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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

我不知道的事 甯遠 4986 2024-01-31 01:12

  今天天氣挺好,萬裡無雲,m酒店的兩棟大樓剛被清潔過,矗立在太陽下耀眼的反光讓人難以直視。

  茹勇每天早上都會提前半個多小時來到酒店,穿好制服,系上袖口和領針,精精神神地繞酒店走上一圈,看看酒店裡的員工、客人,感受一下今天酒店的氣氛。這是他工作多年養成的習慣。

  從花園走到大堂時,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帶着三五人從遠處走來了。茹勇上前打招呼:

  “盧總。”

  盧漫精神不太好,濃妝,戴着一副茶色的眼鏡,對他點點頭,細聲說:“你跟我來。”

  盧漫很少來m酒店,這兒算是遊家的主場。盧漫來肯定是為了申夫人那件事。茹勇跟着她來到她辦公室,提及申夫人的戒指一事,盧漫問道:“聽說拿戒指的嫌疑人是預訂部的王芳?”

  她手中拿着王芳的資料,看着這張臉若有所思。

  茹勇直言不諱:“這事吧憑我多年的經驗可以肯定不是王芳這孩子幹的。王芳這孩子心氣兒高,絕對不會辦出這種事。但陳姝那邊……”他“啧”了一聲,“我沒證據我不好随便下定論。”

  盧漫問道:“庫房沒監控?”

  “沒有,但走廊上有。”

  “你帶我去看看。”

  兩人一起看了當時的監控畫面,除了申夫人和王芳外,在現場的還有黃小橋。

  “如果不是王芳就是黃小橋了。”茹勇說:“現在關鍵是證據,隻要找到證據這事兒就好處理了。咱們肯定也不能把這事鬧大,對酒店形象有影響的事我們都要謹慎。”

  盧漫說:“您辛苦了,這事兒我來解決。”

  茹勇點點頭。

  茹勇剛和盧漫分開,那頭就接到助理的電話,說警方一會兒就來。

  “哈?誰報的警?”茹勇問道,“不是說别驚動警察那邊嗎?”

  “申夫人報警了。”助理回答。

  茹勇摸了摸腦袋,歎了一口氣。也是,丢了這麼個寶貝東西換成誰也都會報警。不過盧漫說她來解決,應該是已經想到辦法了。

  盧漫這小姑娘心思深,有時候茹勇都看不透。

  g城三環路上,警車也比堵上了。

  袁思燊坐在車裡,看着窗外大好天氣有些不耐煩。

  今早她師父嚴隊長來叫她一塊兒出警,大緻了解了一下案情,一點點小事而已,但嚴隊長看着十分重視。她以為會直接去m酒店,沒想到嚴隊的車拐到了國泰金典大廈。

  袁思燊覺得奇怪,來這兒做什麼?

  警車停在了國泰金典地下停車場,袁思燊見電梯口站着個高個子戴墨鏡的女人,嚴隊讓袁思燊在車裡等他一會兒,關門下車。

  “嚴隊長,好久不見。”傅淵頤和他握手,不自覺地扶了扶墨鏡,不讓眼睛上那塊淤青被發現。

  “是好久不見,說明咱們城市挺安全的。”嚴隊長四十多歲,微胖,臉上有道疤,面相看着有點讓人害怕,但愛笑,說完之後自己大笑了起來。

  “您這話說的,我心寒。”傅淵頤道。

  “别介,我開個玩笑,以前也都受您照顧,什麼稀奇古怪的案件隻要您出馬馬上就能解決不是?嗨,非得我說真心話恭維您。”

  傅淵頤和嚴隊長常年合作,的确幫他破了不少案。當然,一般的案件傅淵頤沒興趣,用不着她出手人家經驗老道的嚴隊長也能破案。但這世上不僅是人會犯案,有時候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案件真兇其實不是人,是鬼。面對鬼的種種非常手段即便是再老練厲害的警察也無法下手,嚴隊長通過一位熟人找到了傅淵頤,那位熟人介紹時就說了:

  “這位是傅大仙,特厲害。隻要你覺得人幹不出的事兒就來找她,她保管給你解決了。”

  當然,警方并不會對外界公開這些來自冥府的朋友們做的事兒——那可會引起大恐慌,傅淵頤一直是警方的“秘密武器”。

  嚴隊長帶的這組隸屬刑偵科,對外名稱是“特殊案件處理小組”,專門處理别人處理不了的怪案。本來申夫人這點事兒輪不到他們出場,但接到傅淵頤的電話之後嚴隊長找到負責申夫人案件的同事說:“這事兒我來辦。”

  嚴隊長發話,同事以為又是什麼靈異怪事,連忙把案子移交給他。

  “原來是這樣。”聽完傅淵頤說完這事兒的原委,嚴隊長插着腰覺得奇怪,這種小事兒傅大仙居然親自委托處理,不像她風格啊。以前找她辦個什麼事又是預約又是排期,還非人命案不接。怎麼,這回丢個戒指就找來了?

