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誤打誤撞去了荷花池
第二日,楊珺玥醒來的時候,李逸軒已經上早朝去了,不在身邊。
和以往一樣,楊珺玥在彩娟的伺候下,起*梳洗,然後用早膳。
“彩娟,我昨晚是怎麼回來的?”用膳時,楊珺玥迷茫的開口詢問。
對于昨夜去了畫舫之後的記憶,楊珺玥腦袋一片空白。
聞言,彩娟别有意味的看着楊珺玥,抿唇笑了笑,道:“王妃,您昨夜是被王爺抱回來的。”
此時,楊珺玥還不知道,昨夜在畫舫的時候,她中途就睡過去了,自然而然沒有那之後的記憶。
“哦。”低低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是,看着彩娟眼底那明顯的笑意,楊珺玥總感覺心裡毛毛的,忍不住問道:“你這是什麼表情?”
“王妃,你和王爺昨日去哪了?怎麼把你給累得睡了過去?”彩娟憋着笑問道。
聽着彩娟這别有意味的話,楊珺玥臉上登時升起兩朵紅雲,忍不住瞪了彩娟一眼,嗔道:“彩娟!你要是再敢胡說的話,我就……我就罰你去廚房開小竈!”
聞言,彩娟悻悻地止住話。沒辦法,要是她繼續拿這事調侃楊珺玥,估計楊珺玥下一刻就要惱羞成怒了。
一頓早膳,就這樣在兩人的調笑中過去了。
用了早膳,楊珺玥便又無所事事,開始無聊了起來。
因為楊珺玥是逸王妃,是這逸王府的女主人,管家下人們自然不敢讓她做什麼。而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再加上這逸王府隻有她一個女主子,不像其他的王府後院,整天勾心鬥角,陰謀陽謀什麼的,所以她每天都過得很是清閑。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這日,楊珺玥沒有出去。
百無聊賴的抿了一口清茶,楊珺玥很是寶貝的拿出上次和李逸軒在街上買的那塊玉佩,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手掌心細細欣賞。
雖然李逸軒說這塊玉佩不值錢,但是楊珺玥認為,這塊玉佩是無價之寶。
想起李逸軒百般無奈,隻能由着自己買下這塊玉佩時的那個神情,楊珺玥的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心裡甜甜的,有一絲幸福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去年七月,他們相遇于錦繡城碧海湖碧玉橋。
那次出府,楊珺玥因為一直都是呆在家裡面,鮮少出府,所以特别興奮。
以前,楊珺玥總在書裡看到一些很美麗的景色,卻是從來都沒有親眼見識過,心裡不免向往,所以她每次都在想,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自己去看看那些美好的景色。
在她及笄的那日,楊珺玥終于說服了楊傑,而楊傑也表示,她已經及笄了,不再是一個小孩子了,可以随意出府,不必每次出去都要請示他。
那時,楊珺玥興奮得小臉笑開了花,心想,她終于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在錦繡城,最為出名的風景當屬碧海湖的荷花。而當時正值炎夏,湖裡的荷花開得正盛。于是,楊珺玥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
隻是,事情總是出乎人的意料。
那日,她不僅荷花沒看成,還差點把自己的小命給丢了。
不過,“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句話說的一點也不假!
雖然那一次楊珺玥差點丢了性命,但她也因此認識了李逸軒,然後才有了現在這一段美好的姻緣。
若要問楊珺玥那日後不後悔出門,楊珺玥一定會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後悔!”
