裡的疼痛,好像有人從他心口的位置硬生生的剜了一刀一樣,疼的他連話都不願意說了。
他醒來後看到了那連不城,一臉冷漠的看着醒來的他,他要回去看看西統現在怎麼樣了,連不城沒有攔着,應當是小妖精讓他看着自己吧,這樣的事情,原本就不應該讓他摻和進來的吧。
虞華的心上很難受,有些事情,到了這一步,還是隻有當事人才會知道,回去吧,即使知道皇城的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你要去哪現在?你要回西統嗎?”顧長歡知道虞華現在一定還在生氣,應當也是因為這個在埋怨自己,她也不知道應該要怎麼向他解釋,隻是,還是希望他不要因為這個原因不搭理自己,要是這樣,小妖精會覺得渾身都難受的。
這樣冷漠的虞華,她承受不來。
袖子被小妖精抓的緊緊的,虞華再沒法對顧長歡裝作視而不見,隻是心口的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補回來的,他靜默了兩聲,才淡然的道:“回去。”
“好,好,既然你要回去,我就陪你回去罷。”顧長歡怎麼能夠放心虞華拖着這樣的身子離開,這樣的虞華看上去讓顧長歡更加的自責了,她手就這麼扶着虞華,身後的哲吉就這麼安靜的躺着,顧長歡決定明天再這麼回來将哲吉帶回城主府。
虞華捂着心口的地方,那抽痛的感覺在心髒跳動的時候更為尖銳,他在轉身的時候身子一僵,随即若無其事的讓顧長歡扶着自己,他的難受,不需要小妖精也知道。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