  嚴隊長心裡覺得怪但嘴上沒說,以往多受照拂,這位大仙一筆生意七八位數的賺,到嚴隊長這兒卻說為民除害不收錢,好不容易輪到人家開口要求幫忙,哪好意思往外推。

  嚴隊長說:“你說戒指是個叫黃小橋的人拿的,隻要你開口那一定沒跑了。隻是有一點,現在沒證據不是?”

  “嗯,是沒證據。”傅淵頤特别沒人性地說,“但戒指就在她襪子裡,要怎麼讓她脫襪子就是你們的事了。”

  “嘿!傅大仙!您這太不仗義了吧!”

  傅淵頤拍拍他後背,笑道:“行了,咱們一起去吧。”

  傅淵頤上車坐到副駕上,袁思燊看了一眼傅淵頤的側臉,一身黑,陰氣真重……

  這誰啊,師父也不介紹一下。

  傅淵頤一行人來到m酒店找到安全部的茹勇,嚴隊長以前和茹勇是一個部門的,還是他下屬,對他非常敬重,兩人關系也很好。

  茹勇知道他的來意,說:“對不住了,讓你白跑一趟,這事兒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傅淵頤詫異。

  茹勇看她一眼,繼續對嚴隊長說:“拿戒指的人已經交代,東西還回來了,失主也說不追究了。”

  嚴隊長問:“拿戒指的是誰啊?”

  “就是看庫房的員工。”

  “黃小橋?她承認了?”連傅淵頤都沒想到。

  “是。”

  嚴隊長看得出來傅淵頤很關心細節,分了茹勇一根煙,繼續問。

  茹勇說酒店的盧總一早把人叫去,沒說多久的話,黃小橋回來就交待了,前後都沒半小時。

  “挺厲害的啊。”嚴隊長說。

  茹勇:“可不。酒店也不想聲張,你那邊幫我兜着點。”

  嚴隊長說:“您放心吧。”

  “失主那邊酒店會去安撫。”

  “好。”

  ……

  盧總?傅淵頤當然明白這盧總是誰,盧漫嘛。

  不過盧漫居然特意出手幫了遊炘念,這事兒……

  傅淵頤似乎低估了盧漫:盧漫不像是閑得管這些小事的人,突然插手王芳的事,她是察覺到了什麼?不過,這回小胖子應該開心了吧。

  但她心中卻有别的顧慮。

  這頭傅淵頤步步思忖,那頭黃小橋魂不守舍,跟隻鬼一樣從走廊飄過。

  到現在她心還跳得厲害,手一直發抖。

  把戒指交出去了應該沒事了吧……盧總不會說話不算話……可……我的戒指!我的錢!就這樣沒了……

  黃小橋憤惱不已。

  本以為把戒指藏好後就可以高枕無憂,等着看王芳的好戲。誰知張鈞婷來找她,說盧總要見她。

  黃小橋一聽就覺得沒好事,心提到嗓子眼——盧總怎麼可能有時間見她?她敢打賭,盧總連她黃小橋是誰都不知道,偏偏在這節骨眼找她……不不,最近她這麼走運,可能不是戒指的事,說不定是要提拔她,讓她升職!

  黃小橋一邊自我安慰,一邊跟着張鈞婷上樓。

  其實黃小橋一開始想的對,的确沒好事。

  張鈞婷把她帶到盧漫的辦公室讓她自己進去,她哆哆嗦嗦地進門,張鈞婷把門“砰”地一聲關上,吓了她好大一跳。

  辦公室大,視野很好,藍天白雲和整個g城盡收眼底,但在這份甯靜溫馨下隐約藏着殺機。

  盧漫遠遠地坐在辦公室最裡面的寫字台之後,正低着頭翻閱文件。

  辦公室裡靜谧,讓人膽戰心驚。

  黃小橋曾經遠遠地看過盧漫一次,這位年輕的老闆被人衆星捧月般地擁簇,讓她鄙夷。不就是投胎投的好嗎?如果我出生在盧家,我能比你更風光!