因為,如果那日她沒有出門,那她就不會遇上李逸軒,更不會有他們的現在。
将手裡的玉佩小心翼翼的握在手裡,然後放在自己心口。楊珺玥覺得,這塊玉佩就像是他們相見相識相愛的見證一樣,千金不換。
原因無他,隻因為當時的楊珺玥是因為急着要去看荷花才會撞上李逸軒的,而這玉佩正是荷花形狀,還是她和李逸軒一起出去外面的時候看到的。
收好玉佩,楊珺玥突然想起,在王府的後邊好像有一池荷花。
思索了片刻,楊珺玥唇角一勾,豁然起身,連一聲招呼也不打便一個人興沖沖地跑到王府後邊去了。
提着裙角,楊珺玥一想到能在王府裡面看到荷花,心裡便一陣激動不已,循着腦海裡的印象,腳步不停地一路小跑過去。
果不其然,那兒真的有一池荷花!雖然池子的面積不大,但裡面的荷花此時卻也開得正豔。
上一次看荷花是和李逸軒去的,在錦繡城。那個時候,楊珺玥還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逸王府——她和他的家裡面看到荷花。
碎步上前,楊珺玥見一旁搭着一座石橋,便提着裙子走了上去。
走上橋,楊珺玥側過身,望着眼前的荷花,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雖然眼前的景象不如錦繡城碧海湖的壯觀,但楊珺玥感覺,這些已經足夠了,因為她的心已經被幸福給填滿了。
拿出懷裡的玉佩握在手上,楊珺玥幸福的淺笑。
荷花,不僅見證着他們的相遇,也見證着他們的感情。所以,楊珺玥才會覺得這塊玉佩那麼貴重,而這也是她當時任性的就想要這塊玉佩的原因。
一個人站在橋上,楊珺玥心情舒暢的看着池裡的荷花,嘴角微微上揚,在絕美的容顔上勾出一抹傾城的笑容,讓天地在這一瞬間也為之失色,因之多彩。
微風吹過,衣袂飛揚,挽紗輕舞,三千青絲随風而起,此時的楊珺玥站在橋上就像九天仙女莅臨人間一般,隻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美麗不可方物,整個畫面就像一副天然的畫卷一般,絕美無雙,無可媲美。
看着眼前美景,吹着縷縷清風,手裡再握着那塊玉佩,楊珺玥忍不住陶醉其中。
“王妃,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讓奴婢一陣好找!”
正欣賞着池裡的荷花,彩娟的聲音從楊珺玥來時的那個方向傳來。
回過眸,隻見彩娟手裡拿着一把油紙傘,朝她這邊匆匆跑來。
氣喘籲籲地來到楊珺玥面前,彩娟将傘撐開,遮在楊珺玥頭上,替她擋去頭頂上那火辣辣的陽光。
“王妃,你怎麼出來了也不和奴婢說一聲,而且還不帶傘。下午的太陽這麼烈,待會兒要是曬傷了可怎麼辦!”還來不及喘一口氣,彩娟一閑下來便開始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
看着總是對自己沒大沒小的彩娟,楊珺玥心裡微暖,淡笑道:“我剛才也是一時興起才到這兒來的,所以沒來得及和你說一聲。”
見彩娟因剛剛跑得太急,額頭上都冒出了絲絲細汗,楊珺玥自然而然的拿起手帕幫她擦汗:“你看你,怎麼跑得滿頭大汗的!這裡是逸王府,又不是别的什麼地方,你還擔心我這麼大的人能丢了不成?真是的,也不知道跑這麼急做什麼!”
“小姐……”
聽着這兩個字和彩娟刻意拉長的尾音,楊珺玥知道,彩娟這是又要開始抱怨個不停了。
“我說,我這都還沒開始說什麼,你倒是抱怨起我來了?真是……”
“停停停!别說了,我知道了,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跑到這邊來,害得你一陣好找不說,還跑得滿頭大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這樣行了吧?”急忙打斷彩娟的話,楊珺玥很是自覺的“認錯”。
然,對于這個時候的楊珺玥,彩娟雖然還有一大堆的話沒說,但也隻能閉了嘴止住話,然後不悅的白了她一眼。
不過,就在下一刻,兩人不約而同的相視而笑,打破了氣氛略微凝重的局面,就好像剛才的那一幕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打打鬧鬧了,此時,楊珺玥和彩娟的心裡都有一種奈何時光飛逝,流年依舊的感覺。
替楊珺玥撐着傘,彩娟這時才側過身,打探起這兒的景象。這時,彩娟才猛然發覺,她們現在是在橋上,而下方可是水!楊珺玥最怕的水!
