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魚非池衣衫完整地再出現在衆人面前時,有人長緩一口氣,也有人噓了石鳳岐一聲,石鳳岐鐵着臉,沖葉藏招手,葉藏他不情不願點着步子過來:“石師兄,幹啥呀?”
“我有事要你去做。”
“啥事兒啊?”
“這冊子的真相版,畫一百冊。”
“多了啊,咱們這兒統共就二十幾号男子呢。”
“叫你畫就畫,哪兒那麼多廢話!”石鳳岐覺得今日這張臉算是被魚非池糟蹋光了,又遇上個不懂套路的小弟,他真的是快氣死了。
葉藏被他吓得不輕,石鳳岐平日裡也是耐得住性子脾氣的人,輕易不發火,今日這是怎麼了?又可憐兮兮地看了一眼魚非池:“非池師妹,真畫啊?”
“嗯,一百冊。”魚非池笑眯眯。
“銀……銀子咋算啊?”葉藏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魚非池默默退後一步,雙手一伸,指向石鳳岐。
石鳳岐仰天長歎:“對,我給錢。”
“好叻,沒問題,石師兄你果然身體好!”葉藏喜笑顔開對石鳳岐比起大拇指。
葉藏便被石鳳岐打了個半死,隻留了他一口氣可以畫畫。
有錢能使鬼推磨,葉藏雖然鼻青臉腫,但他在班上人緣不錯,在十兩銀子的價錢下,他找了兩個小夥伴幫他一起完成這一百冊春宮圖,速度很快,未過多久,便托着一百本冊子送到了石鳳岐面前。
純情的石鳳岐閉上眼睛不忍看這不堪入目的髒污東西。
有趣的事情天天在發生,魚非池練習馬球的事也沒有拉下,馬球越打越好,石鳳岐漸漸也隻能坐在一邊陪着艾幼微喝酒,艾幼微聽聞了石鳳岐要了一百本春宮圖的事兒,看向石鳳岐的眼神也越來越古怪,偶爾歎一聲:年輕人,要節制啊。
每每此時,石鳳岐便很想掐死魚非池。
到了比賽前一天,大家裝模作樣的分析了一下戰勢情況,男子蹴鞠女子馬球,對陣的順序是一樣的,無非是甲字班對子字班,乙字班對醜字班,以此類推下去。
石鳳岐望着分發下來的簽,冷笑了一聲:“甲字班蹴鞠的男子這個月有四個腳受傷,女子馬球的有兩個傷了腿,一個傷了腰,其他班也沒好到哪裡去,我看南院這一次,是要一鼓作氣,把我們北院殺個片甲不留了。”
“不是還有咱們班嗎?咱們班沒有一個傷員。”葉藏前段日子畫小黃書畫得有點多,這會兒烏青有點大,氣有點虛。
“那是他們不敢對我們班動手,哼,否則怕是我們班也少得一陣腥風血雨。”石鳳岐看了看對面的陣容,眉頭微皺,這一次,南院是做了準備要赢個徹底,可是石鳳岐也鐵了心要扳回一局的,至于原因……他自己知道就行。
上次在澡堂替魚非池教訓了幾個姑娘的商葚也點頭:“的确,上次他們就準備對非池師妹動手的,幸好石師兄早有準備。”
魚非池聽得點到自己名,便也隻好發表下意見:“怕什麼,來了就殺呗,不好在司業面前直接動手殺人,弄個殘廢……總是沒有問題的吧?”
衆人面面相觑,學院裡的殺戮風氣個個都知道,但誰也不敢像魚非池這樣大膽地說出來,畢竟誰都要維持學院表面上的平和甯靜與神聖,可是魚非池,好像總是與世俗的眼光敵對。
石鳳岐深深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有種預感,這一次女子馬球,或許咱們北院其他四個班都會慘敗,便要靠你們一路殺到最後,我的目的很簡單,不管蹴鞠還是馬球,我們班必須赢,赢到最後。”
他坐在一個并不特殊的位置上,也同樣穿着白色的弟子長袍,無任何額外的點綴之物,或許在人群中唯一顯眼的,便是他那張薄情寡義好面皮,可是當他穩穩地說出這話時,卻有着絕對的,不容置疑的肯定與氣勢,絕不是面對魚非池時那百種無奈萬種惆怅的模樣。
尤其是鳳目微壓,便是攝人的威嚴,也實在怨不得這學院裡的女子對着他春心蕩漾,怎能不蕩漾。
戊字班一班牛鬼蛇神,絕無多話,他說要赢,這些人便拼死也要拿個“勝”字回來。
他在慢慢跟人安排着戰術,誰前鋒,誰後衛,要防着誰,要先拿下誰,甚至誰會有什麼樣的陰招,在他的肚子裡好像有倒不完的信息,他似乎對這學院裡的每一個人都熟悉到如若指掌的地步,大概,也隻是對魚非池不了解。
魚非池支着額頭輕笑,這個人,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