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比賽是女子馬球,無甚好說,北院裡除了戊字班,甲乙丙丁四班不負重望盡數全敗。
北院的人垂頭喪氣,南院的人趾高氣揚。
戊字班的小夥伴們神色嚴肅,圍着石鳳岐坐下,想着這要替北院拿下此次比賽的勝利,着實不容易。
“比賽一共分三輪,初賽,複賽和決賽,初賽每場計分是一分,複賽兩分,決賽三分。現在我們北院一共拿下了四分,南院六分,如果我們想赢到最後……”石鳳岐的話停了一下,望了望身邊的小夥伴,半晌沒有接下去。
“想赢到最後得怎麼樣啊?”朝妍問道。
石鳳岐不說話,隻望着魚非池,魚非池托着下巴,接過木枝在地上畫了畫:“很簡單,想赢到最後,自明日起的比賽,要全勝。”
“不明白。”朝妍搖搖她可愛的小腦袋。
魚非池便道:“你不用明白分到底是怎麼算的,隻需要知道,明天的比賽,隻要我們班輸一場,便是再無翻盤的機會。就算我們赢到了最後,也隻是以一分的差距險勝。”
“說得不錯,所以明日情勢嚴峻,大家不可掉以輕心。”石鳳岐難得一見的嚴肅說道。
“是。”也是怪,大家倒對他頗為信服的樣子,這場比賽就算他們班輸了,别人也已不再好對戊字班多加指責什麼,戊字班卻仍願意在石鳳岐的帶領下拼盡全力。
大家散去時,石鳳岐叫住魚非池:“明日的馬球比賽,你要當心。”
“何出此言?”
“聽說你把葉華侬氣得半死,想來她不會放過你。”
“你耳朵倒是靈敏得很。”
“你就不擔心她在場上動手腳嗎?魚非池,你不會武功,很容易被人算計。”
“那她們便試試看好了。”魚非池回頭對他一笑,笑容中帶幾分自信。
第二日的複賽是淘汰賽,不管兩院還剩下多少人,打到對方隻剩下最後一隊人馬為止,如石鳳岐所料,上午的男子蹴鞠,北院中除了戊字班,其他兩班幾乎是完全讓球,輸得慘不忍睹。
到下午的女子馬球時,戊字班以一打四,子醜寅卯四班輪翻上陣。
前三班倒還好,戊字班的女子除了魚非池和朝妍兩人,以商葚為首的另四人拳腳功夫都了得,倒也赢得不是很難,直到遇上最後一班醜字班,連這兩日隻顧着喝酒不怎麼理事兒的艾幼微都趕了過來看球,做好了随時要撈人的準備,便知有多難。
魚非池騎在馬上,靜看着對方的莺時,葉華侬是不會下場親自比賽的,反倒讓莺時成了這場比賽中最難纏的對手,她看着魚非池的目光透着怨,含着恨,握緊了手中的馬球杆。
主理比賽的司業一敲鑼,兩方人馬奔騰在場上,一上來,莺時的馬球杆就直接揮在了戊字班一個女子的腰上,若不是商葚眼疾手快,怕是要打斷那姑娘的腰身,縱是如此,也讓那姑娘跌落馬背,摔傷了手難以再上場。莺時挑釁地看着魚非池,狠聲道:“下一個就是你!”
醜字班的人個個都會武功,戊字班前面已連打三場人有些力竭,又少了一員大将,勢頭一時便輸了下去,比賽的規矩是哪隊先入三球便算赢,這會兒醜字班的人已接連進了兩球,而戊字班一球未得,再這麼下去,怕是要保不住這場比賽了。
魚非池拉住馬缰,看了看對面的攻勢,喝了一聲:“朝妍你帶人留在球門處守住,商葚随我來!”
“非池師妹你要做什麼?”商葚臉上滿是薄汗,戊字班數她功夫最好,大多數攻擊都靠她,這會兒她不免有些疲累。
魚非池夾了下馬肚子,對商葚道:“我去吸引他們注意力,你趁勢進球。”
“可是這樣太危險了……”商葚有些着急,醜字班的人是鐵了心地要把魚非池置于死地,前幾場就看出來了,個個都沖她使絆子,若不是她馬術了得,怕是早就被打中了。
“無妨,上!”魚非池一拍馬屁股,先沖了上去。
她好不容易落了單,自然引得醜字班的人蜂擁相追,揮着馬球杆就沖她打過去,魚非池騎馬着引得她們跟上自己,然後對商葚一使眼色,商葚趁勢奪下馬球,一杆入洞!
“魚非池!”莺時眼見對方追回一球,眼中生恨,一馬當先沖過來,馬球杆狠狠砸在了魚非池後腰上,力道極大,打得魚非池當場吐了一口血!
看台上的石鳳岐猛地站起來就要沖下去,卻被艾幼微一把拉住:“再看看。”
“可是……”
“沉住氣,動不動急什麼?這都穩不住,以後還能做成什麼事?”艾幼微拽着他坐下,隻是他自己眼中也有些急色。今日那醜八怪班的最好知道分寸,真敢傷了他戊字班的學生,他非得過去扒落他們一層皮!
石鳳岐隻能坐住,看着魚非池擦擦嘴角的血,握緊了雙拳,他自己或許都不知,這番着急的模樣落在别人眼中看來,意味極深。
便是在他們心急的這一刻,場上發出一陣驚呼聲,商葚閃過兩人再進一球,比分追平。
魚非池拉住缰繩,這會兒她是該掉頭就走的,不然後面的人追上來她怕是要被亂杆打死,卻見停在半場位置,拔落頭上發簪握在手中,狠狠紮了一下馬屁股,吃痛的馬兒像瘋了一般撒開蹄子亂跑,魚非池握着缰繩的手都被勒破皮滲出血來,一頭長發舞在半空,像是一面旗幟。
她縱馬,卻直直向對方的陣營沖去,大有一人孤身入敵軍的架勢,尤其是直向莺時奔過去。
莺時不甘示弱也揚起馬球杆向她奔來,兩馬快要相撞之時,莺時眼中露出一絲怯色,這若是撞上,不死也得摔個殘廢,魚非池抓住她眼中這絲怯色卻半點不讓,由着瘋了一樣的駿馬狂奔,猛地沖向莺時。
快要撞上的時候,莺時終是輸了一籌勇氣,手中一用力,她的馬錯開了步子,與魚非池擦肩,魚非池手中的馬球杆高高揚起,重重擊落,打在她腿上,聽得一聲清脆的“咯嚓”,她腿骨斷裂。
“啊――”莺時吃痛,一下子掉下馬背,魚非池卻不肯放過,馬蹄揚起,又狠狠踩上她另一條腿,另一條腿也應聲而斷!
隻是代價也慘重,醜字班另外幾人自不會在一邊幹看着,打落在魚非池身上的馬球杆密集,痛得她眉頭都皺起,她夾緊了馬肚子由着馬兒橫沖直撞,不管不顧,隻是一路往前。
這等瘋狂的打法令人不敢輕易靠近魚非池,她以一人之力破開對方所有防線,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商葚就在她身後,勾起馬球,一杆猛擊,馬球入洞!
三球得手,戊字班勝。