“王妃,你不是怕水嗎?怎麼跑到這橋上來了?”彩娟清脆的聲音中略帶一絲緊張的問道。
楊珺玥溫和的看了彩娟一眼,笑了笑,沒有說話,握着玉佩的那隻手卻是不自覺的緊了緊,很是寶貝的樣子。
循着楊珺玥的視線,彩娟看向她手裡的東西,頓時恍然大悟,了然地“哦”了一聲,調侃道:“原來是有王爺送的護身符啊。我說呢,咱們王妃今天怎麼不怕水了。”
其實,楊珺玥也不是不怕水,隻是眼前的池子不像湖泊那麼大,而且她們現在是在橋上,又不是在水上,她有什麼好怕的?
見楊珺玥一臉幸福的握着手裡的玉佩,彩娟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精光,憨笑着湊上前去,在楊珺玥的耳邊出主意道:“王妃,我們去池裡采蓮子好不好?”
疑惑的看向彩娟,見她笑得一臉殲詐,活像一隻狡猾的狐狸的樣子,楊珺玥頓時心生警惕的望着她:“嗯?你想幹嘛?我告訴你,我可不去哦,要去你自己去!”
憋着笑意,彩娟一臉賊兮兮的,看得楊珺玥心底發毛:“王妃,我們去采點蓮子吧。你看,你現在有王爺送的護身符,不會出事的。還是說,王妃你還是怕水?”
“我……”楊珺玥此時怎會承認她心底還是怕水的呢?
不過,彩娟并沒有給楊珺玥狡辯的機會,而是緊接着說道:“王妃,在楊府的時候,你本來是不怕水的。若不是因為那次落水,你九死一生,你也不會這麼害怕。但是,上次在碧海湖的時候,你不是還和王爺去遊湖賞荷了嗎?其實,你不是真的怕水,你隻是沒有安全感。上次在禦水湖的時候也一樣,因為王爺不在你的身邊,所以你才會對水心生恐懼。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手裡拿的可是王爺送給你的玉佩,它就像王爺一樣,陪在你身邊,給你帶來安全感,讓你不再恐懼,不再害怕。”
說着,彩娟淡笑了一聲,就像一個曆經滄桑的老人一樣,看破了一切,仿佛什麼都懂,對楊珺玥循循善誘,消除她内心的恐懼:“所以,王妃,咱們去試試吧。而且,這池子不大,池水也沒有那麼深,不會發生什麼危險的。”
被彩娟這一席話說得一愣一愣的,楊珺玥看了看手裡的玉佩,又看了看眼前的這一方池子,将信将疑道:“是這樣子的嗎?”
“是不是,隻有試過了才知道啊!”彩娟定定的說。
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彩娟,楊珺玥沉吟片刻,方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般的輕啟朱唇,淡淡的應了一聲:“好。”
見楊珺玥願意嘗試一下,彩娟心頭一喜,當即欣慰的笑了。
對于楊珺玥,彩娟能做的,也隻有這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相伴十幾年,兩人的感情不是姐妹勝似姐妹,雖然彩娟總是喊楊珺玥為小姐、王妃,自己也總是自稱為奴婢,但是彩娟心裡比誰都清楚,楊珺玥可不是把她當成一個下人來看待的。
平時,别看楊珺玥好像小孩子一樣,一旦笑,就笑得很燦爛。其實,她的内心比誰都需要溫暖。
楊府,是錦繡城的首富。而楊傑,在楊珺玥還在牙牙學語的時候就不怎麼在家。從小到大,楊珺玥幾乎都沒怎麼感受過家的溫暖,而陪伴在她身邊的,隻有她彩娟。
看着楊珺玥在自己的鼓動下走下橋,然後堅強的鼓起勇氣靠近池子,彩娟頓時一陣心酸和感動,鼻子更是一陣酸澀,險些哭出聲來。
外面的天已經漸漸變了,她們兩人還能這樣相伴多久,沒有人知道。
吸了吸鼻子,彩娟斂起自己的情緒,然後走上前去。
雖然是彩娟刻意鼓動楊珺玥去采蓮子的,但是身為楊珺玥的貼身侍女,她可不能就那樣站在上面看着。
“王妃,你慢點,等等奴婢!”