  當時黃小橋的鄙夷卻在這刻化成了恐懼。盧漫的沉默讓她害怕,無所适從。

  “盧總,您,找我?”黃小橋小聲試探地問道。

  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盧漫突然揚手把文件砸到黃小橋臉上。黃小橋吓得驚叫一聲急忙後退,文件紛紛散落,全是走廊監控裡拍到她的畫面。

  “給你兩條路。”盧漫上來沒有廢話,雙手插在口袋裡,表情冷如冰,直擊要害:“主動把戒指拿出來,我保你。不然,我讓你一輩子找不到工作。”

  黃小橋:“……”

  她還有别的選擇嗎!沒有!

  像盧漫這種人已經那麼有錢有權了,為什麼還要幹涉别人發财的機會?給窮人一條生路不好嗎?

  黃小橋坐在花園深處癡癡地笑,笑完了開始哭,最後被安全部的人趕走:

  “你幹嘛呢?在這兒鬼哭狼嚎,不得吓到客人啊?走走走!”

  黃小橋無話可說。

  沒人來告訴遊炘念,但八卦總是傳得快,中午去西餐廳喝咖啡的時候她就已經聽說黃小橋主動拿出戒指這事。

  就知道是黃小橋幹的,可是她怎麼可能主動承認?遊炘念詫異,應該是茹勇用了什麼手段恐吓她強迫她拿出來的吧,或者是警察來了,再給她施壓?

  遊炘念正想着這事兒,忽然對面坐下來一個人。她本能地覺得是傅淵頤,笑容都準備好了,擡頭一看,居然是陳姝。

  獨家笑容立即收回,遊炘念換上一副充滿敵意的臉。

  陳姝倒是很燦爛,說的話讓她摸不着頭腦:“還是盧總厲害,一出馬就把事情解決了。那個黃小橋啊,以後可得倒黴了。”

  遊炘念皺眉。

  “原來你是盧總的人,早說嘛,大家都是同事我怎麼會不罩着你。”陳姝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揉着遊炘念的肩膀,小聲說,“你放心,黃小橋以後都沒機會煩你了。”

  遊炘念肩膀一撤,将她的手錯開。

  陳姝依舊保持笑容,離開了。

  盧漫?

  遊炘念怎麼都沒想到,這事情居然是盧漫出面幫她解決的。

  回想起在遊艇宴會的那一夜,她射向盧漫攝魂箭之後,盧漫回頭看了她一眼。盧漫肯定看清她了。

  遊炘念心中悶鼓陣陣。

  盧漫知道了什麼嗎?

  無論她知道了什麼,這件事她出面,幫她解決了。

  好像過往中無數次有類似的記憶,她陷入麻煩,盧漫披荊斬棘而來,用她聰明的腦子強硬的手段為她擺平。

  遊炘念一陣陣地想哭,拿起手機給傅淵頤打電話:“盧漫……盧漫幫我解決了。”

  “嗯?”傅淵頤那邊很安靜,好像早就知道了什麼,即便遊炘念說了這麼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她也聽懂了,“真好。無論你是遊炘念還是王芳,你的女朋友還是惦記着你的。”

  遊炘念被她這句話說得潸然淚下。

  “好了别哭了,不然你眼睛也要和我一樣鑲上紅眼圈了。”

  想起早上的那拳,遊炘念破涕為笑再次道歉。

  “晚上早點回來,給你慶祝。”傅淵頤說。

  “好!”

  遊炘念挂上電話正出神,張鈞婷已經喊了她,她沒答應,過來拍她肩膀時生生吓了她一大跳。

  “你還好吧?”張鈞婷也被她這一大跳吓了一大跳,“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遊炘念鎮定了一下思緒,“怎麼了張主管?”

  “哦。你跟我來。”張鈞婷說,“盧總說要見你。”

  遊炘念一愣:

  “盧總?”

  張鈞婷詫異:“你來酒店多久了還不知道誰是盧總呢?咱們酒店集團的董事之一,知道lotus集團是由遊家和盧家攜手創辦的吧,盧總就是盧家獨女盧漫。沒事别怕,估計是黃小橋那事兒想安慰你。”

  安慰?不會那麼簡單。遊炘念再了解不過,發生這麼多事,聰明的盧漫怎麼會沒發現異常?安慰會是開場白,但她真正要聊的不知道是什麼……

  即便有先前的溫馨,當盧漫提出詭異的會見時遊炘念還是為自己的身份提心吊膽。

  就算沒有張鈞婷帶路,盧漫的辦公室她閉着眼也能走得到。

  想象着見到盧漫時的場面,遊炘念心跳不止,每個階梯都通往她的宿命。

  當辦公室門開啟,盧漫放下手頭的事擡頭和她對視的那一刹那,陽光正好鋪滿了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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