天上豔陽高挂,不過下方的楊珺玥和彩娟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微風吹過,更是送來陣陣涼意,散去炎熱。
采了一下午的蓮子,楊珺玥和彩娟兩人的裙子都弄濕了,特别是楊珺玥。
原因無他,剛開始的時候,楊珺玥和彩娟是要采蓮子的沒錯,隻不過後來變成了打水仗,所以才導緻現在兩人身上的裙子都是濕漉漉的,那模樣,真的可以用“狼狽”兩字來形容。
玩了一下午,楊珺玥玩開心了,也玩夠了,而且也如彩娟所說,她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怕水。
身上的衣服在玩水的時候全打濕了,楊珺玥回去的時候是鬼鬼祟祟的回去的。一回到聽雨閣,她便趕緊讓人備水沐浴。因為,她現在的這幅模樣要是被李逸軒看到了的話,那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大戰。
當然,李逸軒肯定不會說楊珺玥什麼,他最多就是不悅的皺起眉頭,然後冷着一張臉對你。不過,楊珺玥最怕的就是這個,因為這樣子的李逸軒有一種魔力,會讓你瞬間感到慚愧不已,就算沒做錯也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傍晚,李逸軒回府後是和楊珺玥一起用的晚膳,雖然知道楊珺玥這一整天都做什麼去了,但李逸軒并沒有多說,全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用了晚膳後,李逸軒便去了書房。而楊珺玥自是該做什麼做什麼去,沒事做的話就在王府裡面四處走走逛逛,乘乘涼。
下午兩人雖然貪玩,但同時也采了些蓮子。
晚膳後,楊珺玥便尋思着去了廚房,做了一碗蓮子羹送到書房給李逸軒當宵夜。
當楊珺玥端着蓮子羹來到書房的時候,看見常青在外面守着,便上前:“常青,王爺還在裡面忙公事嗎?”
楊珺玥心知,李逸軒在書房的時候一般不喜别人上前打擾,特别是在忙公事的時候,所以此時才會如此發問。
“回王妃,王爺已經忙完公事了,正在看書。”常青拱手回道。
“哦,那……我現在可以進去嗎?”雖說李逸軒已經忙完公事,但是楊珺玥還是問了一聲,以免因為自己太過莽撞而打擾到李逸軒。
平日裡,楊珺玥都是這樣,從不擺王妃的架子,給人以一種溫和親切的感覺。
聽了楊珺玥的話,常青自是明白自己該怎麼做,立即轉身替楊珺玥開門。
朝常青感激的點了點頭,楊珺玥端着蓮子羹走了進去。
将蓮子羹放在一旁,楊珺玥擡眸望去,剛好對上李逸軒的視線。
“沒打擾到你看書吧?”楊珺玥問道。
最近這些日子以來,雖然楊珺玥和李逸軒的對話不是很多,但是兩人的感情似乎比以往好了許多,更加親密了。
“不會。”放下手裡的書,李逸軒看向楊珺玥的視線一柔,回以淡淡的一笑。
将蓮子羹端到李逸軒面前,楊珺玥滿懷期待的看着他:“這是我做的蓮子羹,你嘗嘗,看看好不好吃。”
“蓮子羹?”李逸軒從來不知道,楊珺玥竟然會做蓮子羹!
然而,這個并不是關鍵。同上次的元宵一樣,楊珺玥這一次又讓李逸軒震驚到了。
因為這些東西,自從母後過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吃過了。而楊珺玥雖然不是經常親自下廚,但每次做出的東西都能輕易的勾起他兒時的回憶。
這一切,真的隻是偶然嗎?
沒有聽出李逸軒話中的異樣,楊珺玥淡笑着答道:“嗯。下午的時候,我閑着無聊,突然想到咱們王府後邊有一池荷花,便尋思着去采了點蓮子來。”
“……”
雙唇緊抿,李逸軒眸光微凝,定定的看着楊珺玥,心裡頓時一陣複雜,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她發現荷花池了?那她是不是也發現了隐閣?
隐閣,位于王府最為荒蕪的角落,那邊雜草叢生,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人去的。而荷花池則是在隐閣的前方,當時他是因為懷念兒時母後做的蓮子羹才特意命人建的。
隻不過,這兩處地方,下人們若是沒有他的吩咐,是不會擅自去的。而楊珺玥倒是誤打誤撞的去了,不僅如此,還采了荷花池裡面的蓮子,給他做了蓮子羹。
對于此,李逸軒能說什麼?
見李逸軒隻是看着自己卻不說話,楊珺玥頓時有些緊張的絞着手裡的錦帕,小聲問道:“王爺,是不是蓮子羹不合胃口啊?”
不着痕迹的收回視線,看向眼前的蓮子羹,李逸軒慢慢品嘗了一口。
看着李逸軒的動作,楊珺玥心裡不免緊張。
方才,她做蓮子羹的時候忘了嘗下味道,所以不知道那蓮子羹能不能入口。
此時,見李逸軒不說話,一顆心更是提了上來。
正當楊珺玥緊張得連手心都要冒汗了的時候,李逸軒這才開口,語調平平的說道:“還好。”
“哦。”淡淡的應了一聲,楊珺玥心想:這還好是怎樣?好,還是不好?
抿了抿唇,楊珺玥别開視線,無聊的打探起書房。
雖然兩人已經成親挺久的了,但是楊珺玥很少進書房。所以對李逸軒的書房還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這裡面都有什麼。
平時,楊珺玥一般無事,經常閑得發慌。
那個時候,她也不是沒有想過來李逸軒的書房翻書看。隻是她心裡清楚,李逸軒不喜歡别人他的書房裡面亂翻東西,所以也就不怎麼來了。
将書房大概浏覽了一圈,楊珺玥收回視線,見李逸軒還在嘗着她做的蓮子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
能夠看着自己心愛的男人吃着自己親手做的東西,無論是誰,她的心裡都會覺得很幸福、很甜蜜吧。
閑來無事,楊珺玥忍不住手癢地翻起書案旁的東西。
忽而,一張畫像毫無預兆地映入楊珺玥的眼簾。
“嗯?”楊珺玥皺眉,疑惑的拿起那張畫像。
隻見,畫像上的人白衣缥缈,迎風立于河畔……
吃了點蓮子羹,李逸軒瞧了一旁的楊珺玥一眼,見她手裡拿着那張畫像,心下一緊,竟是想也不想,伸手就将畫像從她的手裡拿了過來。
手裡頓時空了,楊珺玥怔愣了一下,澄澈的雙眸看向李逸軒,滿是不解的意味:“怎麼了?那張畫像不能看麼?”
眸底閃過一絲不自然,李逸軒邊收起畫像邊說:“沒什麼。”
“可是,畫上的那個人我怎麼看着感覺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見過。”沒有注意到李逸軒眸底的不自然,楊珺玥歪着腦袋,在腦海裡努力搜尋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那個人。
“無關緊要的人而已,你怎麼可能見過。”李逸軒淡淡道,低沉的嗓音中多了一分吃味的意味,隻不過此時的楊珺玥正努力搜尋着自己的記憶,沒有注意到。
不過,楊珺玥所認識和見過的人并不多,隻需稍稍回想一下,她便記起來了:“我知道了!正月十五那天,我和雲兒出去外面的時候,在河邊遇見過他!”
說着,楊珺玥沒有去看李逸軒的臉色,自顧自的自言自語道:“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是沒有見過的人呢!”
當楊珺玥想起自己在什麼時候見過那人的時候,李逸軒的臉色便有些不虞。而楊珺玥接下來還自言自語了一句,當即讓李逸軒的臉色有些黑了。
“你認識他?”心裡蓦地湧起一股莫名的不高興,李逸軒沉聲問道。
“認識,不對,算不上認識!我和他就見過一面,當時想要問他是誰的,不過我還來不及開口,他人就已經走了。”雖然楊珺玥有的時候挺精明的,但此時的她真的是有點反應遲鈍了,完全沒有發現到李逸軒話中的異常。
果然,楊珺玥這句話剛說完,李逸軒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也不知道楊珺玥是習慣了李逸軒冷着一張臉還是怎樣,竟然還是沒有發現李逸軒的不對勁。
“僅見過一面,你就把人家從正月十五惦記到今日?”李逸軒冷冷道。
“啊?也不是啊。隻是他當時給我的感覺比較特殊,就像是很久以前就已經認識了的樣子,所以我對他的印象比較深刻,也就記得比較清楚了。”說完這話,楊珺玥這才看向李逸軒。
“額……”
登時被李逸軒臉上那不悅的表情給吓了一跳,楊珺玥愣了又愣,一眨眼的功夫,心下已經反思了千八百遍。
可是,她似乎沒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啊!
“王,王爺,你怎麼了?”楊珺玥不安的問道。
守在門外的常青自楊珺玥進去之時便豎起耳朵聽着裡面的動靜。此時,聽到楊珺玥這顯然後知後覺的話,常青頓時憋着笑,不敢出聲。
原來,他家主子也有吃味的時候啊!不過,看眼前這副景象,王妃您今夜可要自求多福了。
日子如白駒過隙,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間已經到了夏末。
晨起,李逸軒一如以往,早早便去上早朝了。
用完早膳,楊珺玥便喚過管家,吩咐其準備馬車,她要出府。
聽聞城外不遠處有一座寺廟,那兒的香火是東旭國最為旺盛的,而且那邊的菩薩很靈驗,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是以,當楊珺玥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便一直想着要去那兒一趟。
今日,天空一碧如洗,萬裡無雲,很是晴朗,是個出行的好日子。
“王妃,您真的要去望安寺嗎?”王府門前,管家神色擔憂的詢問道。
最近,外面不是很太平。表面看上去好像風平浪靜的,實則暗波洶湧。身為逸王府的管家,他多少還是了解一點的。所以,見楊珺玥此時要外出,管家心裡當然擔心了。
“嗯。”點了點頭,楊珺玥目光堅定地看向管家,語調溫和,“管家,我隻是去寺裡燒個香祈個福而已,不會出什麼事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這……”管家面露難色,不是他想逾矩插手主子們的事,而是他真的擔心楊珺玥的安危。
不論是在楊府,還是在這逸王府,楊珺玥都很少出去,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人心險惡,根本不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可以應付得來的。
“好了,管家。趁現在天色還早,我還能早些去早些回。要是你再阻攔,待會誤了時辰可就不好了。”楊珺玥打斷管家的猶豫,堅定的說道。
見楊珺玥堅持,管家自是不好再說什麼,隻能讓她去了。如此,管家也隻能無奈的吩咐好一切,同時安排了兩名侍衛隊隊長在前方開路,馬車兩邊則是由兩隊侍衛嚴加看護着,以護楊珺玥周全。
看着馬車在王府侍衛的保護下逐漸遠去,管家心裡緊張着急的同時,更是希望李逸軒今日能夠早些回府。要不然,若是楊珺玥在路上出了什麼事,那後果可不是他承擔得起的。
馬車徐徐而去,出了城門,便往望安寺的方向駛去。
雖說望安寺是在京城外不遠處,但此行一去,竟也花了将近兩個時辰。
到了望安寺,楊珺玥下了馬車,看着眼前這一座香客絡繹不絕,香火極為旺盛的國寺,心裡不由得歎道:這颠簸了一路,終于到達望安寺了。
擡眸看了眼頭頂上那金光閃閃的三個大字,楊珺玥嘴角一揚,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且說李逸軒,他下了朝,處理完朝中事務後便回到王府。
臉上依然是千年不變的冷若冰霜,李逸軒緊抿雙唇,走在王府的廊道上。
就在這個時候,管家從另一端匆匆而來,臉上的神色是李逸軒甚少看見過的着急。
“王爺,您回來了!”來到李逸軒面前,管家急切道。
停下腳步,李逸軒看着眼前神色有些緊張和着急的管家,開口問道:“何事?”
抹了一把額上的細汗,管家急急說道:“王爺,王妃出門去城外的望安寺了,說是要去祈福,奴才想攔都攔不住啊。”
在之前,李逸軒雖然沒有限制楊珺玥出入的自由,但因為她實在是太過于善良單純,李逸軒擔心她會受到什麼傷害,便讓管家留一個心眼。
心下蓦地一緊,李逸軒俊眉微蹙,急問:“王妃出去多久了?”
“回王爺,差不多兩個時辰了。”
管家話音剛落,李逸軒二話不說随即轉身,大步走出王府,馬不停蹄的直往望安寺趕,心裡擔心不已。
最近,各處暗影浮動,一切看似平靜卻不平靜,李逸軒真的很擔心楊珺玥會出什麼意外!
因為身邊跟着人,楊珺玥燒了香拜了佛許了願之後,便起身,其他的一切瑣事都是交由身邊的人安排處理,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王妃,你這求的是什麼呀?”走出大殿,彩娟在楊珺玥耳邊低聲問道。
聞言,楊珺玥看了彩娟一眼,笑了笑,卻不答話,繼續往外走。
“王妃,你就告訴奴婢一下嘛!滿足一下奴婢的好奇心。”彩娟撒嬌着說道。
腳下的步子微頓,楊珺玥斜睨了彩娟一眼,堅決不說:“那可不行,要是說出來的話,那就不靈了。”
嘴角微微抽了抽,彩娟忍不住心裡納悶,她家王妃什麼時候信這個了?以前也不見聽她說起這個啊!還有,她今天突然說要來望安寺燒香祈福也就算了,怎麼還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難道……
似乎想到了什麼,彩娟上前,在楊珺玥耳邊低聲猜測道:“王妃,你該不會是求子吧?”
蓦地停下腳步,楊珺玥側眸,震驚的看着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彩娟,難以置信的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
看到楊珺玥的這副表情,彩娟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猜對了。
低低笑了幾聲,彩娟抿唇道:“奴婢不知道,奴婢猜的。”
一臉懷疑的瞅了彩娟幾眼,楊珺玥還是不相信,她怎麼可能一猜就中!
而且,楊珺玥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到過一句,彩娟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見楊珺玥不相信,彩娟擺擺手,分析得頭頭是道:“這個還不簡單,因為别的你不用求啊!求姻緣吧,你和王爺如膠似漆的,感情正好着呢,肯定是不用求的啦!求前程吧,這個你好像也不需要。還有什麼可以求的?哦,在我們來之前,你是說要來這邊祈福的,是吧?不過奴婢想,你們現在的日子過得挺好的啊,不需要特地為了祈福而這麼大老遠的跑到靜安寺來啊。而且,在奴婢的印象中,王妃你似乎從來沒有自作主張離開王府或者離開家跑到這麼遠的地方過……再想想,你如今已經和王爺成親快一年了,但是還沒有懷上孩子了的消息。所以,奴婢覺得,就求子的可能性最大。”
被彩娟的話說得尴尬不已,楊珺玥臉色微紅,不自在的白了她一眼,不說話,邁開步子大步往前走。
被楊珺玥甩下幾步的距離,彩娟愣愣的望着她的背影,心裡有點複雜,既開心又不開心的,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王妃,你等等奴婢啊。”見楊珺玥就要走遠,彩娟連忙拔腿跟上。
走出望安寺,楊珺玥便上了馬車,吩咐大夥兒原路回府,沒有再搭理彩娟。
跟随在馬車一旁,見楊珺玥不理自己,彩娟倒也不惱。
兩人從小到大相伴多年,楊珺玥隻要一個眼神,彩娟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而現在,楊珺玥肯定是因為自己猜中了她的心事而不好意思見自己吧。
暗自抿唇一笑,楊珺玥不說話,彩娟也就閉了嘴,不敢多說,以免到時候弄巧成拙,惹得某人惱羞成怒。
豔陽當空,熾熱的陽光炙烤着大地,就連迎面而來的清風都讓人感覺到一股熱意。
馬車在王府侍衛的看護下,自望安寺浩浩蕩蕩的出發,沿着來時的路返回。
官道上,很多人都避開了這個時候的炎熱。是以,整條官道上似乎隻有楊珺玥這一行人。
道路兩旁樹木郁蔥,倒是遮住了一些陽光,擋住了些許熱氣。
坐在馬車内,楊珺玥被熱得不行,忍不住擡起手來扇風。
車輪在官道上咕噜咕噜的轉動着,突兀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密林中久久回響,那感覺煞是詭異。
撩起車簾,見官道上僅有他們這一行人,楊珺玥忍不住發問:“這官道上怎麼都沒有其他人?方才在望安寺的時候不是人來人往的麼?怎麼到了這兒就這麼安靜了?”
真是怪瘆人的!楊珺玥在心裡補充道。
“回王妃,現在這個時候,香客們大多是留在寺裡用膳,有的還會與寺裡的大師們聊上幾句。是以,這會兒官道上人少。”一侍衛恭敬回道。
了然的點了點頭,楊珺玥想到什麼了似的看向剛剛回話的那名侍衛,追問道:“那你們方才怎麼都沒說?”
聽着楊珺玥話中的責問,那名侍衛的身子明顯怔愣一下,嘴角微微一抽,低着頭不敢擡起來:“回王妃,您方才說,燒完香之後要早些回府。是以,屬下就擅作主張,沒有和您說……”
其實,一般人去了寺廟燒完香之後,都會去找那些大師們解惑的。
隻不過,這是楊珺玥第一次去寺廟燒香祈福,再加上她心裡還惦記着要早些回府,免得李逸軒擔心,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别的香客去了都是做什麼的,而她本身也不清楚這些。
不敢跟說楊珺玥說這些都是常識,一般人都是知道的,也不敢跟她說,他們是以為她急着回府所以才什麼都沒說的,那名侍衛隻能将所有的錯攬在自己身上。
好在楊珺玥也不是那種驕縱蠻橫之人,聽侍衛這麼說,也沒有追究責問,放下車簾便回馬車裡去了。
馬車還在林間行駛,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很平靜。
然,當馬車就要駛出密林之時,四周驚鳥飛起,也驚了車内車外的一行人。
“發生什麼事了?”見馬車忽然停下,楊珺玥皺眉,邊撩起車簾邊說。
怎奈,話才說到一半,車簾也還隻是撩起一半,一道明晃晃的劍光差點閃瞎了楊珺玥的眼睛。
“啊!”
楊珺玥驚叫出聲,隻見眼前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群手持利劍的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